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趣事
夜晚。
“大家好,我是陆遥遥,是童夏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最好的那种朋友。”
虽然之前童夏都一一介绍过了,但她还是需要一个隆重且郑重的自我介绍,毕竟这里有令她垂涎欲滴的帅哥呢!存在感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
餐桌上的众人似乎还没有从她刚才的施暴场景中缓过神来,除了祁仲轩和童夏,其余四人都齐齐抬起头,看着她,发怔了一秒后,参差不齐地回应道:“啊,啊,欢迎,欢迎,啊!”笑得颇勉为其难。
宋氏那对兄妹和天佑小菊在看她的目光中似乎有点恐惧,但又稍微掺杂了一些好奇和崇拜。
童夏在这片怪异的气氛之下闷声吃饭,陆遥遥坐定后用胳膊肘轻拐了一下她,兴奋地小声道:“有帅哥耶!”
陆遥遥每次见到帅哥都是这副蠢蠢欲动忘乎所以的样子,对此,童夏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她大方的环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锁定在祁仲轩的的方向,头微倾下,很小声地说:“坐在你对面的那个帅哥有点眼熟呢!”
“哦,是吗,不过这句话有点耳熟。”这是她的搭讪经典开场白。
陆遥遥见她心不在焉,不禁小声正色道:“这是真的,我绝对在哪里见过他,只是,我这脑子今天被你气短路了,一时就想不起来了嘛!都怪你!”她皱了皱眉,看来真是被气坏了,竟然对帅哥的记忆力下降了!
陆遥遥郁闷地搅了搅碗里的饭,努力地陷入沉思,试图从众多的帅哥面孔中将他找出来。
不可能的,一定见过,像他这样的极品帅哥怎么会忘掉!她可是最爱欣赏帅哥的陆遥遥呢!
正想得出神间,只见一双夹着红烧肉的手伸了过来,然后将肉块轻轻放入童夏的碗中。
众人皆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祁仲轩。
他恍若未觉,神色淡然地收回筷子,动作随意得理所当然。
宋廷夜看了一眼童夏碗里的肉,没说话,低头扒了一口饭,用力地咀嚼起来。
童夏顿住,抬起头看向祁仲轩,有点莫名其妙。
“程祺哥好偏心,只给童姐姐夹菜,却不给我们夹!”天佑不满地嘟囔道。
祁仲轩嘴角微扬,“爷爷说,你童姐姐太瘦了,让她多吃肉,不然大风把她刮走了你去把她救回来?”
众人立刻瞠目结舌!
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最正常的人都不正常了!
天佑听他这样说,很认真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这段时间童姐姐确实瘦得太过明显,程爷爷也确实叮嘱过程祺哥让童姐姐多摄入营养。
这时小菊夹了一块肉放进天佑的碗中,“来,弟弟,我给你夹一块吧。”
天佑一听叫他弟弟立马不愿意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个子比你高,你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可是我年纪比你大呀。”小菊羞怯地小声道。
“不许跟我抬杠!”天佑心虚做出强势状。
宋廷雨和陆遥遥被这两个孩子童稚举动逗笑了,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视线一触即离,仿佛刚才的干戈没有彻底平熄。
“你和童夏是发小?”宋廷雨饶有兴致地问道。
陆遥遥放下筷子,目光对上她的,样子有点拽,“是啊。”
“那你一定知道童夏小时候许多趣事吧!”
“啊?”陆遥遥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刚刚还凶巴巴的女生现在突然变得臭屁巴巴的。
尤其那副极强的求知欲让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随即,嘴脸抽了抽,笑着跟她一起热络,道:“啊,是啊,是,啊,知道,很多。”
“说几件有趣的事来听听。”搭话的是宋廷夜。
陆遥遥见是帅哥说话,目光立刻亮闪闪,“好啊,好啊。”
闻言,大家都放下了筷子,饶有兴致。
“我小时候没有什么有趣的事。”童夏吃掉了碗里的那块红烧肉,放下筷子,警告地朝陆遥遥瞪了一眼,免得她一看到“猎物”就得意忘形。
然而,她果然忘形了,对她的警告全然视而不见。
陆遥遥乐呵呵地看向童夏,“你来解释一下‘贱降’的意思。”
“不解。”童夏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看吧。”陆遥遥止不住得笑起来。
原来童夏曾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她一本正经的把“贱降”译为“贱贱地投降”,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女生竟然脑回路这样奇特,想法与她的形象截然相反。
那段时间班里的同学都爱议论这件事,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全校人都知道了,背地里都喊她“贱贱投降同学”。
童夏一年级的时候曾骗过一个小女孩说红辣椒里有魔法,吃了以后就会变成魔法师。
后来那个小女孩信以为真,忍着辣,瞒着家里人偷偷吃了一个星期的辣椒。
结果不用说了,她想当魔法师的决心有多大,嘴和臀部就有多痛苦。终于在有一天她不能如厕了,这才东窗事发。
小女孩带着她妈妈来到学校找她算账。当那位家长站在办公室里气狠狠地质问她时,童夏却临危不惧地反问那女孩的妈妈,说:“她有没有长痔疮?”
