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季言礼站住脚,从背包里抽了根军绿色的尼龙绑带,扣住沈卿的腰半跪在她身前,再之后动作并不算温柔地撩了她的裙子,用尼龙绑带在她大腿中间的地方缠了两圈,打了个结。
沈卿低头看着季言礼的动作,坦诚回答:“知道一些。”
男人修长的手指撩在军绿色的尼龙绳间,三两下打好一个很牢靠的活结,看起来有点像电影里演的枪套。
随后他抽了沈卿手里的枪,插在这类似枪套的绳结里。
“小时候也被家里人要求学过,”沈卿舔了舔唇,“但都在靶场。”
没有摸过真枪。
“是吗,”季言礼站起来,手习惯性地摸上沈卿的后脑,从她手里提过行李包,调侃,“那等会儿就看你的了。”
他脱下一只手套戴在沈卿没被牵住的右手上,带她闪身到一块半人高的岩石背后。
这地方应该是在半个多月前经历过山体滑坡,树林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石,还有被石头砸歪倒的树枝。
多农山脚下的这片山林种的大多是冷杉,常绿乔木,十一月底这个时间还是郁郁葱葱。
也得亏是这叶子繁多的树,不然还真不好在这里藏人。
沈卿听了季言礼的话,半蹲下,很老实地趴在岩石后。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沾了露水的湿气,有点潮。
沈卿伸手,很认真地拍了拍靴子上沾到的泥。
一旁单肩斜靠在石壁上的人低头看到她这个小动作,撩着眼皮看了两眼,幅度很小地勾了下唇。
沈卿是个脑子很清醒,也一点都不矫情的人,从刚刚到现在,他说什么便做什么,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但她也有一些自己改不掉的习惯。
就比如此时还是会有些娇地擦掉靴子上的泥。
季言礼垂手,在沈卿的发顶轻揉了一下。
很短暂的一秒,便收了手。
沈卿如有所感地抬头,看到已经收了目光的男人左肩抵着石壁,从背带里抽了支手指长短的细管望远镜。
他侧靠着石块,上身微往刚刚来时的方向侧了些,镜口对准那辆法拉利翻倒的方向。
于此同时,他把手臂上一直搭着的黑色大衣递给了一旁沈卿:“穿上。”
沈卿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季言礼为什么把她那件白色大衣扔掉,却在临走的时候把这件衣服带上。
白色太显眼,但是怕她冷,所以宁愿累赘,还是多带了一件衣服。
沈卿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我不冷,”她倒是没撒谎,身上已经穿了御寒能力极强的登山服,真的不算冷。
沈卿把衣服推回去:“你穿吧。”
季言礼把细管望远镜放下,笑了声:“我用不上。”
他低头点了支烟,微眯眼吸了一口,紧接着捏着烟头的位置在空中甩了两下。
沈卿微微疑惑,觉得他这动作像在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力。
毕竟猩红色的烟尾,在此时浓重的黑夜里应该是极为惹眼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见盯着远处的季言礼横跨一步到她身边,手把烟掐灭,轻捂上她的嘴,低声道:“来了。”
沈卿正想张嘴问是谁,忽听他们背靠的岩石后响起脚踩到干枯落叶的“咔哧”响声。
并不太明显,但由远及近,显然距离他们已经并不算远。
地上枯枝碎石太多,导致对方两人深一脚浅一脚,步伐略显零碎。
公路上跳下来的四个人和料想中的一样,被季言礼在车边的那番布置骗了,他们兵分两组,一组朝东,一组朝西分开搜索。
而朝季言礼和沈卿这个方向来的是那两个身材较为魁梧的大汉。
一个板寸,另一个头纱扎了黑色的头巾。
看面貌,两个应该都是白人和黑人的混血。
脚步声越来越近,树叶被踩碎时发出的响声足以震颤沈卿的每一根神经。
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手贴在冰凉的岩石块上,一动都不敢动。
季言礼手从沈卿嘴巴上松开,随即动作很轻地从腰间的袋子里抽根微型的麻醉针。
麻醉针的尾部可以装三支胶囊式的麻醉剂。
一个胶囊的计量足以让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在两秒之内进入昏睡状态。
季言礼朝沈卿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再接着眉眼微压,仔细辨认着远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从望远镜里他仔细看过这两人身上的装备,一人一把粗制猎。枪,枪管半米多长,用的应该是16号子弹,除此之外,有一人腰上还别了把锥形匕首。
如果雇佣方的要求是买他们的命,那这两人应该会在看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开枪。
受制于正当防卫的限制,季言礼不能是先暴露攻击目的的一方,这就意味着他需要在对方看到他们之后,同时制住两个人,才能避免自己和沈卿都没有危险。
再次极其清脆的“咔哧”一声,响彻在此时安静的山林里,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零碎的法语俚语。
沈卿手指再度一瞬间揪紧了季言礼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