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算计
何大人嘴角抽了抽，她抬头去看夜泽，“我倒不懂夜大人的意思了。”
夜泽啧啧了两声，语带诧异地开口，“何小将军殡了也没几日，何大人何时带二小姐回府的呢？”
何大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夜大人，你年纪小，自然不懂我们这些长辈的痛苦。”
夜泽手背在身后，作出一副佝偻的模样，“何大人答非所问啊。”
俊眉的少年郎做出一副老佝的姿态，有些不伦不类，何大人转过来看到时瞳孔振动了一瞬，惊呆了。
嘴角适时地带了点苦笑，“何大人是为进儿责备我吗？”
她眼眸微微发红，抬头仰望天空，将眼角沁出的晶莹抿了回去。
“除了我这个当娘的，还有人记得进儿，真好，真好啊。夜大人，虽然你名声在京城可以吓哭小儿，但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进儿。”
“进儿年纪轻轻，在盛京时难免冒进了些，得了一些恶评。可她，明明从战场上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她用命保护的国家，却被小人所害，可怜进儿还没洗清盛京的污水。”
何大人拿出帕子抹抹眼泪，愤恨地看向二皇女府的方向，又转过头一脸崇敬地看向皇宫的方向，将一个爱女如命的老母亲的行为表现地淋漓尽致。
夜泽捏了捏手指，心底啧了两声，这何大人倒是天生的演艺家，瞧瞧，这转移话题的技术炉火纯青。
既激起自己对何小将军的敬仰与同情，又不着痕迹地为二皇女拉仇恨，让人觉得二皇女就是杀人凶手，可女皇陛下在包庇她，而自己，为了这个国家也不能去报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
可他偏就不想进这个局。
“何大人别难过，我就是来帮你查清杀人凶手的，你放心，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后凶手的。”
何大人擦了擦了眼睛，身子微微颤动了好一会儿，似乎在喜极而泣，可那帕子遮住的眼睛里，哪里有一丝一毫地感激，满满地都是厌恶和不耐烦。
这夜泽，怎么油盐不进。好话说了，坏话也说，他就像听不懂人话一般。
何大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宁萝翘起的嘴角足以说明她此刻的兴奋。
没想到夜泽竟然来了何府。瞧瞧夜泽的战斗力，不费一兵一卒地情况下，气得何大人就差蹦起来骂娘了，她甘拜下风。
想了想自己听到小丫鬟的言语，宁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鄙夷。
何大人在朝堂上人模狗样的，平时还装得一手好母亲的模样。
可一个好母亲，当真会在女儿还没下土之前就把外室女接回府中？更甚者，将女儿的奴仆送到外室女的身旁服侍？
这不是故意折辱何小将军吗？
宁萝心底暗暗地给夜泽加油，希望他将何大人那张伪善的皮撕了，省得天天一副爱女的模样去做找外室，将外室子女以义子女的身份带回府中，养在膝下。
半晌，何大人将手帕拿下，牵强地对夜泽笑，“那就麻烦夜大人了。”
夜泽点了点头，上前几步敲了敲门，“里面有人是吗？请问你帮何小将军换完衣服了吗？”
没等里面的人说话，他又转身歪着头去看何大人，眼底满是探究，“说了那么多，何大人好像没有说过何时将二小姐接回何府的呢。”
何大人的嘴嗫诺了几下，迟疑地开口，“好像是昨日。”
“看来何大人的记性不太好。”
夜泽轻笑一声，“待我回禀陛下时定亲自为何大人求情。何大人刚失爱女，再为朝廷过多劳累倒是我们的不是了，我到时候亲自将何大人丁忧的旨意亲自送来何府。”
何大人神色一紧，警惕地看向夜泽。
“我何时说要丁忧了？”
“咦，难道是我误会了？理解错大人的意思了？”
何大人脸色好看了一些，“想来是。”
“可是，何大人连近几日的事情都记得模糊，当真可以为女皇陛下分忧吗？就怕遇到重要时候，记性模糊了可就是影响朝廷的大事了。”
何大人捏紧了拳头，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夜泽，“是前天。”
“是吗？何大人别是为了糊弄我随便说说而已，若不然，我随便在其他院子找几个人问问，证实下何大人话里的真实性？”
何大人瞪大眼睛，食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夜泽，“夜泽，你别得寸进尺。”
夜泽呵呵直笑，不顾她冷沉的脸色，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何大人拧紧眉头。
夜泽叹了口气，转身就向外走去。
何大人的手指捏紧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我说就是了。是二皇女带军回京那天。”
随便问几个人就知道了，她没必要撒谎。
夜泽眉间尽是惊讶，那么早啊。他只以为是在何小将军死后才接回来的。
他有些疑惑，如果何小将军没出事，以何小将军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个外室和外室女，怕是把这个家都掀了，怎么可能允许他们住进何府？
那何大人又怎么会将她们提前接进来让她们相安无事？
除非，何大人早就知道何小将军会出事。
他抬起头，警惕地看向何大人。
何大人苦笑了下，“我没丧心病狂到杀了自己孩子。我原来打算让她们以远房表亲的身份居住的。”
“进儿那孩子，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但心地最是善良，若是知道远方的表亲守寡无所依，肯定会同意她们住进何府的。”
她闭了闭眸，将眼底的哀色压下。
谁知道，进儿竟被人杀死？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夜泽听她讲了半天，呵呵冷笑一声，这算计当真好，果然，这世界最了解你的除了你的仇敌就是你的母亲。
可怜何小将军年纪轻轻就被自己母亲这般算计。
等等，那什么妍回来后，何小将军就出事了？
他抬头怀疑地看向何大人，“你为何没怀疑过何妍？她才是最大的的得利者不是吗？”
何大人脸色胀地通红，“妍儿最是良善，不可能残害自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