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本源神魃
前方有鬼！
心里一突，神色惊慌的罗夏吞了一口唾沫，想着长辈的话，就要给思维下达清醒的念头。言欢却轻笑着拉住她的手，“别担心，有我在。”
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手里传来阵阵温暖的感觉，罗夏缩了缩脖子，躲在了言欢的身后。
但就算躲在言欢的身后，心里那种惊惧的感觉还在传来，仿佛是种冷空气，不论你躲在哪里，它总是从四面八方无死角的侵袭着你的思维，告诉着你，有鬼！
鬼很可怕！不可力敌！只想逃离！
“别怕！虽然是个本源神，但却不如你昨天遇到的聚合体那么恐怖。”言欢的目光扫视四周，嘴里轻轻说着安慰的话。
虽然心底还是有阵阵惊惧传来，罗夏忽然就不怕了，言欢在身边，怕什么呢？有言欢呢！
暗暗呼吸了几口气，她问道：“这里的鬼我能吸收？”
言欢低声笑道：“准确的说，是个神。可惜认知所决定，她没有神该有的力量。”
“她是谁？”
“魃。”
魃？没听过！
“天女魃身穿青衣，能发出极强的光和热，施展神力，风雨迷雾顷刻消散。但神话传说里，她失去了神力。所以在神鬼界中，她虽然是个本源神，却是个非常弱的本源神。等会儿你站在我身后，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为什么她在神话传说里失去了神力，在神鬼界就非常弱啊？”
“因为神鬼界的特殊性。”
罗夏牢牢记住了，神鬼界的特殊性这句话，但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
说话间，言欢带着她又飞出了一段距离。层层枯败的树木在身下飞逝，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连枯木都没有的地方，完全是一片死寂。大地都干涸的裂开了巨大的口子，纵横交错。干涸的中心，有一道青色的影子，是一个女人的形态。
惊惧感更为浓烈，思维里传来清晰的认知，那个女人就是鬼！
那道青色的女子身影跟昨天遇到的鬼不同，她更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但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动，安安静静的待在原地，像是被定格了一般。罗夏心底害怕，但被言欢牵着，飞到了女子的身前。
那女子身影就像是被激活的机器人，等到了特定的指令，缓缓活了过来。她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一种光晕，光里带着滚滚的热量，扑面而来。
不用言欢说，罗夏自见到这个女子身影的时候，就一直害怕的站在他的身后。这个时候，更是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因为随着女子的活动，那种惊惧更为强烈。
她身上的光晕越来越强烈，原本僵硬麻木的脸，开始逐渐有了活人该有的细微情绪变化，以及那双本来死寂沉沉的眸子，也慢慢开始聚焦，似乎就要看过来。
这时候再看，她身上的青色，并不是衣物，而是一层层青色的气态凝成的光耀，像衣服一样披在她的身上。原本这些青色只是沉寂着，可随着她渐渐活过来，这些青色光耀开始活跃，如同跳动的烟雾。将她包裹在内，青光逐渐开始大盛。
就在女子的目光快要注视他们时，言欢牵着她的手直接碰触了那道身影。
罗夏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但手已经被言欢温暖的手掌覆盖，根本抽不回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触碰到了那个让她惊惧传满全身的身影。随着手的触碰，那青色的女子身影，顿时化作一团气体，从她的手指融入了她的身体。
言欢的身体里也飞出一道青芒，落入了罗夏的眉心。
都是青色，但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颜色。
言欢的青芒闪烁着温暖的气息，还有银光在闪烁。而那女子的青色气体，却如一道轻烟，死气沉沉，只是被言欢的青芒带动着，在罗夏的身体里游走。
吸收动物的时候，言欢会带着精神力在身体游走一周。
而这道青色的气体，却被言欢带动着在身体游走了一个大圈，然后落入到五脏游走。片刻后又从五脏游走出来，沿着身体再游走了一圈。
青芒入体裹挟着气体，伴随着一股极为明显的暖流，席卷全身，舒服得像在晒着暖暖的太阳。青色的入体，伴随着一点点全身的游走，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有了增长。直到青芒游走完，言欢的所化的那点青芒，带着一团明灭的身影，从眉心中出来。
那团依稀还能看到是女子身影的光芒，顿时像被吸引一样，随着言欢的青芒落入分身，也融入了他的分身里。
罗夏知道，青芒的游走，就是言欢带着那团精神力，融入了她的具现体。
最后那团女子明灭的身影，是什么？难道就是长辈和言欢一直所说鬼神的意志吗？意志不能被吸收，否则会被意志侵蚀！言欢不是说他会帮忙抹杀吗？为什么要纳入他的分身里？或者说要纳入身体才能抹杀？那岂不是很危险？还有为什么她没有像昨天那团黑暗一样，逮着人就本能的扑过来？
