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恢复
老爷子想说什么，但想到了什么样，无奈的闭上了眼。
深深呼吸了几口，平复心情方便入睡。
入梦所见果然是幽冥地府，他和哥哥入梦所在的地方，那块让哥哥躺着的小土堆，还有被压过的痕迹。
爷爷还没有入梦！
内视自身，问道：“言欢，香火神一般什么时候出现？”
青芒跳跃化作言欢，“你的香火神什么时候出现？”
罗夏想了想，好像自她入梦，香火神就会出现。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香火神直接被鬼给干没了。
而且自从言欢的分身陪伴，她的香火神更多是为了掩人耳目，不想亲人担忧，在吸收力量的时候，都是可以放出来掩饰的。昨天女鬼出现的时候，蚩尤似乎出现了会儿，但一会儿又不见了踪影。
言欢道：“我也是第一次进入神鬼界，对于香火神的事，不甚了解。但我猜测应该是每次入梦就会出现，如果香火时间耗尽，再次出现，时间大概会间隔12个小时。”
如果是12个小时，那还来得及！
“你还好吗？”罗夏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些犹豫。
言欢温和的笑了，“不用担心，只是一道分身。神鬼界很特殊，我的本源无法进入，不然就不会让你遇到这种情况。”
罗夏再一次听到言欢说神鬼界很特殊，具体怎么个特殊，还没来得及问，老爷子已经出现了她的身边。
老爷子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原本跳跃着火苗的头颅位置，那一点点犹如烛光的火焰微弱的闪动着，全身还是无法着力，只能软软的躺在地上。
罗夏不敢去移动他，也不敢轻易的触碰他。但见他身体里并没有红芒闪烁，知道香火神目前还没有出现。
问道：“言欢，附近有小鬼吗？”
话音刚落，几只游荡的小鬼就出现在视野里。
小鬼似乎发现了有人飘荡了过来，老爷子口不能言，但看到那些诡异的身影，急得直眨眼。
罗夏安抚道：“爷爷放心！”
六只小鬼已经靠近了二十米范围，罗夏立刻调用力量，汇聚成粗壮的细芒，寒芒闪过，又将六只小鬼定住的身体直接拉了回来，同时将六只小鬼直接移到了老爷子身上。并引导这些精神力，去修补老爷子的具现体。
随着小鬼接触老爷子的身体，顿时化作一个个精神体被老爷子直接吸收，老爷子眼中的惊讶无法言表。
杀了六只小鬼，似乎捅了马蜂窝一般，远处立刻又有无数小鬼飘荡而来。
罗夏估计，应该需要至少12-20只小鬼才能让老爷子恢复。但她不敢离开老爷子的身边，只能被动防御。
随着寒芒的凝结，又一次射出了三道光芒。但好像距离不能过远，寒芒直接在空中逸散。
感受了下距离，差不多是50米。
只有等小鬼们再靠近一些了！
密密麻麻的小鬼在靠近，最前方的已经踏入了50米的范围，罗夏立刻将身体里的力量化作10道细芒，电闪而去。
感受到力量需要补充，三道入了自己的身体，青芒帮忙炼化。
七道给了身后的老爷子，精神力入体老爷子明显有了好转！
又是十道细芒，带回十个小鬼。这一次，直接全部给了老爷子！
言欢立刻传声：“不能再多了，小鬼也是有意志的！再多就会影响人的思维！”
老爷子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头顶的火苗也在慢慢开始膨胀燃烧。
他看着前面的罗夏，和已经靠近而来的大批诡异身影，神色凝重。但感受到身体里的香火神，还没有出现，立刻焦急道：“夏妹，快离开！”
成群的小鬼已经靠近，不足30米的范围，铺天盖地。
罗夏没有回头，“爷爷快醒，我随后就来。”
这一次凝结了20道细芒，电闪而出，然后拖拽着20个小鬼，直接融入了自身。
老爷子看着这一幕，差点惊掉了下巴，不作迟疑，立刻清醒。
言欢的青芒游走速度非常快，20个小鬼入体，仅仅片刻，只剩下20个小鬼的意志被他纳入身体抹杀。
随着这一次的20个小鬼入体，罗夏立刻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身体里五脏隐隐有种活了过来的感觉。但数以千计的小鬼不足20米了！
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老爷子坐了起来，目光惊奇的看着她。
这入梦不过短短几分钟老爷子就好了！
虽然已经知道会是这样，但罗夏还是忍不住扑到爷爷怀里失声痛哭。
