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琴侍
“你打算将林蓉收为己用？还是直接将她杀掉？”
慕容梧桐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嬴易的态度。
“你觉得呢？”嬴易笑着反问。
慕容梧桐思考道：“她昨晚参加宴会，主动上场弹奏《入阵》，说明晋国那边给她的命令是让她留在你身边。
如果是我，会将计就计把她留下，顺藤摸瓜，揪出一批离国内的晋国谍子。”
嬴易点点头：“你和我所想的一样。”
如果直接杀掉林蓉，确实是利落干脆，但想要抹除这十多年来晋国伸手在离国布下的谍子，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就算是林蓉，也是因为嬴易才发现的。
在此之前林蓉的身世已经被审查过许多遍，都没有人发现异常。
慕容梧桐看向嬴易：“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策反林蓉？晋国肯定在她身上留下了手段。
她想投靠哪一方，不是靠她自己能决定的。”
嬴易自信的笑笑：“别忘了我可是离国世子，还是说你觉得我和京城所谣传的那样是个草包？”
慕容梧桐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门外。
红菱已经带着林蓉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来。
“见过世子殿下。”林蓉行了一个万福。
她此时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精致的脸上脸色有些许苍白，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这是昨夜弹奏《入阵》时气血逆行所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即便如此，这位享誉广陵府的林花魁看上去依旧让人我见犹怜。
嬴易打量着林蓉，他动用了观命神通，流过精光的双眼像是波光粼粼的深潭。
一道因果线被嬴易拨动。
观命神通，可模糊的观察过去、现在、未来，嬴易很快便看到了林蓉的一些过往。
林蓉家世破落后被卖到的那个酥合斋，确实不是普通的青楼，而是培养晋国谍子的地方。
那个酥合斋的老鸨，实际上就是晋国国主李鸦早期培养的第一批谍子。
而林蓉的未来，嬴易也观察了一下，独自一人死于一燃火的房间之中，死因是自刎，房间外有骑兵掠过以及喊杀之声。
那是广陵城陷落之景。
看着房间外掠过的吕字旗，嬴易眉头微皱。
如果是从慕容梧桐身上看到的未来或许只是一个可能，那么再一次在林蓉身上看见这个未来，说明这种可能估计有很大可能发生。
接连使用神通，嬴易眉心作痛，不得不停了下来。
他看向面前的林蓉，淡淡说道：“听说你昨夜差一点就能将《入阵》推至第三重的‘破阵’，确实是个人才。”
“世子殿下过奖了，终究还是没有成功，不得不佩服世子妃和慕容将军。
果真如世子妃所说，昨夜在场者只有慕容将军一人能够完成。”林蓉苦笑道。
“不必妄自菲薄。早就听闻你琴艺一绝，虽然无法给你一个世子侧妃的位置，不过本世子可以让你跟随在身边当个琴侍，时不时弹个小曲来听，就看你愿不愿意。”
嬴易不动声色的说道。
林蓉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随即道：“多谢世子厚爱，妾身自然愿意。”
“很好。”嬴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么，有些话本世子就要说在前头了。”
“晋国有一组织名为梨园，这个林花魁应该知晓吧？”
林蓉一时间眼中神色巨震，但很快用经受过训练的假表情给掩饰过去了。
“殿下，这个妾身却是不知。”
“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昨天早晨本世子在官道上遇到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五个伶人。
就是这五个伶人，让本世子的赤血铁骑折损近半。
听说这五个伶人正是前不久从晋国而来的，在广陵城还驻足了几日，唱了几场戏。
林花魁除开琴技，在戏曲上也有造诣，似乎专门去听过这晋国伶人的几场戏呢。”嬴易笑问道。
林蓉却从嬴易脸上的笑容里看出了彻骨的寒意。
她连忙下跪道：“世子殿下，妾身只是颇好戏曲，并不知那几人是晋国派来的刺客。
还请殿下明察！”
嬴易却是将几张轻飘飘的纸张扔在林蓉面前。
“明察不明察，本世子已经查过了，不然你以为会特意叫你过来？”
林蓉身体紧绷，她看着飘落在地上的那几张纸页，脸上的神情变化，露出一丝惨笑。
看着身体紧绷如弓的林蓉，嬴易淡淡道：“劝你不要抱有和本世子同归于尽的心思。
我知道你袖子里藏有一根毒针，不过以你粗浅的武道修为，想在红菱面前伤到我实属天方夜谭。
更别提这里还有慕容梧桐。”
此时红菱和慕容梧桐内气引而不发，目光全都盯着林蓉。
如果林蓉有任何激烈举动，两人会同时动手，将她拍成肉泥。
林蓉绷紧的身体缓缓卸下，抿了抿唇，将袖中那根毒针取出，轻轻扔在地上。
“京城人人都说离国世子不过一整日走狗飞鹰的纨绔，此言真是虚而不实。”
似乎是自暴自弃，林蓉的声音里少了不少虚伪，多了几分冷冽。
嬴易笑笑：“倒也不是虚而不实，本世子在京城确实是整日熬鹰遛犬，毕竟京城那地方实在是太无聊了。”
林蓉默然无语。
作为一大诸侯国的京城之地，京城的物产来自大江南北，敢说京城无聊的，恐怕只有面前的这位世子殿下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林蓉已经不再敬称面前这个人为殿下，因为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这一辈子从没有自由过，在临死前她反倒感受到了一丝解脱的意味。
嬴易看着她：“你是晋国的谍子，那么这次李天下安排的袭杀，接头和提供情报的人是你咯？”
林蓉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没想到我离开了酥合斋这么多年，第一次收到任务就是和刺杀离国世子的人接头。
更没想到第一次任务就露出了破绽。”
林蓉只是谍子而非刺客，她的武力值不高，只负责暗中收集和传递情报的工作，本以为凭她的小心翼翼即使刺杀失败，也不会追查到她的头上。
现在看起来她还是有些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