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兼祧娘子不炮灰2
青霜只觉得身体仿佛散架了一般，整个人好像瘫痪了一般，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
浮浮沉沉间，她觉得好像成了雨水中的烛火，随时都有将要被浇灭的感觉。
可是身下那一声声微弱的啼哭声，却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动着她的心，让她的眼睛始终没有闭合上。
即便是身心早已经疲累不堪，青霜却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自救的能力了，只能够无助的呼喊着“救命”。
不管外边那些人到底是存了什么样一尸两命的心思。
只希望他们还能够有一丝丝的人性与怜悯，至少救一救孩子吧。
“生了，生了……”
婆子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正殿，对着正跪在蒲团上的华服妇人连连说道：“夫人，莫大奶奶生了，刚刚听到婴孩啼哭了……”
“哗啦……”
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正在念经的方丈手里捻动的佛珠珠串忽然散落开来，圆圆的佛珠滚落的到处都是。
老方丈面色有些难看望着地上滚落的佛珠，手指轻颤，赶紧说道：“阿弥陀佛，夫人，天意不可违，天意不可违……”
方丈急切地站起了身，已经顾不得散落一地的佛珠了，只快速的走到了那位华服妇人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命不该绝，天意如此，夫人万万不可再行逆天之事了，否则后果难料，上天亦是会降下惩戒的。”
“快带我过去看看！”
那华服妇人听到方丈的话，脸上原本是一片迷茫，但见方丈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也不由慌了起来，赶紧让那婆子带她去厢房查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看着两个丫环追着那华服妇人一起离开，方丈又是一迭声的念了佛号。
等那华服妇人和两个丫环跑完了，他这才转头瞥见跪在地上年纪最小的徒弟，快速的招手示意他上前一步。
“快去将我房中存着的那支百年老参切了，偷偷给那位生产的夫人含下。”
那小和尚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圆润，一脸憨憨的，看着有些呆头呆脑，听到师父的吩咐，却是没有多余的问话，立即腿脚利索的奔了出来。
望着小徒弟离开的身影，老方丈轻轻叹息一声，又招手让一个年长一些的徒弟上前，快速的在他耳边说道：“快去想法子将那间厢房里的人弄醒。”那年长的徒弟听从方丈的话，同样是二话不说，折身便跑了出去。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两个徒弟都已经派了出去，老方丈知道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又重新坐回到了正殿的蒲团上，没有了佛珠，他双手合十继续念起了经。
“哇 唔……”
华服妇人刚刚奔到厢房门口，便看到那个守在厢房的门的婆子正悄悄的打开了厢房的门，小心翼翼地偷听屋子里的动静。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那婆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屋子里再做些什么。
忽然看到华服妇人带着人过来，她下意识的伸出了手臂，挡在了华服妇人的面前。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
屋子里又一次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华服妇人这才注意到婆子挡自己的去路，再听着那好像小猫一样的叫唤声，她只觉得身体不住的颤抖着，冲着那挡路的婆子心虚喊道：“孩子在叫唤，李嬷嬷你还不快进去看看。”
李嬷嬷听到华衣妇人的声音，嘴巴张张，正想要说些什么，刚刚去报信的王嬷嬷已经几步上前，一把冲到了她的身边抢先一步将厢房的门给打开来了。
“夫人，是个哥儿。”
“快点蜡烛，把剪刀拿过来……”
王嬷嬷第一个跑进了内室，看了一眼奄奄一息却还用力睁大眼睛的莫大奶奶，只见她的嘴巴张合，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孩子……”。
王嬷嬷离得最近，清楚听到了莫大奶奶的声音，心里立时涌出了深深的愧疚与不忍，转头将目光放到了刚刚新生的婴儿身上。
她虽然没有接生过，但她自己已经生养了好几次了，眼下没有稳婆，她当仁不让的对着紧随华衣妇人一起进来的丫环吩咐着，伸手碰到那软软的一团肉，心中更是愧疚难当，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华服妇人听到王嬷嬷喊出是个哥儿的时候，长房大夫人的种种交待立时抛到脑后，此刻心情已然是激动万分。
不管怎样长房大夫人那边是什么吩咐，眼下那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无论名分上是什么个情况，都是她货真价实的嫡亲孙儿。
有了这个孩子在手里，沐家长房长孙的名分，她们二房若成心争上一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此节，那华服妇人心念一转，当下便让两个丫环听从王嬷嬷的吩咐，一人帮着王嬷嬷将婴儿的脐带剪好，一人则是去打热水过来。
李嬷嬷眼见着王嬷嬷忙得团团转，悄悄上前查看炕上那个刚刚生产过的莫大奶奶，亲眼看到莫大奶奶缓缓的合上了眼睛，她正要上前一步，伸手试过她的鼻息。忽然听到一阵惊慌的叫喊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李嬷嬷刚刚伸出去的手还没有探到莫大奶奶鼻息，便感觉内室里一下子拥挤了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两个婆子给挤到了旁边。就连王嬷嬷已经拿了块布包好的孩子也被其中一个婆子给抢了过去。
“你们这些坏了心肝的家伙，你们是成心想要害了我们家小姐的性命啊！”
“你们居然把我们药翻了，分明就是居心不良。”
原来是莫大奶奶身边伺候的两个婆子，并一个随身伺候的稳婆率先从外面跑了进来，莫大奶奶身边向来得用的几个年轻丫环反而是落在了后面。
其中婆子一把从王嬷嬷手里抢下了襁褓中的婴儿，与同来的稳婆一起将孩子小心的放到了炕上检查起来。
而另外一个婆子则小心翼翼掰开了已经晕过去的莫大奶奶的嘴巴，取了小和尚送给她们的参片塞了进去。
华服妇人早就眼热，想要抱一抱孙儿了，可她几次想要上前却被伺候莫大奶奶的丫环给有意挡了开来，当下便发起了火，“那是我的孙儿啊，你们怎么能不给我看看呢。”
李嬷嬷冷眼看着沐二夫人还想要往孩子的身边凑过去，脸上的鄙夷一闪而过，很快又换上了一脸的关切，跟随在沐二夫人的身边一起往孩子的方向凑去。
她想要确定这个孩子在生产的时候有没有吃亏，会不会有夭折的可能。至于已经被婆子围着的莫大奶奶，她则暗暗思忖：那碗寒药喝了下去，就算现在还有一口气吊着，想也是活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