听到她的哭声，堂屋里的哥哥和舅舅也立刻跑了过来，还以为老爷子归西了。没想一看，原本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老爷子，竟然坐了起来。虽然脸色依然惨白，但精神看着着实还好。
老爷子目露思索看了一眼罗秋，见罗秋点头，道：“别哭了，先看看你们奶奶吧。”
罗夏精神力饱满，只是眼睛红肿酸痛，看东西视线有些受阻。扶着爷爷下了床，然后一行人又来到了堂屋。
奶奶安详的躺着，穿着还是如往日一样。
罗夏鼻子发酸，泪水滚落。拉住奶奶已经冰冷的手，脑子里都是往日种种，奶奶的音容笑貌，一幕幕都像在刚才。
老爷子叹息一声，走过去摸了摸奶奶身下的板子，神色寂寥，“我们身体一直不错，所以没有准备棺材。虽然神鬼界危险无比，但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真没想到临了了，还要让你躺门板。”
“别哭了，我的心肝，看看你那双眼睛，再哭下去要瞎了！”
“可是奶奶和外婆……”
“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复生。”
罗秋去厨房弄了个冷水毛巾，帮她敷眼。
“你们先随着你舅舅回去一趟，看看你们外婆。”
兄妹俩依依不舍，跟着舅舅去外婆家。
老爷子捯饬出烟杆子，坐在门板边，看着躺着的奶奶，点燃了烟叶，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烟雾缭绕。
“现在你管不着我了！老子想抽就抽！还在你旁边抽！”说着又吧嗒吧嗒几口，随即皱着眉，看了一眼烟杆子，咂咂嘴，将烟灭了。
“那女鬼说只能放一个，我想着放小兔崽子！你说，我是不是偏心？”他悠悠叹息一声。
又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太过于小心谨慎了，都没有细细去挖掘鬼神的秘密。如果早知道，娃儿也不会死了，你也不会死了。小心肝和小兔崽子说不定也不用接触这些东西，在我们一家四口的保护下安稳的生活。”
老爷子说着说着，眼泪布满了脸颊。
……
兄妹俩看到外婆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又痛哭了一场。
亲人的离世本就令人心伤，更何况是两个至亲同时离世。还不是自然老去，而是被鬼给杀死，在他们的面前被杀死！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微如草芥的感觉！
舅舅闷头烧纸，嘴里碎碎念着：“娃儿别哭了，再哭要瞎了！给我说说昨晚到底咋回事，罗叔那副样子，连香火神都没现身，我昨晚也没法给他抓动物。夏妹用了啥办法，罗叔立马就恢复了？”
罗夏哽咽道：“就是将鬼神的力量直接纳入身体，修补身体的损伤。”
舅舅也不烧纸了，转头问道：“鬼神的力量无法直接入体啊，你咋整的？”
罗夏抽噎了会儿，解释道：“鬼神的力量都是被香火神给吸收了，所以无法入体。而且就算没有香火神直接吸收，也是无法过多吸收，不然鬼的意志无人抹杀，就会很危险。今天是情况特殊，我才想着让爷爷直接吸收鬼的力量修补自身精神体，因为昨晚遇到的女鬼，直接就把香火神给干没了。”
舅妈插话：“那怎么遇到了不直接醒过来？”
罗秋道：“这次遇到的鬼很特殊，应该是有思维的鬼神，很恐怖，她出现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动弹。我在虚无层就遇到过她一次，那时候是运气好，她正要动手却忽然离开。本以为没什么事了，没想这次她竟然专门来找我！是我害了外婆和奶奶！”
在鬼神的眼中，他们犹如蝼蚁，仅仅是因为觉得他的表情有趣，就要杀了他全家。想到此处，心底不由恨意涌现！
若有朝一日得到力量，定要让她以命相抵！
“哎，怪不得你！从来只知道有思维的鬼和有实体的魇魔可怕无比，我们也都是抓些活物吸收精神力，遇到鬼就立刻清醒，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情况。那娃儿啊，你们以后可咋整？那鬼可是盯上你了！”舅舅道。
是啊，她盯上他了！
但他毫无反抗之力！
难道不入睡吗？
不可能！
终究还是要面对！
只是，不能牵扯到家人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手上的装饰戒指。
戒指上还有一个粉红的小猪。
在舅舅的安排下，他们在午饭后，又返回了家。
