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半真半假地说出自己的意图,虚虚实实地等待着,看他会不会在明明看得明白的情况下,仍旧“纵容”她。
不知道她这招对别人有没有用。
但对季言礼这种总想从烦闷的日子里找点乐子的人来说好像有点用。
季言礼笑了一下,降了车窗,望向路上行色匆匆、为生计而奔波的人。
“你想见谁?”
“都可以,”沈卿一边说一边弯腰调了下高跟鞋的系带,“和你亲近些的家人。”
她佯装生气地轻绷了下唇,复又笑起来:“我们都结婚了,你不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朋友的话,我会生气的。”
她语音娇俏,是那种清丽的软。
淡淡的甜,像山间清泉。
眼镜被重新架在鼻骨上,男人半压着下巴,闲闲地翻着手里的报表。
声音带了很淡的笑,仿佛真的因为深爱而无奈纵容着身边的女人。
“下次带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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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没想到会在展会上遇到在伦敦留学时的同学。
郭弋喊出沈卿的名字时,她正吃着一分钟前季言礼屈尊降贵给她夹的菜。
从小养成的习惯,沈卿在吃食上非常的挑剔。
这个不吃,那个不碰,味道有一点不对就不会再夹第二口。
但鲅鱼馄饨这种东西,她却钟爱得狠。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小馄饨,鲅鱼的。”沈卿把手边的碗往季言礼的方向推了推。
季言礼放了筷子,把碗推回去:“你吃。”
沈卿点点头,刚拿了勺子起来,抬头看到走到桌边的郭弋。
郭弋惊讶出声:“沈卿?”
声落郭弋扫到一侧的季言礼。
季沈两家的婚事他也有听说,但真正看到两人坐在一起又是另外一种心境。
季言礼抬眸扫了眼桌边站着的人,男人白色的衬衣外穿了英伦风的西装,身上带着浓厚的书卷气。
此时他正被路过的另两个人逮住寒暄。
季言礼把泡了罗汉果的茶杯放在沈卿的手边,声音不太高的问了句:“是谁?”
这问题出来,沈卿搭在杯沿的食指很轻地动了下。
其实她和郭弋不算是单纯的同学,因为去年她离开伦敦前和郭弋谈过不到两周的恋爱。
当时郭弋追她,她又疑惑恋爱这事儿是不是真的有意思,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那时候正巧沈卿家里变故,再加上她也不是真的喜欢郭弋,两周时间两人仅仅吃了几顿饭就和平分手了。
思及此,沈卿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简单地答了句:“在伦敦时的同学。”
说完沈卿看了眼季言礼。
男人正垂眸叠手边的帕子,也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很淡地应了一声。
郭弋被刚寒暄的两个人拉着在沈卿和季言礼这桌坐下。
郭弋家里往上数三代,曾在清末的朝廷里任过文职,外婆现任荆北大学的校长,爷爷和奶奶则在书法国画上都颇有一番造诣。
家里走的是书香门第的路子。
这种家养出来的孩子单纯得像个兔子。
他落座先是瞟了眼季言礼,紧接着探寻的目光落在沈卿身上。
一年前和沈卿关系还不错的时候,郭弋偶然间听到过沈卿和时恒湫的对话,知道季家和她家貌似有点过节。
沈卿触到郭弋的视线,冲他很轻地摇了下头。
季言礼抬眼刚好看到沈卿的这个动作,他目光在郭弋身上落了下,再接着便是不着痕迹的移开。
重新垂了眼去折他那帕子,像没看见似的。
一年前被分手的时候郭弋其实很难过,但骨子里的教养让他跟沈卿很体面地道了别。
此刻面对已经结婚的对方他自然也不会把这事拿出来说道。
一顿饭吃下来,沈卿和郭弋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是郭弋控制不住再次想问沈卿和季言礼的事情时,被沈卿用眼神制住了。
饭吃到最后,沈卿离席接了个电话。
助理余曼告诉她,和最高检的人的会面推到了后天。
事关一年前沈卿父母的案子,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应下,同时让余曼把后天所有时间都空下来。
挂了电话走回来时季言礼正在用银质的钳子挑帝王蟹的腿肉,慢条斯理的样子让他尽管是做这个动作依旧优雅矜贵。
见沈卿走过来,季言礼把挑了蟹肉的盘子推到沈卿手侧,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余曼通知我后天见一个客户,”沈卿坐下,语气颇有些抱歉地跟季言礼说,“我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淮洲了。”
季言礼在一旁的净手盆里洗了下手,对沈卿这话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下午季言礼让助理陪着沈卿在展上逛,自己则去隔壁二楼的厢房补觉。
季言礼喊沈卿挑几幅喜欢的画,说等下了展买了放进华元府新装修的别墅里。
沈卿问能挑最贵的吗,季言礼很懒撒地点头,说就是包场全要了也不是付不起这个钱。
“就这些吧。”沈卿随便点了几个。
助理一一记下,正要让人跟画展的主人说,沈卿问他:“真不用问问季言礼的意见?”
毕竟是要摆在他别墅里的。
年轻的助理推了下眼镜,笑着摇摇头:“先生说了,选您喜欢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