脑子里拂过多个念头，但她本就是不会多思多想的人，心里虽然有疑惑，但转眼就抛在脑后了。因为她感觉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具现体在神鬼界中，就像是一个正常人类在现实世界中一样，虽然有清晰的五感，但却不如现在，一呼一吸都能仿佛能吸收空气里各种气味，视野也更远，更清晰，地上的草木缓缓生长，都能看见。还能听见昆虫爬动的声音，更远处鸟儿踩在树枝的声音。五感在这短短的时间更加清晰，所见所听，就像自己在亲身感受体验一样。一切变的不一样了！
“言欢，言欢！我看的更远了！还能听到更远的声音！这是什么？”
言欢笑道：“以足够的精神力强化自身，这是初步踏入第六层精神力了。”
以鬼神的精神力强化自身，这么说，人是可以吸收鬼神的！但必须抹杀意志！
不过罗夏明显不会多想，在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发生变化的时候，只剩下兴奋了。
“足够的精神力？动物体内的精神力与鬼神的精神力差距很大吗？”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动物的精神力只比草木强一些，但无法跟鬼神相提并论。”言欢笑着回答。
那团女子的光芒，自从融入他的分身后，言欢的笑容就一直闪耀着更为温暖的光辉。
罗夏似乎看到了他的眼中，有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在所处的地方，但再去看，已经消失无踪。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长辈都说具现体在虚无层是非常快就能凝成的，而在神鬼界，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吴队需要十万只兔子才能具现，爷爷奶奶他们目前也只有六层精神力度。
是因为神鬼界里能吸纳个体，所含的精神力度强弱吗？
“有具体的数值划分他们吗？”
言欢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到了，思索了一下道：“精神力度的强弱，都是按照鬼神的性质来划分。本源最高，分身次之，鬼物当论第三，然后是动物，最后草木可以不计。没有具体的数值，因为动物有大小，鬼神有强弱。”
在罗夏的心里，这些东西如果做成一个数据，像网游那样，有升级经验，就完美了。
但没有具体的数值，那怎么判断自己达到了第几层精神力强度？
“那我怎么知道达到第六层神体？”
刚才吸收了魃的精神力，她能明显感受到自己有所不同。但五感的具现也好，现在也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何种状态，长辈们是与神融合，他们没有讲过具体的划分，就算讲了，也不一定适合现在的自己。
言欢想了想轻声笑了，“第六层精神力，需要将精神力温养自身五神，五神成，则踏入第七层。”
“五神？”
“人有五感，对应五神。也就是五脏，五脏的每一次强化，都能让你的五感更清晰。而五脏也会演化为五神，心神于舌，脾神于口，肺神于鼻，肝神于目，肾神于耳。五感具现，就已经有了五神的基础。而每次吸纳足够的精神力温养五窍，则可以让五神化身，守护你的五脏，相辅相成。五神大成，则意味着精神力，已经转变为神体，可以开启下一步神魂的壮大以及修炼。”
罗夏听的云里雾里，还想细问，但想着午休时间有限，打算晚上入梦再说。现在有个很紧要的问题，她想先问。
“言欢，我的家人都是用炼神诀与神融合，达到第六层。是他们的方法对，还是你的方法对？”
听到这话的言欢，神色不变，始终温暖的笑着，声音轻柔道：“鬼神大多有自己的算计，将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吗？”
虽然他没有给出直接肯定的回答，但罗夏认同他这个说法。
又问道：“你既然可以出现在神鬼界，那是不是可以帮他们抹杀鬼神的意志？或者像你留给我意志和分身一样，也留一道给他们？”
言欢摇头：“并不能。只有我的本源，才可以分出其他的意志。”
她虽然将精神力融入自己身的事告诉了自家哥哥，但哥哥说过，他的炼神诀，会直接将所有精神力融入神的身体里。她就一直在想，如果有言欢帮忙，是不是可以将这个方法普及到家人身上。看过了叶肖羽，听过了他堂哥的故事，还有孙年知的死去，她心里对鬼神其实蛮排斥，总觉得与神融合，并不算什么好事。
看到言欢出现的时候，还以为他也能在家人体内留下意志，帮忙抹杀鬼神的意志，做到像她这样，直接将精神力融入身体，强化自身。但言欢的回答，让她升起的希望破灭了，有些失望。
因为言欢的本源在虚无层，可进入了神鬼界的人，就不会再进入虚无层了。
忽然她眼前一亮，想到了言欢所说，不能进入现实世界，但他并没有说不能进入神鬼界啊！或许言欢可以来神鬼界呢，那不是一样可以帮助自己的家人吗？
“言欢，你能来神鬼界吗？”
“我此时就在你的身边。”
“我是说你的本源什么的，能来吗？”她不明白什么是本源，但刚才言欢说了，本源才可以分出其他的意志和分身。
言欢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不能。只有通过意志分身，我才可以出现在神鬼界。”
“哦。”
言欢说了，本源才可以分出意志分身，而意志分身并不能帮助她的家人。刚升起的希望又破灭，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默默感受了下时间，大概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也是时候醒了，不然哥哥肯定要问她去哪了，这么久。
“言欢，我走了，晚上再跟你说。”罗夏说完，给自己传达了醒过来的念头，慢慢清醒。
言欢的身影在最后消失的时候，看了眼四周干枯的土地，身躯融入了她的身体，一道青芒化作流光融入了她的眉心。