女孩妈妈摸不着头脑,但如实回道:“没有啊。”
童夏淡然地建议:“那就多喝点水,慢慢养,能养好的。反正嘴和屁股都没长痔疮,不算严重。”说完她就跟没事人似的转身走了。
那女孩见童夏走了,十分生气地摇了摇呆若木鸡的妈妈,带着哭腔问:“妈妈,你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呀!她可还没告诉我,我什么时候能变成魔法师啊!”
陆遥遥说话夸张,举止又搞笑,餐桌上的人被她带来的故事笑得前仰后合,连祁仲轩都笑得呛了一口,童夏却恨不得把头垂到餐桌下。
唉,交友不慎啊!
祁仲轩喝了一口水,强忍着咽下去,问道:“那女孩得罪过她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那女孩很毒舌的,平时不知说哭了班里多少女生,连男生都被她说哭呢!整天满嘴脏话,仗着家里有钱,恃宠而骄,特爱与人抬杠。
那时都小孩子,词语匮乏,总说不过这样的人,心里只能窝火,幸好有童夏,那件事后,简直是大快人心啊!嗳?”陆遥遥话锋一转,“不过,你是怎么知道那女孩得罪过夏夏的?”
“猜的。”祁仲轩看了一眼童夏面前的空碗,嘴角轻不可见的扬了一下。
“哇!你好会猜啊!好聪明呢!”陆遥遥作出夸张的崇拜状。
复而再接再厉道:“那你一定猜不到她小时候曾搞不清自己性别的事。”
“陆——遥——遥。”童夏真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脸色微红,表情严肃,再次作出警告。
陆遥遥见童夏是真不高兴了,收敛地慌忙捂住嘴巴,像是怕自己忍不住一下子说出去似的。
宋廷雨见童夏这样紧张在意陆遥遥说出这件事,那……就更加激起她的好奇心了,“哎呀,说嘛,说嘛,你就让你朋友说嘛,我们大家都想听。”
陆遥遥的“单口相声”说得有声有色,现在大家都听得意犹未尽,哪里能停呢!
“童姐姐,你就让遥遥姐姐说吧,我觉得她讲话比电视里的人讲得还要搞笑。”天佑和小菊满脸恳求地看着童夏。
“不行。”童夏轻声说,她不想让陆遥遥把自己当成一个笑话讲出去。
“哦?小时候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该不会是进男厕所了吧?”宋廷夜摸着下巴,捉弄地笑了一下。
祁仲轩也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下,眼眸深黑湛亮,似乎也蕴有一丝猎奇的光芒。
童夏顿感不妙,立刻开口提醒道:“遥遥,你吃好了吧?我送你回去吧。”
“没有啊,我才只吃几口菜,对了,你快让兰姨别做了,这么多菜也吃不完啊!”陆遥遥像是完全搞不清状况,自顾自边吃边说:“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你说呢?”童夏很温柔地说,然后用眼神告诉她:都到这时候了,还想跟她充傻卖楞!
陆遥遥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饭,赶紧起身跟她作揖,咧嘴一笑,贝齿上还沾着一块绿菜叶,“陛下,臣已吃好了,是您亲自送,还是我自己退下啊?”
