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下井
将杨仲秋带过来的那名军士开口说道：“我是九塬城本地人，在我小的时候这老乞丐就一直生活在城里了。
他脑子有些问题，常常想不起自己的身份，有时候想了半天说自己曾经是九塬城的一名将军，名叫杨仲秋。
不过旁人知道他是个疯子，所以没有人信。
军中爆发恶疾，我见他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军营周围，所以才将他抓了过来。”
张光洞沉吟道：“当初九塬城被破，杨仲秋多次向王室请求援军，然而被王室一拖再拖，援军没等来，九塬城被屠城。
有小道消息说在屠城之后杨仲秋没有死，而是见到九塬城百姓被屠杀之后得了失心疯。
现在看来，这小道消息也许是真的。”
他们都是有武道境界在身的人，自然能明辨面前这名老乞丐身份的真假。
只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老乞丐，也许曾经是一名将军，可那又有什么用？
张光洞忽然目光一变：“九塬城是一座雄城，我听闻数十年前北蛮破九塬城，出动了星阳部和密罗部的人。
星阳部的星见引动星火，密罗部的合萨巫师们用巫术下毒，这才在短时间内攻破了九塬城。
这一次的毒，或许是密罗部的故技重施，身为当年守将的杨仲秋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已经记不起来什么了吧？”袁秋颂皱眉说道。
“未必。”张光洞看向嬴易：“殿下还请容我询问一二。”
嬴易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张光洞看向目光恍惚的杨仲秋：“你自称为罪人杨仲秋，为什么会出现在军营附近？”
杨仲秋没有回答，而是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某处。
张光洞沉思了一会儿，对一旁的军士道：“将尸体盖着的白布揭开。”
士兵们按照张光洞所言掀开白布，病亡的狰狞尸体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老乞丐发出一声惊叫，瑟缩着蹲下身捂住自己的眼睛。
两行淡淡的血泪竟从他指缝间流下。
张光洞叹息了一声：“之前你一直在偷看这些尸体，想必你虽然疯癫了，但脑海里还记得数十年前九塬城发生过的事情。
当年北蛮的合萨巫师们毒攻九塬城的时候，想必城里的尸体也是这么一排排的摆在你的面前吧。”
张光洞一把按住了老乞丐的肩膀，强迫其抬起头来：“如果你脑子里还记得 些什么，就说出来。”
老乞丐怔在原地半晌，忽然张口吐出了一个词：“榕王井。”
张光洞听到了老乞丐口中的词，连忙道：“九塬城内的榕王井？那里有什么？”
不过不管张光洞接下来怎么询问，老乞丐都没有再说出什么有效信息。
张光洞也无奈的看向嬴易。
嬴易下令道：“让人去榕王井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榕王井是九塬城内一片最大的饮用水地，下面连接着地下水，说不定毒素便是沿着水脉蔓延过来的。
没过多久，派去榕王井查探的士兵策马赶了回来，带来了一个新的情报。
他们在榕王井下发现了一片被封死的地下空间。
嬴易大手一挥，立即带了一队精锐士兵去往榕王井查探。
嬴易为首，骑队奔驰转过街角。激起的风卷得街上一阵灰烬飞扬，后面的半支队伍都必须以手臂遮在面前，免得呛到和迷了眼睛。
骑队转入榕王井，榕王井并不止一口井，这里开垦了上百口井眼，平日里也由军营的人进行监管。
嬴易带上袁秋颂和张光洞一行人，随着领路的士兵一路深入。
最后一群人来到一口枯井前，领路的士兵指着枯井道：“这口井眼通往了一个地下空洞。”
“这里？”嬴易低头朝枯井里看去，里面是一个不见底的深洞，水气很重，有股沤在水里时间太久的酸气，和着青苔和水生植物的凉腥，一起涌了出来。
张光洞伸手在洞口探了一下：“下面好冷，派士兵查探过了么？”
领路的士兵摇头：“还没有。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属下查到了线索，立刻就引兵封锁了这里。其他的，不敢轻举妄动。”
嬴易点了点头：“做得很好，毒素的源头也许就在下面，不轻举妄动是正确的。”
嬴易接着看了看身旁的人，说道：“袁将军，你带上十来个身手不错的军士，洛尘、李乘风，你二人随我一同下去看看。”
袁秋颂很快点出十几名军士，打上火把，率先朝井下钻了下去。
他小心地攀着井壁的石缝下行。很快，井下亮起了一团火光，嗡嗡嗡的一大片蚊子被惊动，向上方飞去。
袁秋颂挥舞着火把，烧焦了几只运气不好的蚊子，其他的乱哄哄飞了出去。
而后袁秋颂向上方高高举起手来，竖起拇指示意井下并无危险。
嬴易也带人跟着钻了下去。
下井的一瞬间，凉气袭满全身。
嬴易看到井壁很深的地方，侧面有个黝黑的方口，似乎是人为强行开凿出的洞口。
阴阴的黑暗直通没有尽头的远方。嬴易吸了一口冷湿的空气，挥手道：“我们进去看看。”
一行人朝着那个洞口钻了进去，进入洞口后是一个方形的狭长甬道，在火把的照耀下，周围满是深绿近乎黑色的苔藓。
没多久，嬴易等人就穿过了甬道，一扇潮湿腐朽的木板门出现在他们面前。
袁秋颂用力在封住出口的朽木板上踢了几脚，咔嚓一声，锁住木板的销子断裂了，露出了出口。
出口下是一片黑暗的岩壁，火把的光芒在浓郁的黑暗之中被稀释，完全看不清底下有什么。
袁秋颂从后腰上抽出一张精巧的机关弩来，扳上了弦，掂了掂。
一条带爪的钩绳装在进了机关弩上，袁秋颂扣动扳机。
钩爪射进黑暗里，传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袁秋颂听着回声，判断道：“崖壁不到二十丈，可以下去。”
袁秋颂收起机关弩，小心翼翼的一手举着火把探路，一手攀着岩壁下落。
大约下落了十几丈的距离后，他踩到了地面。
袁秋颂手中的火把在黑暗中升了起来，所照亮的区域是一片平整的地面。
接着十几声闷响传了过来，崖壁上的嬴易等人也跟着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