看到老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奶奶身边，罗秋忙安慰了下又要哭的妹妹，然后走过去道：“爷爷，我们先吃饭，然后安排下丧仪。”
老爷子半天才回过了神，他目光打量着罗秋片刻，道：“我来安排，简单置办就行了，也没什么走动的人。”
待兄妹俩安排中午的饭菜，老爷子叹息一声，“我终究还是偏心的！”
……
她看着火焰的燃烧，火光映照着她的脸。
脑子里尽是奶奶临死的画面，外婆最后的话语，还有她们平日里的音容笑貌，此时此刻，仿佛都在火光里浮现。还有那两个被她杀死的人！其实在梦中杀人，没有那些血腥的场面，也没有见到人死亡的痛苦挣扎，根本就像吸收动物一般，只要下定了决心，就只是抬手碰触就完成了。但他们的家人呢，会不会也在哭泣？
又想起了那个女鬼，她很恐怖！
如果精神力突破第六层，不知道可不可以应对？
手机铃声忽然大作，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罗秋看到来电名字皱眉，还是接通了电话：“您好，吴队！”
“罗秋同学，想找你了解下关于张安的事，不知道你方便吗？”
“不太方便！”
吴队似乎被捏住了嗓子，半晌说不出话。
他能为警察提供什么消息？昨天在场的同学不在少数，他一没动手，二没报警，三没拉架，就是跟张安说了几句话，根本与他无关。
换做平时，他或许还会跟其他人周旋一二。
但今天，他没那个心思！
更何况，张安那个状态，明显是审问过度，警局在放人的时候，就没有做过心理疏导吗？现在出了事，一个个都想到找原因了，之前干嘛去了？
“你没在学校吗？”
“没有，长辈忽然去世，我和妹妹连夜回家了。”
好像还没跟学校请假！
吴队站在学校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前段时间，刚说长辈过世吗？怎么又有长辈过世了？
“能方便问问怎么回事吗？”吴队忽然想到了他们兄妹请神上身的事，不由问道。
罗秋平日里装作的温和都直接消退了，冷冰冰道：“吴队要送礼吃酒吗？”
感受罗秋的语气变化，吴队说了句抱歉请节哀，然后挂断了电话。
罗秋拿着手机给学校请了假，看到辅导员要求开死亡证明的回话，放下电话，古井无波般继续切菜。
厨房顿时只有刀一下一下切在菜板上的声音，和柴火燃烧的声音。
……
下午的时候，两口棺材就被送到家里。
老爷子和罗秋将奶奶轻轻的放入了棺材里。
堂屋里还供奉着香火神，三人供奉了香火，又在奶奶的棺材前上了香。
罗秋忽然问道：“人死真如灯灭吗？就没有可以让魂魄停留的地方，或是死而复生的神丹妙药？”
罗夏看着哥哥，忽然想到了幽冥地府。
神话传说里，是鬼魂的归属，轮回之所。或许可以问问言欢！神鬼界里既然出现了幽冥地府，那死而复生，是不是真的可以实现？
人的精神力，是不是就是神话故事里的魂魄？
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三人都在堂屋门口坐着相继无言，气氛沉凝，都在想着自己的事。
虽然吸收精神力强化了自身，精神饱满，但还是感觉心力交瘁，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灯泡。罗夏道：“或许今天晚上，会是崭新的开始。”她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老爷子，还有皱眉沉思的哥哥，继续道：“所以，你们不可以将媒介摘下！”
罗秋皱眉不语，他是不愿再与亲人一起入梦，如果再被元家小姐找到，免不得要出事！
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结，笑道：“今天入梦的地方很有意思，那些鬼好像又多又弱，倒是可以多抓些，说不定爷爷我今天晚上就能踏入第七层了。小兔崽子别琢磨了，这么好的地儿，可别浪费了！”
但罗秋还是沉默不语，罗夏眼珠子一转，故作遗憾道：“哎，言欢说那个地方叫幽冥地府，我还琢磨着探究一番，看是否真如神话故事一般，可以让人轮回转世呢！哥哥既然不去，那就算了，我跟爷爷一起去！不过我们一个老的刚受了伤，一个小的又是个小姑娘，那幽冥地府是不是有很多鬼啊，想着就让人害怕呢！”
两人嘴角都抽了抽，明显是想到了之前的画面。
但那个地方叫幽冥地府……
最终，罗秋还是答应了一起入梦。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不想再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