第21章 大伯的挽歌
大伯闭上眼睛，仔细的感受着。
“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只要你自己相信那就是真的。”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而这，是一年前萧亦仲对他说过的话。
“唯心吗？原来如此。”
长剑再次出鞘，大伯依旧闭着眼睛，一剑横扫而出。
伴随着长剑斩出，发出一声震耳的龙啸，这是第四式破风怒啸，发出剑气斩击的同时，龙啸还可以清除幻象，震慑心神。
这一击没喊名字，是因为萧亦仲没起
剑气斩在黑鬼使胸前发出一声巨响，黑鬼使倒退了几步，胸前几根骨头断裂，又掉落。
大伯缓缓睁开眼睛，面前只剩下了原本的一只黑鬼使，腹部插着的两根骨刺和伤口也消失不见。
“那家伙懂的还真不少。”
恢复了大半状态的大伯，再次出剑，是萧老第一次给他们演示的剑技，就是第一式“游龙出海”。
长剑激射而出飞向黑鬼使面门。
黑鬼使抬起骨刀直劈飞剑。
然而在快要相撞时，长剑轻微晃动绕过了劈来的骨刀，擦着黑鬼使脖颈飞了过去，随后紧贴脖颈旋转而回，在黑鬼使脖颈处黑色的骨头上留下了一圈白痕。
大伯一把抓住长剑。
这一式他还不能像萧老那样环绕五圈，做到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再次提剑上前，不是大伯不想这样打远程，而是经不起消耗。
大伯灵活的身影环绕在黑鬼使周围，不时就在脖颈处来上一剑。
又是一剑砍向脖颈，突然看到黑鬼使骨刀插地，身上的骨瘤也微微扩大，隆起。大伯预感不好，想要后退，然而黑鬼使这一击速度很快。
就见黑鬼使浑身上下的骨瘤突然疯长出尖锐的骨头，就像是弹出的弹簧刀，只是瞬间就向着大伯戳来，而且足足有二三十根。
如果这些骨刺全部命中，大伯肯定瞬间变成刺猬。
转身闪躲，提剑横挡，虽然躲过了大部分骨刺，还挡住了两根，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两根骨刺刺入左侧大腿，一根骨刺刺入左侧腰部，还有一根自下而上刺入左臂，又从肩膀露出，差一点点就贯穿脖颈。
如果说这是糟糕的事，那还有更糟糕的事，挡住骨刺的长剑在接触时就啪的一声断裂开来，只剩下不到二十公分的剑刃。
骨刺刺出后又慢慢缩了回去，重新变成骨瘤。
大伯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行动不便，又失去武器，还如何再战？
他不像小明，随身携带着三把斧子，一扇盾牌。
也不像萧亦仲，随身带个百宝袋，总是能掏出各种奇怪的道具应付困难。
而他的全部，只有一把剑。
再次闭上眼睛，大伯心里有些苦涩，小明没找到，现在还危险不知。
更严重的是萧亦仲还在与白鬼使战斗，如果他在这里倒下，那黑白鬼使汇合后，结果可想而知。
这次，他没有再像小时候一样，眼睁睁看着家人惨死而自己只敢躲在衣柜里偷偷哭泣。
这次，他拿起手中的剑，决定守护家人。
可他失败了送了命，也送了兄弟的命。
“爷爷，我想变强，你帮帮我。”
小院内，大伯在萧老的房间恳求着。
白天他们刚刚完成了一场比试，小明对他的攻击是不闪不避，而面对小明来回来去的三板斧他却招架的异常艰难。
“其实，你不论是武技还是修为，都不弱于他俩，甚至在武技上还要强出不少。可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对战时你却赢不了吗？”
大伯缓缓摇头，他每天努力练剑，不像小明一样总是偷懒，也不像萧亦仲一样总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结果却还不如他俩。
“亦仲这孩子战斗虽然算是最弱，但却奇招怪式百出。小明呢，他招式虽然简单，却每一式都相当熟练，而且这孩子有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势。”
“你也要找到自己的剑道，复仇也好，守护也罢，不管如何，坚信你的内心。”
回到战斗，大伯闭着眼站在那里，身躯已经不再摇晃，只是伤口还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
刚刚那个画面在大伯脑中闪过，那是来到小院一年后的一天。刚来的时候，他无时无刻的想着变强，报仇。
那是因为他痛恨以前的自己，痛恨自己的弱小，更痛恨自己的胆怯。
而三年的共同生活，自己也在慢慢改变。也逐渐明白了萧老所说的守护。
黑鬼使已经靠近，准备给这个敌人最后一击。大伯也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坚定内心，我会自己守护自己的家人！”
大伯伸手抓向刺来的骨刀，没有选择推开，而是引导着骨刀刺入了自己身体。
骨刀的刀背带着尖刺，刺入的同时也划卡了大片皮肤，鲜血四溅。
大伯死死攥着骨刀，旋转角度，刀背上的尖刺卡入肋骨。
黑鬼使抽刀，一下，两下，没有抽动。
大伯摇晃着向前踏出一步，抓住了黑鬼使的肩膀，右手举起，反握断剑，冲着黑鬼使脖颈就全力扎下。
“咔咔咔”
几乎是抱着黑鬼使的大伯，右手不停，断剑一下一下的扎下，可黑鬼使坚硬的骨头却只是扩大了一些豁口。
“赫赫赫赫”
黑鬼使嘴里吐着不知含义的音节，身上的骨瘤再次微微隆起，还是刚刚让大伯身负重伤的那招。
还在一下下扎着的大伯也明显留意到这点。
“剑技·亡者戏！”
大伯一声怒吼，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向着脖颈扎去。
断剑上隐隐泛出白光，这让断剑又变长了几寸。这是他临时自创的一个武技，就是简单的把全部气灌于一剑，名字自然也是之前萧亦仲提过的。
虽很简陋，却最适合现在，不管是武技特点还是名字。
这一剑，带着亡者的不甘，带着生前的一往无前。
落幕前的最后一剑，是亡者的舞台，是，亡者戏！
“噗噗噗”
黑鬼使的骨刺再次刺出，无数骨刺贯穿了大伯整个身体，然而这一剑依然一往无前。
“咔嚓！”
断剑落下，黑鬼使的脑袋瞬间滚落在地。
“大哥赢赢了。”
大伯含糊不清的吐出了几个字后，还举着的右手无力的垂下。
他那冷峻的脸庞上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有始终带着的笑意。
这，是属于大伯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