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重回杜家
男人听刘东海这样一说,一时感动不已。他翻身上马,抱拳对刘东海说:“既然如此,我们夫妻俩就谢过兄弟了!常言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日后你若是在庆州府地面行走,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到丰庆坊长风镖局找我林南风便是。敢问兄弟高姓?”
刘东海犹豫了一下,也抱拳说:“些许小事,林兄不必挂齿。小弟姓刘,单名一个立字。”
因身处险境,刘东海并未敢说出实名。
林南风又拱了拱手,说道:“刘立兄弟,既如此,幼子病情危急,要尽快找大夫医治,我们夫妻便先行一步了。”
话毕,两人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看看天色越来越晚,坤儿还在啼哭,刘东海也驾车催马,往前行去。
好在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天完全黑透时,看到了前面有隐隐约约的灯光,看来是有了村庄。
一路上昼伏夜行,车马劳顿,又走了三日,终是来到了盘龙山。
望着盘龙山上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林木中,盘旋而上蜿蜒的山路,刘东海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刘东海把马车寄存在山脚下一户人家,和杏儿一起抱着坤儿,上了盘龙山。
他们找到佛光寺,见到了寺庙住持觉远大师,呈上梁启辰的亲笔书信,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觉远大师看了书信,让寺庙里的僧人给杏儿和坤儿安排了一个偏院住下,又安排人下山,买来了一只正在哺乳的母羊,用来给坤儿挤奶喝。
刘东海看一切都安排妥当,就辞别觉远大师,一个人下了山。
刘东海找到寄存马车的人家,留下马车,牵出马儿,翻身上马,往云州府定远县杜家堡而去。
一路上马不停蹄,昼夜兼程,终于在两天后的黄昏时分,刘东海来到了杜家堡村外。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没有敢贸然进村,而是等天黑之后,从村外的地道口,进了舅父家的后院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没有人。他摸黑来到前院,也是一派死寂。他向西厢房摸去,却被院子里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蹲下身子,借着暗淡的月光,才看出来,绊到自己的,原来是两具尸体。
刘东海心下大骇,情知出了变故。他打开院门,看到院子外面也是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影。
他重新又回到院子里,掏出随身带的火折子打亮,看到地上俯卧的两具尸体,血液已经凝固,尸身也已然僵硬,不知道死去了几日了,看身形像是舅父和舅母。待翻转过来,赫然就是杜林贵和杜黎氏。
他拿着火折子,把东厢房、西厢房和主屋里都查看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影。 也不知道青柠是不是被长平带走了,长林乔伯他们又去了哪里。
刘东海在主屋里的地上铺了稻草,放上一床褥子,做了个地铺。然后把舅父和舅母的尸身先后搬到主屋里,并排放在了地铺上。做完这些,他在西厢房里躺下,闭上眼睛,迷迷糊糊间,就挨到了天明。
第二天天一亮,刘东海找到舅父村里的族亲,在族亲的的帮助下,埋葬了杜林贵和杜黎氏。
他不知道青柠长林和乔伯的下落,也不敢随意打听。
反复思量之后,他决定回盘龙山佛光寺去,先守着小王爷,以后再做打算。路上顺道去林寨,给表嫂珍娘说一声,舅父舅母已经不在人世了。
刘东海来到珍娘的娘家林寨,待见到珍娘,便向她说了舅父舅母惨遭毒手,已经安葬的事情。
珍娘听了,怔在当场。半晌,泪珠儿簌簌落下。她哽咽着说:“公爹和婆母待我极好,如今惨遭不幸,我再也不能在眼前尽孝,实属无奈。等到润儿满月之后,我定会带他回到杜家堡,抱着他到他祖父祖母坟前,给他们磕个头。”
珍娘父母闻听亲家公婆遇害,也是唏嘘不已,面露悲色。
三年前,他们带着珍娘逃饥荒到了杜家堡,林父染了风寒,若不是杜林贵和杜黎氏请医照拂 ,林父恐怕就客死他乡了。珍娘也是出于感恩,才嫁给了他们家那个病秧子儿子的。
刘东海辞别珍娘一家,跨上马儿,又踏上了去盘龙山的道路。
佛光寺里的香火并不鼎盛,山上气候却是温润。寺里的僧人课业之余,在寺院周围开垦的有荒地,种一些庄稼菜蔬,倒也能自给自足。
杏儿平日里就照顾着坤儿,刘东海则帮寺里挑水浇菜,修补房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事,也算没有吃闲饭。
一转眼就到了坤儿满月的日子。因天气寒冷,一般刚出生的娃儿,都是出生时擦洗干净,三天穿上小衣,然后就用包被裹着,一直到娃儿满月,才会换里面穿着的小衣。
当刘东海升起碳火,杏儿给坤儿擦洗换衣时,两人才发现,青柠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亲自给坤儿戴上的小鱼儿玉坠,竟然不见了!
杏儿赶忙包裹好坤儿,把屋里所有的地方都扒拉了个遍,仍然没有找到那个小鱼儿的玉坠子。
刘东海看着杏儿,杏儿连忙摇头:“我从来没有解开过坤儿的衣服。”
刘东海说:“那就奇怪了,坤儿这些天一直在你怀里,玉坠儿什么时候不见的,你竟然不知道吗?”
杏儿仔细回想了一下,说:“从杜家堡逃出来之后,来到佛光寺之前,只有在珍娘姐姐的娘家,我和珍娘姐姐睡在一张床上,解过坤儿的包被。怕不是那个时候脱落了吧?”
刘东海说:“主子给坤儿戴玉坠时,你我都在场。若是不脱贴身的小衣,玉坠是不可能失落的。”
杏儿想了一下,说:“ 它自己不会掉落,可是,可是珍娘姐姐也不像是那贪财的人啊!”
刘东海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紧张地问杏儿:“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
杏儿也明白了刘东海的意思,她的小脸“刷”的一下变了颜色。
她急忙说:“睡觉时,珍娘姐姐躺在最里面,润儿贴着她睡的。我躺在最外面,坤儿挨着我,我是断不会弄错的。只是我们从林寨出发时,坤儿在吃奶,后来润儿也醒了,珍娘姐姐怀里搂着他们两个,我就随手抱了她搂在外面的这个出来了。”
听她这么说,刘东海跺脚叫道:“ 你怎么能这么粗心呢?现下可怎么办?我们只有重新回林寨去,看看珍娘那边的孩子,身上是不是有玉坠儿了。”
顿了一下,刘东海说:“那个玉坠儿,是唯一能证明坤儿身份的信物。如今玉坠儿不见了,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是不是把他们两个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