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查迹
宁萝刚要将门关上，就对上何户顶着她的瞪大如牛眸的眼睛，她嘴角翘起，对着何户露出一抹嘲讽地笑。
更甚者，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倒立过来。
何户刚刚转好的脸色转眼黑如锅底，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不行，他忍不了。
他抬起脚就向门走去。
何添眉眼微敛，一巴掌就扇在了何户的头上，安抚道，“好了，晚些我向大人给你讨个公道。”
何户的脸颊鼓起，咬着牙齿问，“当真？你不骗我？”
“不骗你，不骗你。”
他吹了一个口哨，一只信鸽从远处飞来，他拿起笔写了几个字，然后给何户瞥了一眼，“看，没骗你吧？”
见信鸽飞向书房的位置，何户不待何添多说些什么，转身眉眼带笑地回到自己本来的位置。
宁萝站在何进的棺前，弯下腰烧了点纸又鞠了一躬才站起。
看着面色灰白的何进，她叹了口气。
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本该受万人敬仰，可她却死在了这前夕，更甚者，她可能只是别人针对自己的阴谋之一。
她们都该死。她们怎么忍心，让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就这么失去生命，只为来设计自己？
她半躬身，“何将军，得罪了。”
外面微风吹过一阵，带来叮叮叮的响声，宁萝一愣。
“二皇女殿下，如果有一天你惹我生气了，你只要听到风铃的声音，就代表我原谅你了。”
骄傲跋横的小姑娘骑着高头大马，仰着头，经过宁萝身边时悄咪咪地说了一句。
她夹了夹马背，向远处跑去，声音从远方传来，“我——何进，会成为最年轻的大将军，然后骑着高头大马去迎娶我最心爱的少年郎。”
宁萝眼眶微红。
她上前一步，将何进半抱起，小姑娘的音容笑貌还近在眼前，可手下的身体却冰冷又僵硬。
她将何进的衣物褪去，粗略地看了一遍，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就好像，好像她自己心甘情愿被勒死一样。
她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又落在她紧紧握着的双手上。
沉默了一会，还是伸手将她的手指掰开了。
手指紧紧嵌在肉里，流出的血也结成了暗红色的血块。
宁萝不敢想她当时得有多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身体的本能挣扎。
可大好前程在前方，哪怕心爱的少年郎另嫁她人，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她哪怕是极端地逼二人和离，也不会让自己任由她人摆布，更甚者将自己爱的少年郎交给别人。
她眼眸微亮，快速地将何进的衣服换好，然后调整好姿势放置在棺材里，才转身向外头走去。
许是分神没注意脚下，宁萝一脚就踩在滑珠上，她微弯身子，将重心降低，防止自己摔倒。
直到，她看到一本书下的荷包。
荷包上绣着高雅大气的牡丹，周边用一种小线绣了一个字。
宁萝只觉得眼熟，她见过这种绣法。
是在一次母皇几年前计划为皇姐和她挑选夫侍时。
“母皇，我不需要绣花的夫侍，姐姐，姐姐需要。”宁萝抿唇看向宁酒，然后眼眸一亮指着宁珂。
宁珂抬头就对上自己皇妹炯炯有神的眼睛，她手放在唇前咳嗽了两声，轻声道，“我是需要，但是舒莱会。”
宁萝脸色一板，嘴角一拉，“母皇，你是不是厌烦我了，才要给我挑选夫侍，然后将我赶出去。我就知道我是没人疼的小白菜，我走了，我要去北疆去……”
宁酒揉了揉额心，轻斥道，“胡闹。”
见宁萝耷拉着脸，宁珂也垂头不语，她敲了敲桌子，“不选就不选呗，反正你们年纪也不大，摆着一副死人脸干什么？”
“奶娘，将这些绣品都送下去吧，她们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别呀。”
眼见陈嬷嬷就要上前，宁萝上前一把拽住绣品，“这绣品那么好看，我多看会。”
宁酒轻哼了声，没说话，陈嬷嬷轻笑接道，“陛下又何必同二皇女闹些小孩子脾气呢？”
“二皇女现下还小，还是孩子的心理呢，再等几年，她怕是主动要找您呢。”
陈嬷嬷给宁酒斟了一杯茶，细言慢语道。
“奶娘也不必为她们找借口，一个两个小小年纪心都不在自己身上了。”
陈嬷嬷低头看了看宁酒的脸色，才开口调笑道，“都还是些孩子呢，哪里会懂什么感情？之后还不是需要您给把关？”
宁萝竖起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小声嘀咕道，“谁不懂？我可懂了，我要找这个人学艺，他这个牡丹绣地真好，都要活过来了。”
“我要绣一个小狐狸给疏绝哥哥。疏绝哥哥一定会喜欢的。嘿嘿……”
宁萝感觉不对劲，抬起头就看到三个炯炯顶着自己的目光，她尬笑，刚要开口，就见宁酒喝了一口茶，又吐了一口浊气，“你不想选就不想选吧。赶紧走赶紧走。”
她抬起手摆了摆，就要将宁萝轰走，却一个不防，被宁萝抱住了手臂。
“母皇，好母皇，娘亲…”随着宁萝的话，宁酒的神色微缓，她扯了扯宁萝抱住的手臂，“有事说事，净出些洋相，也不怕嬷嬷笑话。”
宁萝也适时地转向陈嬷嬷，瘪着嘴，小鼻子都皱了起来，“嬷嬷，你会笑话我吗？”
陈嬷嬷摇了摇头，笑着看母女二人玩闹，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嬷嬷才不会笑话我呢。”
“呵。”宁酒轻哼。“说吧，还有什么事？”
宁萝抱着宁酒的胳膊左右晃荡，看着可怜巴巴地，偏生宁酒面不改色。
宁萝哀怨地看了看宁酒，又转头看向旁边看戏的皇姐和一旁鼻观眼眼观心的陈嬷嬷，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几人一下子被逗乐了，宁酒弹了弹她的额头，“好了，收起你的把戏，再不说就出去吧。”
“陈嬷嬷，送…”
“母皇，我想去拜师学艺。”怕拦截不住自己母皇，宁萝大嗓门地吼了出来。
“那就去呗。你要学什么？”宁萝拿起一本书，随口问道。
这孩子除了武功，其他都三分钟热度。
宁萝指着手中的荷包，在宁酒不敢置信，陈嬷嬷震惊，宁珂呆若木鸡的目光下，“我要去拜这个公子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