想到老爷子说第六层神体，吸收了精神力，醒后都有元气反哺自身。言欢说她已经初入第六层了，又吸收了一个所谓的本源神，按理应该是有元气的。但她感受了下，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只是精神更饱满了。
心里不禁想着，或许两种不同的方法，带来的结果也不一样。家人用炼神诀与神融合，可以得到元气反哺，而言欢这种将精神力融入自身的方法，没有元气反哺，只是用来强化自身。
有得必有失吗？
也许家人的方法更好呢！
想到这里也不再失落了。
反正她的炼神诀在入体的瞬间，就被言欢击溃了，也无法修炼炼神诀，没有反哺就没有吧。回头再问问言欢，她知道言欢是脏东西，但她也相信言欢不会害她。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应该是一种感觉。
言欢那种温暖得像太阳一样的感觉。
确认下时间，果然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几条哥哥的未读信息和未接电话。戴好一个戒指，一个顶针，整理好李熠的床铺，一路小跑去找哥哥了。
看到哥哥的时候，他也正好看过来，由于已经开始课程，教授正在台上讲着，也不知道是刚才入梦的事，还是因为迟到，心里有种做贼的心虚感。
深呼吸几次，然后走了过去，教授并没有理会，还是自顾自的讲着。罗夏挨着哥哥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自家哥哥那打量的视线，不时的扫射，让她一整堂课，都如坐针毡。
罗秋自然是了解自家妹妹的，她从小是个有什么事，都挂在脸上的人。这副样子，明显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且这亏心事，应该还跟他有关。还看到她悄悄的用手机搜索了一个字，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是一个‘魃’字。
一场漫长的课程结束后，学生纷纷离开。罗秋慢条斯理的收拾着东西，余光瞥见自家妹妹掰着小拇指，一副坐立难安的模样。
语气慎重又刻意放缓了些，道：“中午我给家里打了电话，爷爷的状况好像不太好。”
他能听得出来，老爷子声音里的虚弱，心里更是愧疚。或许当时，真的不应该去救人。万一老爷子有个什么好歹，他肠子都要悔青。本是不想告诉自家妹妹，不想她担心，但有些事很重要，不得不说。
鬼神可不像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你找她要球场，她可能给你点脸色，顺带骂你两句。
鬼神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这话果然引起了自家妹妹的全部注意力，只见她立刻停止了摆弄自己的手指，一脸急切的问道：“爷爷怎么了，昨天晚上就没看到他，奶奶说他在忙。是因为前天晚上遇鬼的事吗？”
罗秋点点头，“前天晚上你第一个醒来，我第二个醒来。当时正好看到吴队差点死了，想着救一下他，耽搁了大概一两秒的时间，鬼就近了身。我离开的时候看到爷爷抵抗鬼的攻击，他不是鬼的对手。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听着爷爷骂我，还以为没事。但昨天晚上他一直没出现，所以中午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奶奶开始说爷爷不在家，我说了好久，爷爷接了电话，我听他声音不对劲，应该是受了伤之类，很虚弱。但他们应该是想瞒着我们，不想我们担心。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以后遇到鬼，第一时间离开。从那种惊恐害怕的感觉从心里传来，确定那是鬼的时候，就要第一时间离开，我推测，那个时候离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鬼的移动非常快，可能耽误一秒，就会被鬼近身。这一次，因为我，害了爷爷。”
他的话让罗夏神色难过，眼泪直接流了出来。想打电话给家里，但掏出手机，又眼泪婆娑的捏在手里。
罗秋有过两次遇鬼的经历了，一次是元家小姐，一次是前天晚上那团黑暗，都是自心底惊惧。但元家小姐像一个人，她有思维，而那团黑暗好像是被本能驱使。事后跟老爷子谈论，鬼神大多没有思维，所以如元家小姐那种情况，应该很少会遇到。而没有思维的鬼，其实一样可怕。只有第一时间离开，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是以，他将这些告诉了自家妹妹。
看到她担心流泪的模样，有些愧疚，有些自责。
家人虽然都没有说，但点点滴滴里分析知道，前晚遇鬼，老爷子应该是受伤了。虽然家里没有提起，也没有责怪，但他心里还是难受。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手机忽然响起，拿出一看，是吴队。
看到吴队，他脑子里也顿时浮现了——十万只兔子，还有前晚的一切。
心情有些复杂，还是叹气一声，接通了电话。
“罗秋同学，下课了吧，有件事你看看，发表下自己的意见。”吴队应该是卡着时间，给他打电话的。
手机有信息进来。
安抚了下怀里的自家妹妹，他将手机里的信息点开，是一条链接。标题为——某知名大学学生遇鬼身死
内容清晰的罗列出孙某，就读大学，家中情况，死亡时间，最后一行醒目的红字点题。
罗秋思索了下道：“吴队，这事不是我们传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