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很浅的血迹,还没有干,从搭垂的袖口蜿蜒而下。
沈卿怔楞地看着那处,与此同时她终于发现,时恒湫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对。
她抬眼,终于从进屋开始,第一次认真打量时恒湫的脸。
他人一直是冷沉的,所以即使神态有变化,但也并不是很明显。
沈卿大步走过去,揪着时恒湫的衣服把他的袖子撩起来。
时恒湫皱眉攥着沈卿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但大概是小臂处的伤还在疼,他微微皱眉,没抵得住沈卿拉他衣服的手。
袖子被提上去,男人小臂上交错的伤痕终于暴露在沈卿眼前。
经年的疤痕,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还有冒着血珠,血口堪堪凝结的新伤。
那些最久远的疤看起来已经有一两年了。
沈卿的后脊霎时僵住,手心冒出虚薄的汗,随后她回身,终于是注意到床头沾了血渍的地毯和露了一条缝的抽屉。
沈卿抬步走过去。
继而抽屉被拉开——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沾了血的刀具和歪倒的药罐。
季言礼从公司出来时是晚上七点半,本来有个饭局,临时取消了,只能回华元府吃饭。
从顶楼的办公室下到停车场,季言礼看了眼站在车边的人,把耳边的手机拿下来,按灭了屏幕。
沈卿没接电话,可能是在忙。
林行舟看到季言礼的身影,几步迎上去。
他刚从苏黎世回来,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身上的衣服没换,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银行那边说文件两周前被时恒湫拿走了。”
季言礼脚下停住,他再次垂眸看了眼手里的手机。
沈卿还是没接。
季言礼目光抬起来,蹙了下眉问道:“时恒湫?”
林行舟点头:“对,文件在他那儿。”
季言礼把手机放起来,轻笑了一声:“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话音落,他又问了林行舟一句:“知道时恒湫住在哪儿吗?”
林行舟点了下头,抬手指了下身后不远处的段浩:“刚让段浩问过。”
季言礼微压下巴,提步过去,拉开后车门:“去一趟。”
季言礼在季家老的这栋写字楼,本就离cbd不远,驱车十分钟就到了。
位置不难找,楼也不难找。
林行舟跟着季言礼上去时还在想,时恒湫如果不给开门怎么办。
毕竟严格讲,季言礼和时恒湫的关系并不算好。
而且他有这文件,但一直不拿出来,十有八九就是不想让季言礼和沈卿把这关系弄明白。
不过跟着季言礼上去,看到敞着的房门时,林行舟发现自己多虑了。
他迟疑地望了季言礼一眼,看到身旁的人也皱了眉。
怎么不关门?
两秒后,一旁的人身姿动了动,走过去。
林行舟没再犹豫,跟在季言礼身后,进了房间。
屋子内和外间的走廊一样,空而安静,像是没有人。
林行舟觉得这屋子空荡的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都能荡出回音。
林行舟瞥眼看到一侧沙发上扔着的女士大衣,刚想让季言礼看是不是沈卿的,下一秒身旁的人晃了下,已经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卧室。
林行舟眉头一紧,追着上去。
床上铺着的灰白色床单有明显鲜血的痕迹,床头的地毯上扔了个女款的提包。
林行舟眼皮一跳,下意识开口:“要不要报警”
他话音未落,已经看到季言礼往前两步,弯腰把床头合了一半的抽屉拉开。
季言礼比林行舟更早认出沈卿的东西,所以此时拉抽屉的手已然不太稳。
抽屉里的东西很乱,有匕首和剪刀,还有各种药瓶。
季言礼半蹲着,从抽屉里拿出瓶药,目光扫过上面的标签——
曲唑酮,是四环抗抑郁药。
林行舟走上来,他也看到了药瓶上标着的字。
他犹豫不定的:“是”
季言礼把瓶子扔在床上,掏出手机再次拨沈卿的电话,同时语速很快的吩咐身边的林行舟:“联系各大医院,看他们两个有没有谁在今天挂过号。”
林行舟应了一声,走到一边给段浩打去电话。
季言礼接连拨出去五六个,对面都是无人接听。
手机再次拿下来时,换了余曼的号码。
这次终于接通,余曼在那端说沈卿确实是在傍晚的时候来找了时恒湫。
林行舟从一旁走过来,可能是看到季言礼的表情,语气也不像平常沉稳:“没有查到有挂号信息。”
季言礼捏着手机反身走了一步,再转过来时开口的声音有点哑:“把电话打给沈煜辞。”
他和沈煜辞不算熟,只知道对方是医生。
但沈煜辞好像跟时恒湫关系一直还不错。
林行舟从通讯里调出沈煜辞的电话,拨出去。
扬声器里的机械音没响两声,清朗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林行舟?”
“不是我找你。”林行舟把电话递给身旁的季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