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学做衣服（二）
吃过午饭，阳光正好。两人把俞娇房里的小方桌搬到门口，桂花嫂子开始在桌边缝给顾风的衣服。
俞娇把前一晚顾风换下的衣裤拿到溪边给洗了。回来又把黑木耳和蘑菇拿到院子里晒好，这才坐到桌边缝自己那套衣服。她第一次缝衣服也不敢缝顾风那套，万一缝得太难看让顾风怎么穿出去。
两人一起边干活边闲聊。桂花嫂子问俞娇是怎么到这边的。
俞娇轻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前也不曾出过远门。后来家乡遭了灾，家里亲人也都没了。我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走哪了走几个月了，见路就走。身上吃的也没了，铜钱也用完了，户籍也弄丢了，没办法就想进山里找找吃的，后来就碰到顾大哥了。”
桂花嫂子一阵唏嘘，“也是苦了你了，那你今年几岁了？可曾嫁过人？”
俞娇继续编故事，“今年二十四了。早些年订过一次亲，只是运气不好，刚订亲还没见着人是啥模样，男的出意外没了。过了一年母亲过世，我守孝三年。就这样年纪就拖到二十一岁也就没正经人家来说亲，做小我不愿，续弦我不喜。一拖二拖的就拖到家乡遭了灾，也就一直弧身一人。”
桂花嫂子听得又一阵唏嘘，“娇娇妹子，别难过都过去了。嫂子跟你说啊，你现在跟了顾风兄弟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们这边虽然也是穷乡僻壤的，但上百年来都没有过天灾。”
顿了顿，她接着说，“顾风兄弟也是个命苦的，早些年也是给他老娘拖累的没讨上媳妇。小时他爹打猎没了，他娘生他时落下病根身体一直不好，靠好药养着才勉强活下来，家里攒不下钱。后来他年岁越来越大，家里有个药罐子娘就说不上亲事。他娘为了不拖累他寻死都寻了好几回，最后一次跳河寻死被村子里的人救上来，顾风兄弟就当着大伙的面跪在他娘面前说，你要是真死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我一定说到做到，这才止了他娘寻死的心。”
俞娇听得心酸，确实任何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娘这样去死。
“顾大哥是对的，他娘要是真为他寻了死他得活得多愧疚。”
桂花嫂子也感叹，“顾风兄弟是个孝子！他这人啊真挺好，娇娇你跟着他错不了，他是个能疼人的。”
俞娇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他们两人孤男寡女的这样住在一起，任谁都会觉得两人是在一起了。
俞娇笑笑没接话，桂花嫂子只当她是害羞了，又叨叼的说，“你们房子建在这半山的就是不方便串门，不过建这地夏天凉快，比山下凉快多了，特别是晚上。”
山上比山下凉快俞娇倒是能理解，“那嫂子冬天呢？这边冬天下雪吗？”
“冬天也是下雪的，不过不像北地般雪多。我听镇上跑商的人说，北地一到冬天雪下得好几月都不化。我们这边一个冬天下不了几场大的，也不会天天下，你们要下山也是能够的，不然当初顾风兄弟也不会把房建这山上来。”
俞娇也是好奇顾风为什么会远离人群生活，按理是生活在村子里要方便些。她装作随意的搭话，“哦，那他是想夏日里凉快些才在这建房的吗？这倒是没说起过。”
桂花嫂子一拍大腿，“你还真是说对了。我们山下夏天热得晚上都睡着，有些热的年份都热死过人，年轻人还好，年纪大的身体差就受不住。冬天冷还能衣服裹厚点，晚上被子多盖一层，夏天热那是真没得办法，就是不穿衣服也一样热啊，对吧！那年顾兄弟猎了头小鹿卖了好价钱，他就在这边建了房，那时他娘还在世，就为了让他娘能熬过夏天，才建在山上的，他娘也是多熬了好几年。前年冬天比往年都冷，他娘身体本就一年比一年差，就没能熬过冬。不是我没良心的说，他娘去了也好，自己少受些罪，顾风兄弟日子也能过得宽裕些。”