“爱卿风尘仆仆而来,就由郑亲自相送吧。”童夏十分配合道。
“如此,那就谢主隆恩了。”
“嗯,你先跪安吧。”童夏点点头,满意地笑了笑。
“嗻。”
等到她俩回过神来时,只见一桌子的人全都呆愣住了,天佑举起的筷子也在此刻从手中掉了下来,滚了两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随即,哄堂大笑起来。
宋廷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童夏同学,看不出来,您原来是位皇上啊!那臣妾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
说完又是一场哄笑。
祁仲轩纠正他,“你应该自称老奴或咱家。”
…………
快乐的相聚总是太过短暂。
童夏没法让陆遥遥留宿,因为明天要提前去学校。
“太晚了,等会坐我们的车回去吧!”宋廷雨建议道。
陆遥遥不等童夏拒绝,笑了起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又轻瞄了一眼童夏和祁仲轩,那眼神里分明写满了暧昧。
童夏无奈扶额,“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宋廷雨拍了拍胸口。
夜晚。
二楼灯火通明。
童夏在客厅里拿出大包袋,把折好的被子和毛毯装进去,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卧室里又不想弄太乱,只能在客厅简单地整理一下了。
祁仲轩拿着换洗衣物从卧室里走出来,但他没有往浴室走,而是走过来皱起眉问道:“你在干什么?”
“在整理住校的东西。”童夏手脚麻利地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中。
“你要住校?怎么没说过?”祁仲轩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力撞了一下。
“说什么?”童夏专注手中事,没听清。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书柜前拿了几本书,折回来,放进箱子里。
“你住校的事,为什么没提前跟我说?”祁仲轩硬邦邦地质问道,语气中微微泄露了他的不愉快。
童夏不以为意,“哦,我和爷爷说过了。”她仔细地检查了袋子和箱子,想想该带的应该都带了吧。
合上箱子后,她刚站起身,一个身影离她极近,她缓缓抬头看向他。
只见眼前这人,面庞还是一如初见那般精致。只是今晚他的眸色极深,浑身似乎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不禁令童夏瑟缩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退了一小步,以防被冻住。
“不留你朋友叙旧,就因为这个?”祁仲轩指向地上的两个大行李,开学前住校生要提前一天把行李放进分配好的宿舍里。
收拾那么齐全,仿似她已经把所有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面对他的质问,童夏森然觉得气氛好压抑,但实在猜不到他又在别扭什么,之前不是他一直在找茬,想让她走么!
而且早就跟他说过了呀!
现在终于如他所愿了,现在这又是闹哪般情绪!
不过临走前还是不想和他闹出不愉快,毕竟他是自己恩人的外孙。
而且,其实他对自己还算很照顾的,虽然老爱管着她,随时有种没有人生自由的感觉,但她还是很感谢他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帮助。以后都不在一起住了,至少现在还是要留下好印象。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绕开这个话题,“你如果在遥遥面前说叙旧,她一定就会觉得你很俗。”
“觉得我俗!”祁仲轩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果然,转移了话题,童夏为自己的智商感到自信起来,“对呀,她可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我们彼此了解,只要知道对方过的好,就无需这么多的矫情安慰。笑一笑,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抱头痛哭,伤春悲秋可都不是我和她的风格。”
童夏想,这么说,他应该就会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走了吧。
祁仲轩低头深沉地思虑了几秒,“嗯,你脾性好,朋友应该也是不错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喜欢你。
他断了一下,一秒接上,“想和你做朋友。不过,你好像在答非所问,我在问你为什么住校?”
闻言,童夏肩膀瞬间塌了下来。
祁仲轩是她自信的打压者,智商的碾压者。
算了,他脑子好,真转不过他,还是不玩小心思了。
“离教室近,方便学习。”
“不要住校,以后上学和我一起。”
听完他的话,童夏脑中仿佛炸了雷。
明明他是一本正经说的,可为什么会联想到遥遥刚刚走时的暧昧眼神,一种怪异之感涌上心头。她立刻用力摇了摇头,恢复神智。
“我不会骑车,走路耽误学习时间。”
“以后我骑车带你。”
想到他新车上的后座,童夏心中顿时思绪万千,“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得住校,现在有床位。”她快速将行李提进房间,用力轻轻关上门,不给他任何开口挽留的机会。
她心里非常清楚,此刻所有不该产生的情愫如果不及时扼杀,而任由萌芽,那么以后将多么不堪设想。
有些事,或许别人觉得不重要,但对童夏来说,却是十分重要。
有些事,或许别人可以,但童夏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