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寻死的秀才
好不容易才愿意从墙角出来的苏墨染嗖的一下又缩了回去。
“宿主大大，怎么了？”
“哦，我看前面人那么多，还以为他们又来追我了。”
嗯？梦梦飞过去一看，还真的耶，什么东西这么好看啊？不过一张纸嘛，切，人类真奇怪。
“宿主大大，那张黄纸好像也有万人迷特质呢，大家都在看。”
苏墨染抬头望去，“什么啊，你说的是皇榜吧。今年的科举结果出来了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个，但一看到脑子里就跳出了意思。明明都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和过往，真奇怪。
“科举？”
“就是一种考试啦，前几名就能当官，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不就是升级吗？等大大完成任务，梦梦就可以升级啦。”
“啊，就是，差不多吧。”
一人一球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苏墨染只能应声答道。
“哎，又没中。”一个颓废的男子垂头丧气地甩袖而过。
叮，任务发布：帮助文书佑重振信心
一道华丽的闪光，让苏墨染的眼睛都瞪大了，额，这是什么妖术吗？
“大大，大大，任务来了，快追上去！”
“什，什么？”
还没反应，硬是被推着走了，“等等，不是还得找其他人吗？”
一会儿功夫，那人走进了一个破落的草屋，苏墨染躲在土墙后，“现在做什么呢？”
“不好，宿主大大，那人要上吊啦！”光球急的大叫。
“啊？”苏墨染赶紧冲进院子，幸好木门年久失修，一撞就开了。
昏暗的房间内，悬着的双腿扑腾着，男子的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要喘不上气。
“兄台不要！”苏墨染几步上前，抱住对方的腿，用力向上撑住他。
红狐跳下苏墨染的肩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对眼前的事不甚在意。
我是时间的分割线………………………………………………………………
忙活许久，这人总算被苏墨染救下来，咳嗽几声便不再言语，眼里满是死灰。这时，苏墨染才瞥见他的容貌，也算俊朗，中上之姿，为什么还想不开呢？自己就算……嗯？就算什么来着。
苏墨染的沉默被对方当做了不问内情的体贴，文书佑紧闭双眼，好似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开口：“兄台，多谢你的好心，不过你不必管我这种人。”
“啊？怎么这么说。”苏墨染回过神，于是追问。
“在下文书佑，家里从小就对我寄予众望，老天垂怜，我天资聪颖，一岁识字，五岁能作文，十岁早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神童。只可惜，自从考上了秀才后，我的仕途好似戛然而止，再也未上榜过。发小们早就出人头地，可我这神童早已成了朽木，再过一年，连考的自己也没有。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省吃俭用供我读书的老父母！大丈夫如此无用，入不敷出，谈何光宗耀祖！”说到恨处，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来，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
“别，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是还有一年吗？还有机会！”苏墨染连忙拉住对方，即使不是任务，自己也不能眼看对方去送死。
“兄台，我意已决！”再刺
“别，再想想！”再拦
“不！”刀刃插进衣襟，没入胸膛
“不”苏墨染指缝冒出鲜血，死死抵住对方下压的手掌。明明只是个秀才，为什么力气好像比自己魔教教主还大？
有了！苏墨染并指成掌，敲在对方后颈，对方成功两眼一翻，晕了。
“大大，你好厉害！”
“没什么啦，之前阿阙看我练功太慢，教我这招就可以快速制敌。”不过仅限于比我弱的，苏墨染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自己还问那遇到强的呢？阿阙只是留下四个大字：自求多福。
本来还以为这招没什么用，看来还不多。
不等苏墨染沾沾自喜，这混乱的现场还是得收拾下，到处都是刚刚两人缠斗时洒落的东西，虽然东西不多，但碎片踩到了还是不好的。
苏墨染头一次遇到这么丧的人。
“文兄，吃点？”
“不了，像我这种人吃了也不过浪费粮食。”
“文兄，你看，那云多美。”
“功名如过眼云烟，可我连云烟的影子都摸不着，哎，死了算了。”
“文兄，人生不过数载，你如此轻易放弃，怎么对得起你父母亲呢？”