一整个下午俞娇倒是从桂花嫂子处知道了顾风不少事。俞娇也缝制出了人生第一件衣服的雏形，虽然针脚不均匀，但好歹有模有样。只差缝上两个袖子，把衣服包边缝好，再缝上纽扣就能完工，估计再一天就能完成。
桂花嫂子手脚快，一个下午嘴没停过，手上的活也没停过，太阳下山时顾风的上衣就已经做好了。
俞娇就叫桂花歇了活，“嫂子看看我缝的能不能牢靠。”
桂花嫂子看了俞娇做的衣服就夸，“不错啊，你才第一次做很好了。就针脚有些密有些疏，但不影响穿。明儿你缝的时候注意拉线再拉紧一些，也别太紧，不然针脚处会起皱。”
俞娇虚心接受，“好，我记住了。今天辛苦嫂子了，我去拿工钱。”
“行，那嫂子就不和你客气了。你缝制的还不错，剩下的明儿就你自己缝一下，布都裁好的，也省些工钱，你多缝几次这手艺铁定也会差不了。”
俞娇觉得自己这半天也缝出经验了，那剩下的都自己来做应该是没问题的，“行吧，今儿谢谢嫂子了，教了我这么多。嫂子也赶紧的回去吧，下山还要半个时辰呢！”
桂花嫂子一走，俞娇想到什么就飞快的把晾的衣服和黑木耳蘑菇都收进屋，门一关就朝下山路追着出去。
跑了一段路看到桂花的背影俞娇叫了声，“嫂子等等我。”
桂花停下脚步，“怎么了娇娇？”
俞娇喘了几口粗气才说:“嫂子，顾风回来的路和你下山的路是同一条的吗？我想去山下迎他，今儿他买的东西可能会有些多，我怕他一个人拿不过。”
桂花哈哈一笑，挽住俞娇的手臂，“是同条路的，走，跟嫂子一起下去，保证让你迎上他。”
到山脚下已经能看到村里的房子了，俞娇第一次踏出这山，环顾四周把路线记住。
桂花以为她在找顾风就说:“顾风兄弟是租了春生家的牛车，肯定先回村里的，跟着嫂子就好，一准能遇到顾风兄弟。”
俞娇笑笑应下，跟着桂花进了村子。一路遇到不少村里的人，桂花就给她介绍这是谁谁谁，又跟村里的人介绍俞娇，“这是顾风兄弟家的，下山来迎迎顾兄弟。”
两人到春生家时顾风还没回，桂花对俞娇说:“娇娇，嫂子陪你在春生家等等顾兄弟。”
李春生和他媳妇迎了出来，“桂花嫂子怎么来了，这个是？”
桂花忙给他们介绍，“这是顾风兄弟家的，叫俞娇。娇娇，这是李春生，这是春生媳妇牛翠儿，春生是我当家的唐弟。”
牛翠儿马上说:“原来是俞娇嫂子，快进来坐，顾风大哥应该也快回了。”
李春生也忙说:“对，俞娇嫂子屋里坐。”
俞娇很不好意思，好像挺耽误大家的。天也不早了，远处的晚霞透着昏黄的光，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了。
“没事，我家里婆婆会做饭，嫂子陪你等着。哎讶，看，那不是回来了嘛！”
顾风赶着牛车刚停到院子门口，看到俞娇先是一愣，马上跳下车走到俞娇面前，“娇娇，你怎么来了？”
俞娇笑着说:“怕你买的多一个人不好拿，我就下来迎迎你。”
顾风看俞娇很想揉揉她的头，但是在外面也只想想不敢动手，“本来我打算留一部分放春生家，明日再来背一趟就好，那被褥就给娇娇背。”
俞娇看到八匹布捆了很大一摞，皱了皱眉说，“布匹也分两匹出来让我背，你这一大摞的走路也不方便。”
顾风无所谓的已经背上布匹了，又帮着俞娇背好背褥。还有一个装满东西的背篓，顾风叫俞娇一人一边一起提着。
“娇娇能提得动吗？”顾风还是担心的问了一句。
俞娇感觉也还好，背上的被褥也不重，背篓倒是有些重量，大不了提不动了换只手提。
两人就这样一起回山上去，身后春生还吼了一句，“顾风哥，嫂子慢走啊！”
顾风听到喊俞娇嫂子就转头去看她，没见她生气心里又暗暗窃喜。
“娇娇，你要的四种做调料的只买到三种，都是在药店买的，茴香没有。”
俞娇心下一喜，“真的，那真是太好了。狐狸肉我没烧熟，只抹了一点盐挂在阴凉处。明天我用这些香料卤一下，保准好吃。”
“好！”顾风见她高兴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