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意识的失衡
背对着林阙走进房屋的玩家并不安分，他们小动作不断。
有人掏出道具和房内本就存在的活人无声交流：“嘿，哥们儿，你们这boos脾气怎么样？”
有人在墙角站得笔直，不发一言的尽力缩小存在感，仿佛在伪装雕塑。
还有的人尝试装作不经意地破坏房屋里其他玩家的行动，然后被其他玩家不经意地用道具揍。
所有活人的举动互不相同，唯一统一的是他们所有行为都刻意避开林阙的直接视线，为这位农场主伪装出一种和谐的假象。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林阙没有说话，他只是缓慢进门，又默默给关门的不知名玩家作出个工作满意的表示。
随后，林阙也不作出其他动作，他径自往桌边的椅子上一坐，伸手取茶杯。
“咕嘟嘟……”
刚取起空杯，滚烫的红茶瞬间落进杯中，时机和力度掌握的正正好——事关自己的命，工作的玩家们无不认真。
适宜的温度，摆放合适的椅子，还有识时务的玩家，给林阙一种暂时松了口气的感觉。
林阙坐上椅子，他一边喝茶，以维持耐心，一边努力笑的温和：
“我的客人们，告诉我，你们的通关条件。”
房间内鸦雀无声，视线中奇装异服的玩家们压住震惊，都没有说话，仿佛是在权衡该不该说。
权衡的同时，他们眼珠左右转动看着，试图试探周围正在干活的前一批玩家的意见。
这副场景并不让人奇怪……喝茶的林阙没有催促，他只是一口一口抿着茶水，在心里倒数。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苦心孤诣地帮这群玩家通关了，他们说的痛快点，林阙还能留点帮助，如果死活不愿意说……
时间一到，林阙只能动手。
想到这里，林阙机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
奶酪、各类肉排、烤面包、甜点……在烛台光芒的映照下，极具鹰洲生活气息的各类食物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虽然都是极短时间内就能做出来的速成品，却也看得出制作者倾注在上面的精力。
为了使农场主能体面地接待客人，林阙出门那段时间，玩家们接到的工作任务可谓层出不穷。
而现在……林阙动了动手指，看不见的力量像丝线一样穿进鹿首耳中，带去一句话：
“我很满意。”
不出两秒，林阙看见许多玩家收缩的瞳孔，转动的眼球，脸上没有完全掩饰好的惊愕……
在雇主的满意下，有许多玩家通关了。
这是最后一个提示。眼神空洞的尸体想着，伸手捉住锡质茶壶，给自己添茶。
“咕嘟嘟……”
褐色的茶水冲出热腾腾的白雾，林阙正对着的玩家们眼神闪烁，相当动摇。
农场主让那些玩家在眼皮子底下通关，这意味着……它或许并不想把所有活人都“留下”。
“我们的通关条件是扮演您的客人。”
不过几秒，最初询问林阙的“胆怯”女人率先开口，她吸了口气，又道，“没有时间期限，也没有其他条件。”
话未说完，其他玩家就已经不善地盯着这个女人，却没有人出手制止。
“嗯。”林阙倒完茶，把茶壶放回桌上，随后他轻轻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感到遗憾。
既然没有具体的通关条件，那他就没办法给这些玩家放水。
换言之，如果不杀掉，就得在短时间内找到线索。
“唉——”林阙叹息着盘算。
先把玩家都集中到楼上的主卧室，看看为农场主工作的第一批玩家中的“线索”有没有留下。
如果有，那这一批就不用杀，先丢在这里——他们要扮演客人，可没说林阙要留下扮演主人。
如果没有……那这一批……
“如果没有，就杀掉他们。”
意识里厉炅的话语忽然冒了头，显得非常无情，但同化源本来就不会有多少感情。
眼看林阙还没做好决定，厉炅又开口，夹杂着摇椅细碎响动的话语非常平静，既不像先前一样高兴，也没有不耐烦：
“你在感知中找不到，只能是阴面切断了你的感知……
感知可以切断，力量的本质不能。当你杀死它，一切就会暴露出来。”
“好。”林阙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张口应下，又缓缓吐出一口滚烫的浊气，顶着发麻的头皮不死心地询问：“厉哥，您能找到吗？”
“能……”鬼怪语调和缓，有些意味不明“这本来就是设给我的陷阱，我想找，自然能够从中感知出端倪，但我不会帮你这个。”
闻言，林阙感觉浸泡在茶水热气中的脸有些僵硬：“我可不可以请问您……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力量层级不一样，现在不管是你展现出来的，还是我让你展现出来的，阴面都会认为你吞下诱饵后可以被它轻易控制住。”
“但如果我在你上钩的过程中过度帮助你，阴面的本能就会发现不对。”厉炅理所当然，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有趣。”
有趣？林阙瞠目结舌。
直觉让林阙几乎摒弃掉厉炅前面所说的一连串理由，将注意力聚焦在“有趣”这个词上，整具尸体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但林阙没有多问，他只是笑着放下杯子，站起来，并注视眼前的玩家，打算先把自己的想法贯彻下去。
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要过度放大自己活人的某一面。”
没等林阙跟随想法做出动作，厉炅又开口了，他的语气飘忽，“你不是活人……那会成为另一种意识的失衡。”
“您不是说我不用追求平衡吗？”
闻言，林阙悚然一惊，他喉头艰涩，却还是一边和厉炅交流，一边走到只有一只眼睛的鹿首前，对它下达了集中剩下为农场主工作的玩家的命令。
“你是附属，你的一切力量是否平衡都与我一致，但这是由于力量的“同化”，至于意识……我记得我并没有篡改你的意识。”
厉炅的话多了点兴味，“独立的意识是否平衡，当然看你自己，不过失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厉炅口中的不是大事，是指对他自己来说不是大事吧？
意识也会失衡……林阙都要麻木了。
妈的，当这个同化源他就没有一天是安心好过的！
青年烦躁地伸手揉了揉额头，耐着性子对鹿首交待完。
林阙重新把视线落在那一群玩家身上。
这群玩家看起来总体比第一批要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胆子非常小，神情还透露着疲态。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林阙只是用空洞的视线扫了玩家们一眼，随后自顾自上楼。
“跟上。”
命令般的话语砸下，完全没管身后的人听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