“谢谢，他们早死了，我现在就去向他们请罪！”
“嗳！等等！”
无数次阻止对方吃毒药，割脖子，上吊，跳河后，苏墨染也有点心累了，同时也是无比的愤怒。这份怒意像是早就积蓄在胸口，每次文书佑找死的行为都像给快要溢出怒意的胸口打开了一把锁。
“哎呀，这人怎么就是不听劝啊，偶好难过，任务好难。”
人类真无趣，红狐依旧无语。
啪，实在忍无可忍的苏墨染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拖起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文书佑，一巴掌将他的头都打歪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在践踏生命，考不上又怎么样？就不能活了吗？你可以去卖画，帮人写信，或是做点小生意。你还有这间小院子，你还有我这个朋友！你要让你家人的付出都付诸东流吗！你不在意你的命，我在意！”
冰冷的泪水打在文书佑的眼睛里，不是从发间滴落的水滴，那时从那双总是带着迷茫与绝望的瞳孔里涌出的泪水。文书佑不禁眨了眨眼，眼睛很痛，可心里像是被打开了一条缝。
“苏，苏兄，你别哭了。”
见对方个大男人，还是强力压制自己无数次的男人竟然哭了，文书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笨拙地用自己的袖口给对方擦眼睛。
可他的袖子都沾上泥巴了，苏墨染的脸也被蹭的脏兮兮的。
“苏兄，我，我错了，真的，你别……”
文书佑十分慌张，苏墨染无数次压着他不让他寻死，他不怕，甚至变本加厉。可这几滴泪水却好似雷霆万钧，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呜呜呜，死好可怕，不要死，不要，呜呜呜呜……”
见对方哭的越发厉害，甚至顾不上一个大男人都要埋进自己的怀里，文书佑抱着对方，回忆着儿时母亲哄自己的手法，轻拍对方宽大的背脊，“乖，没事的，真的……”
这场面好像有点古怪，红狐虽然不见得了解多少人事，但眼见这两人的姿势，这是老大曾说的男人的断袖之癖？
这苏墨染果然与普通凡人不同，十娘心里对此人又多了个莫名的印象。
汹涌的情绪让苏墨染的脑袋昏昏沉沉，意识渐渐坠入了昏暗。
“苏兄？苏兄？”文书佑不敢随意乱动，可见对方半点没反应，睡着了？
好像是，可问题是两人怎么回去啊？文书佑费力地搬起对方的胳膊，果然是个练家子，肌肉还是比较紧实的，不过苏兄看起来又不是很壮，也只是比自己高一点，身影也消瘦，平时脾气也好，甚至还有点爱哭？
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额，不对不对，自己怎么能对救命恩人胡思乱想的呢？子曰……心里赶紧默念《论语》，文书佑尽力压制自己刚冒出个头的念想。
嫌弃地盯着从20蹦到55的好感度，光球紧捏着不存在的帕子，强忍住泪水，接连的男性攻略对象让它以为这只是系统的一个恶作剧，只是自己和宿主的运气不好。虽然不是美女，可好歹也是攻略对象，是积分啊。大大，坚持住，等分数够了，以后就可以自由选择了，虽然可能也许是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后，呜呜，偶可怜的宿主大大~
深夜，艳红的狐狸尾巴拂过苏墨染宁静的脸庞，红狐面带忧色，那个凡人看不出，可自己却是瞧见了，苏墨染昏倒时出现的黑雾，现在面部的深黑也更明显了。不可能，自己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他，什么时候沾上的？那雾气似乎还有灵性，自己一靠近就躲开了点，可又躲到别的角落死死缠着苏墨染了。
十娘双手成印，引着妖力探入苏墨染的太阳穴，势要将苏墨染带出梦魇！
到处都好黑，苏墨染的脚步踉踉跄跄，像是踩不到底，他呼喊着，可没有任何反应。他轰然倒地，几乎要放弃挣扎，耳边却飘来似是妖媚似是诡异的乐声。
有人要出嫁吗？那喜乐悠长，似乎离苏墨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刹那间，黑换成了红，金丝红衣，锣鼓掀天，新娘的嘴角是压不住的幸福，可苏墨染却像是被什么困住，他徒劳地伸出手，想把那个新娘拉回来，不要去，不要！
就在无力之际，似乎一切都无法改变，一只红狐轻轻跃入梦境，幻化成女子模样。奇异的是，那皓雪细腕好像没使什么劲就让苏墨染终于挣脱了束缚。他终于松开紧皱的眉头，紧抿的唇分开，吐露出发自内心的“谢谢”
哼，恩情已还，苏墨染，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红狐出了梦境，抖了抖浑身的毛，毫不留恋地消逝在月色朦胧的窗口。
千里之外，金殿之上，撑着下颚的手动了动，那人嘴角邪气的幅度预示着一个令万千生灵涂炭，让一个灵魂垂死挣扎不得的计划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