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旦净丑唱戏
距世子殿下白马出京城两日之后。
铁骑已经出了京兆府进入了广陵府地域，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抵达府城广陵城进行整顿。
三千匹赤血铁骑的枣红马正前方开道，一千五百匹神机营和谍报死士的黑马护卫两侧。
军队之中立着黑龙军旗，官道上尘土漫天。
在军队后方的马车上，农家马夫一般的老秦半眯着眼，手中挥舞着鞭子赶马。
早年间还未踏上武道路时，老秦便是马夫出身，老家小镇盛产良驹，远近闻名。
对于马，老秦再熟悉不过。
另一边，嬴易坐在车辕侧边，手里拿着翻阅了一半的枪术秘典。
虽然老秦是剑道宗师，不过见过的枪术好手不在少数，这些天马车上无聊的嬴易只能钻研钻研枪术，顺便请教一下老秦一些武道知识。
看着手里的枯燥枪术秘典，嬴易将其合上，看向老秦道：“老秦，韩祭酒说你要去北蛮，是要去做什么？”
缺牙的老马夫嘿然一笑，风立即就灌进他嘴里，呼呼作响。
老秦道：“我去找北蛮第一剑客打架。”
嬴易来了兴致，这是离国第一剑客要去挑战北蛮第一剑客？
不过想到现今北蛮的剑道第一人，嬴易眉头微皱。
“现在的北蛮第一剑客，我记得是个叫做拓跋衍的家伙，似乎前不久从三品真罡境晋升到了二品玄机境。
这件事还挺轰动的，没过多久就传到离国来了。”
北蛮国作为玄州十二国中北部草原的国家，基本上都是以游牧为生，最擅长的武道应该是马上的兵武，而修习剑道者寥寥。
甚至北蛮还被玄州其他诸侯国的剑客戏称为“剑道荒原”。
然而二十年前一位名叫拓跋衍的剑客走出北蛮游历玄州其他国家。
拓跋衍出身不凡，乃是上一代北蛮国主同父异母的胞弟，也即是如今北蛮国主的王叔。
拓跋衍自幼便修习剑道，在剑道之上天资横溢。
他为了摆脱北蛮“剑道荒原”的名声，一路挑战各国的剑道高手，成就了剑道宗师，让北蛮剑道第一次被其他诸侯国所承认。
而拓跋衍在北蛮剑道第一人的宝座上，也是一坐就是二十年，前不久甚至还晋升了二品玄机境。
老秦笑笑，淡淡说道：“拓跋衍晋升二品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的寿命已经不多了。”
拓跋衍当初挑战各国剑道高手、晋升剑道宗师一事被人广为传扬。
却少有人知，拓跋衍在那一次与人交手被伤了性命根基，寿数大减，不得不依靠服食丹药和境界晋升之类的手段续命。
即便如此也已经是时日无多，每一次动手，都会削减寿命。
就连嬴易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奇怪道：“这样老秦你还打算去挑战拓跋衍，他现在是二品你不一定打得过，即使打赢了也会被人非议吧？”
老秦目光看向前方：“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去挑战他，否则的话，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老秦淡淡的说起了一段往事。
早年间老秦老家是养马重镇，位置在如今离国的北部，靠近北蛮的地方。
北蛮的国土是一片草原，国民以游牧为生。
而每当遭逢天灾或者冬季资源不足，北蛮的铁骑便会南下，掠夺他国的粮草、女人、资源、马匹。
在老秦十多岁的时候，北蛮出现了冬季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灾。
北蛮挥斥铁骑南下，将老秦老家小镇的马匹、粮草全部掠夺一空。
小镇的成年男人要么被杀死，要么充当了蛮族的奴隶，而女人更是被抢回北蛮生子。
老秦的父亲是一个马倌，为了保护自家的马被蛮兵一刀枭首，他的母亲为了不遭凌辱选择自杀。
当时的老秦趁乱躲在水井里，方才逃得一命。
即使过了多年，老秦依然记得当时冲进小镇时骑着高头大马、腰佩华丽长剑的蛮族公子，他的衣袍上有着蛮族王族的家纹。
那个蛮族公子，就是后来的北蛮剑道第一人拓跋衍。
自那时候老秦流浪江湖，不学刀不练枪，只挎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四处学艺。
当拓跋衍一举成名成为剑道宗师时，老秦还只是个苦哈哈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江湖浪人，连武道的门槛都还没入。
时过境迁，老秦终于成了离国第一剑客，却听闻自己的仇人早已时日无多。
不过仇便是仇，不可不报。
嬴易愕然，良久后拍了拍老秦的肩膀。
如果可以他想说自己有朝一日可以率铁骑直入北蛮为老秦报此血仇。
但拓跋衍是如今北蛮国主的王叔，以嬴易现在这点儿兵力，显然无法攻破北蛮。
即使等到自己兵力充足了，那时候拓跋衍早已经寿尽而亡了，何谈报仇？
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老秦以离国第一剑客的身份单独挑战杀死拓跋衍。
“你现在打得过二品吗老秦？”嬴易问。
马车上的老马夫笑笑：“打不打得过，还得打了再说。”
嬴易不再说话，又拿起枯燥的枪术秘典看了起来，秘典枯燥无味，多少像老秦当年一样的江湖武夫却求之不得。
——广陵城外，上到广陵府尹下到养马监小吏，一众大小官员全都出城十里，在一座路边凉亭准备迎接世子殿下。
广陵府尹刘昀，是一个很有手腕能力的官员，曾经在广陵府大力整治贪污，政绩颇丰。
广陵府的其他官员对世子殿下不了解，和京城官员私交甚密的刘昀却是了解无比，这接待世子殿下可是个苦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呢？
刘昀的心情就像此时此刻逐渐席卷天空的乌云一样。
大雨淅淅沥沥而下，恍然间，刘昀看着官道旁草地上驶过的一辆马车，咿咿呀呀的唱戏吊嗓声从马车上传来。
刘昀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奇怪道：“那辆马车上的几个戏子的彩妆怎么看着这么艳丽？”
正常的戏子彩妆遇水轻易便化了，但那几个戏子的彩妆却鲜艳依旧。
刘昀的儿子刘晓岚是个风雅公子，对梨园之事了解颇多，抬起头看了一眼便笑道：“那几个是前两日刚从晋国来的角儿，脸上的是晋国的彩妆。
晋国的生旦净丑用的彩妆和我们离国不一样，水冲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