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颠覆认知
“神明是什么？”叶父没有回答。
气氛有些沉寂，吴队从最开始复杂的神色，早已经恢复平静。
暂且不论真假，鬼会攻击袭击人，而神明会庇护人免受攻击，既然说到了这里，那他必须要弄清楚什么是神明。
所以他淡淡的道：“给他们泡点茶。”
立马有个警察走了出去。
叶父知道吴队不急，但他急，眼看高道士不打算掺和，便继续道：“神明就是神，神的画像在世上，只有看过神的画像进入梦中，才可以抵挡一次鬼的袭击。但第二次进入，需要再看过神的画像。我们家有一幅，现在在他大伯家，没法儿带出来，因为我那侄儿也是同样的问题，所以我才要今天把我儿子带回去啊，警察同志。”
叶父越说越急，想他纵横商场几十年，还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着急，唯独这个儿子，是他挂在心尖尖的宝贝疙瘩，现在被鬼袭击，平白无故老去，跟挖他心一般难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也想动用关系直接解决，但就怕弄巧成拙。他叶城林多少年了，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见到儿子叶肖羽在妻子的安慰下，恢复了平静，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儿子，别怕，你还能想起当时的情况吗？”
虽然回想起来难免害怕，但父母都在，又听说这诡异的杀人方式可以被抵挡，叶肖羽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他试着回忆了一下，说道：“是那幅画上的人，东皇太一？”
之前因为好奇，他去偷偷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因为这一眼，救了他一命。
“你看过那幅画？”
叶父又高兴又心疼，“好好，这个消息，也是道长他告诉我们的。我们开始还以为那幅画是鬼，后来才发现大错特错，你堂哥又被厉鬼盯上了一次，人都废了。后来才发现这画的作用，不幸中的万幸啊！”
高道士听到他提及自己，睁开眼翻了个白眼。
看一眼就能救命？
有这种好事？
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怪力乱神也只是民间传说。但这叶家所讲，似乎真有其事？
叶母拉着儿子的手，求助似的开口道：“警察同志，我儿子他都这样了，当母亲的看着真是心疼，要不等我们先送他回家，回头要什么材料，或是你们需要问话，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看行不行？”
吴队沉吟半晌，没有回应，因为他还有疑问没有得到答案，“为什么睡着之后才会被那东西攻击？”他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所以不愿意提出‘鬼’这个字。
叶父道：“这个真不知道，我们也是第二次遇到这怪事儿，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最开始是我那侄儿的一双儿女，但都死了。之后就是我那侄儿，医学给出的结论是老了二十岁，现在又是我儿子，我们也是猜测，之前报了警，也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论。”说到这里，他又停下了话头，因为毕竟涉及到人命和自家侄子那不光彩的事，虽然结了案，他们也没有参与，但就怕说多错多。
言下之意，只有叶家也就是叶肖羽堂哥一个先例，他们能得到的结论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
那中药商肯定知道的更多，因为这事都是指向了他，但他无论如何都不开口。
而且在这里，叶父也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快点把儿子接回去，所以也没有提及中药商的事。
吴队心知肚明，他也没提，毕竟bj那边已经结了案，他要想知道，可以提交申请查阅，现在重要的是，怎么证实有鬼和神。
罗秋忽然插话道：“叔叔阿姨，鬼可以被人操控？”
叶父叶母对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说实在的他们也不能确定，但九成九应该是可以的。
“应该是可以的。”
“是那中药商吗？”
这问题，叶父就不愿意作答了，因为牵扯到了之前发生的事，他怕节外生枝。
警察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切入这个话题，罗秋看众人都沉默，这么下去，只能放行了，如果放叶家人回去，万一鬼还在宿舍，他们的生命安全怎么保证？
所以他追问道：“叔叔阿姨，最开始叶肖羽跟我们讲他堂哥的事，我们都不相信，直到今天晚上同样的事发生在我们眼前，我们同宿舍的还有两个学生都很担心。叔叔阿姨，我只想让自己的生命安全得到一个保障，还请你们可以告诉我，我们宿舍，有鬼吗？”
“这……”
叶父叶母一时间犯了难，他们也不知道鬼到底在何处，也许还在，也许不在，谁能知道？
吴队目光扫过叶肖羽，如果是真的？
这时张安和孙年知也站在门口，但没敢进来。
高道士从刚才就睁开了眼，叹息一声：“有怪莫怪。”他这话是对着吴队说的。
然后见众人都看着他，他好神在在道：“这世上没有鬼，心中有鬼才有鬼。那鬼不在你宿舍，而是在你心里。”
又是这句话！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给弄的有点懵，但见高道士似乎还有下文，便都没有开口打断，这些专业性问题，还是得专业的人来解答。
“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鬼神在心中，不在世间，信者会在另一个世界遇到，不信者难遇，遇见也不会相信。”
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当真是听君一席话。
眼见罗秋又要说话，高道士又道：“小朋友安心安心啦，你们宿舍没有鬼，都说了这世间没有鬼。那东西冲着叶家小子去的，你们没见过它，它也没见过你们，不会纠缠。”
难得有专业人士在，而且愿意回答，罗秋便开始了追问。
“我的确没有见过它，但它有没有见过我，我怎么确定，毕竟叶肖羽就在我们宿舍被鬼袭击的。”
“哎呀，小朋友问题真多。这么给你说吧，如果鬼见到你，一定会攻击你，所以你最好期待别被鬼遇见。只要见过了，你心里第一反应就会告诉你，那是鬼。哪怕平日里胆子再大，也会惊恐万分。而说白了，就是一种认知。”
“认知？”
“各种民间传说，听过吧，鬼神之说，你只要信了，就是认知。”
好玄乎。
“鬼在哪里？”
“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在哪？”
“不知道。”
“怎么进入那个世界？”
高道士没好气的瞥了罗秋一眼，讥笑道：“进去的人，后悔终生，没有进去过的人，自然不用去了解怎么进去，无知是福。”
“人可以控制或者驱使鬼？”
“小子，没完没了了？贫道可不是犯人！”高道士有点不耐烦，放平日里，这些问题他都是不会搭理，如果不是叶家给的多，又着急要接人回去，他还真想闭目养神到结束。
“道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高道士顿时有点吹胡子瞪眼，小子得寸进尺！满屋子警察还没审呢，你个学生小子越俎代庖？
罗秋也有点尴尬，但机会难得，他不得不惹人嫌。
所以他继续问道：“鬼袭击人，只要人不死，都是老二十岁吗？”
高道士本就不爽，看他得寸进尺，直接低着头把玩起了手指上的戒指，他本就矮小，这一低头，更是差点落出了视线，看他那模样是不打算回答了。
罗秋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的吴队。
吴队一直在认真听，虽然不尽相信，但既然问题已经提出，他也想知道答案，诡攻击人听着诡异无比，如果能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但他也知道，警局接到的是抓小偷报警，而宿舍三人也证实了并非如此，他也无法强制非案件牵涉人回答非案件问题。
所以他看向叶父叶母。
叶父叶母心里焦急要回去，让儿子去看那副画，儿子的生命安全才能得到保障，这么僵持，也不是个办法。
但高道士明显已经被问的不耐烦。
叶父看向罗秋道：“同学，谢谢你照顾叶肖羽，刚才我也说了，这件事算是牵扯到你们，让你们受到了惊吓，所以叔叔打算支付给你们一些赔偿。而且你们放心，那东西是冲着我们家来的，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可以放心。”说完想去口袋摸什么，忽然发现自己穿着睡衣，然后又扯着牵强的笑容：“你把银行卡发来，叔叔给你转点钱，当是对你的答谢了。”
罗秋自然知道叶父会错了意，他连忙道：“叔叔，我们跟叶肖羽是一个宿舍的同学，都挺聊得来，他出了事，我们肯定要照顾，这事骇人听闻，我们也的确害怕，但我们不是冲着钱来警局的，只是想要个安心。”
他不卑不亢的样子，倒是让叶父本就牵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叶肖羽没了开始的惊惧，这个问题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所以他也想要知道答案。
“高道长，我才十七岁，还想玩音乐，现在这幅鬼样子，我都不想出门，如果道长您知道些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我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叶肖羽急切的看着高道士。
但高道士依旧不说话，自顾自的摆弄着腕上的手表。
叶肖羽有些急了，求助似的看着两边的父母。
叶母忙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眼中都是深深的疼惜，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大家又开始沉默。
叶家人着急回去，可不敢这么干耗着，叶父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对面高道士发的，“烦请道长了，再加五十万。”
高道士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干咳一声：“人入睡，其实说白了，就是精神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遇鬼后，被鬼盯上，鬼会吃掉人的精神，没有神的保护，人肯定是胜不了鬼，毕竟鬼的攻击方式防不胜防。如果走了狗屎运，能被神眷顾，那么神就会抵抗鬼的攻击，代价就是神拿走他的供奉，供奉就是人的精神，也就相当于寿命。算是等价交换，所以才会出现人瞬间老了的情况。当然老多少，要看神的意愿，还有就是看供奉人的身体状况，身体越年轻，越有朝气，气血越足，精神就越强，神就拿的少一些。”
“鬼吃人，神也吃人？”
“话不能这么说，这年头谁还白干活儿不成？神帮你抵抗了攻击，你得给钱啊！神又不要钱，那不得拿寿数来抵啊？这不是没死吗？”
“那神和鬼好像没有区别？”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高道士眼神扫过叶父，眼神中的含义，其他人不懂，叶父当然懂。
得加钱！
之前那次，高道士都没有说这么多，现在这么多外人在，花的还是他的钱，现在又要加钱，叶父却是有点不乐意了。
这时，吴队电话响起，接听后一直听着，然后回复了一句：“好。”
挂断电话后，目光落在叶父身上：“你们可以离开了，回去后记得补交一份证明。”
这证明自然是证明叶肖羽就是叶肖羽，或是瞬间老了这个问题，得有个医学报告，得排除中毒等原因，本来这报告应该在这里做，但考虑到情况特殊，而且上头也同意放人，所以回bj做也一样。
看来叶家那边疏通了关系。
本也是个不大的事，上面既然有人开口，吴队也只能放行。
吴队也没有过多阻拦，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不放人，真有逼死人的节奏，何况，该了解的，也大致了解了。
无论是鬼，还是神，都是害人的东西。
叶家一行道谢之后快速离去，临走时，高道士看着罗秋冷哼一声，这小子让他很不爽，审问犯人一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连珠炮一样。
恢复了平静的叶肖羽歉意的看了罗秋一眼，罗秋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站在警局门口，目送他们远去。
天已经亮了。
吴队道：“我送你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