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猜想破碎
“我、就、不！”
脏辫女生一字一顿，气得上手去抓蝴蝶头颅最脆弱的口器和触角，她破口大骂，
“恶心死了！你们都恶心！你们就是歧视！歧视活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剩下半句“我们的命是连在一起的”还没说出口，就被蝴蝶头颅船客打断了，鬼怪打断人类话语的手段非常简单粗暴。
“啊啊……”
惨叫刚脱口，脏辫女生被细长惨白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瞪圆了眼睛再叫不出声。
蝴蝶头颅船客头顶上硕大的两个眼珠没有转动，仍然死死盯着脏辫女生的脸，口器凑近她的大动脉，像是吸食花蜜一样穿进了血管。
“嗬嗬……”
脏辫女生被掰断踩碎的手脚完全挣扎不动，她只能恐惧地盯着蝴蝶可怖的脸。
不过数秒，持续失血让她出现幻觉。
恍惚间，耳朵好像在嗡鸣，脏辫女生听到了吞咽声，像是血液粘稠的滚动。
但她又很清楚，蝴蝶头颅不可能发出这种吞咽声——那太响了，会打扰到那个所谓的“祭主”，它不敢的。
眼前的景物天旋地转，在恐惧和惶恐中，脏辫女生终于体会到了付华茂那句话的意思。
“我对应的船商‘朋友’是我们中最友善的……”
船上所谓的“朋友”对应着他们自己，但其脾气在接近对应玩家的同时，也沾染着鬼怪的习性，不管表象如何，它们同样阴森可怕，残忍暴虐。
命连在一起……船客不会杀死他们，却有无数种方法控制住他们，只是先前这些鬼怪并没有这么做罢了。
良久，脏辫女生脸色扭曲，空洞着眼睛被丢在地上，由于剧痛，她断掉的手脚还在微微颤抖。
女生没死，但意识模糊，连微弱的惨叫和痛呼都发不出来了。
“嗬……”
周围的陈设和光源在眼中扩大，颠倒，脏辫女生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嘻嘻。”
似乎有嬉笑声钻进耳朵，她艰难抬了抬眼，差点把眼珠翻上去，才看见不远处的桌下，一只抱头的金色镂空小猪。
货物……货……
脏辫女生眼中迸发出摄人的光芒，拼命一扭后却并没有成功行动，反而让眼前的世界更加模糊，更加容易发黑。
在一团团黑色云絮里少有的能看清的画面中，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蝴蝶头颅船客拖走，离那抹嬉笑的金色越来越远。
“呵呵……”
吃到了活人玩家温热的血，蝴蝶头颅似乎感到快乐，它愉快地抹了抹脸上的磷粉，将这个断手断脚的可怜玩家安置在零食桌的椅子边。
像是在安放漂亮可爱的布娃娃，蝴蝶头颅的船客一边摆弄着脏辫女生的手脚，一边在人类剧痛的颤抖反应下给她增添装饰。
脏辫被生生扯开扯散，蝴蝶头颅不顾脏辫女生的满头血，硬是给她编起了头发，带血的头发被金银绞紧，分外华贵，脏辫女生却笑不出来……
非但笑不出来，人类被扯得生疼的头皮下，血管还在颤抖。
好半天的摆弄，蝴蝶头颅船客终于满意，它弯腰状似亲密，又隐含着高高在上的轻蔑，蝴蝶多粉的触角伏在手脚扭曲的人形耳边：
“不要相信他们，也不要乱说话，如果祭主怪罪，你会死的……乐子不能那么早死……”
脏辫女生惊骇地瞪大的眼睛，她瞬间反应过来——付华茂猜错了，玩家和船客的命不是绑在一起的！
什么玩意儿会把自己的命当乐子啊？
乐子只能是玩家！
“为……什么？”脏辫女生艰难开口。
“哪来的为什么？你们这些弱小的东西能在死前给祭主带来一点愉快，不是很荣幸的事吗？”
蝴蝶头颅挠了挠触角，毫不客气地开口，“如果不是为了留着你们，你们跳完舞就该死了，还赖活着呢，真恶心！”
它和脏辫女生的性格非常像，连不稳定，容易失控的情绪都如出一辙。
现在蝴蝶头颅说出的话，给脏辫女生的感觉就像是在被另一个自己怼一样，熟悉又陌生。
似乎还嫌不够，蝴蝶头颅船客在回到舞池前，还落井下石般丢了一句：
“你们以为你们是个什么东西？活物也配上船？真以为船上有活路了？这里从来没有东西逃走过……”
闻言，脏辫女生本就不妙的脸色更加不妙，她拼命张嘴，想要骂人，可如蛆虫般扭动的身体却连动起来的剧痛都忍不下去。
最后，这个女生嘴唇几经颤抖，脱力般垂下头，小声抽泣起来。
等同团队的其余几人回来，看见的就是零食桌边一只恐怖血腥的“娃娃”。
偏偏大厅里的气氛非常祥和，灯光温暖，原本癫狂的舞蹈早已平顺下来，哪怕寂静无声，肢体挥动的节奏看起来也轻柔舒缓。
付华茂眨了眨眼，没有先去找自己对应的船客或另一个伙伴，而是抽出绷带，她看向脏辫女生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不想救，这个所谓的同伴脾气又烂又没用，估计没通关过几次游戏，她非常任性……但好歹是个“同伴”。
反正只是耗费一卷绷带罢了，其他道具还要脏辫女生自己出，现在搭救一下费不了什么事，还能笼络人心……有一个计划需要很多人。
“等等。”卡尔拦住了付华茂，他掏出一卷绷带，笑了笑，“我来吧，你继续和你的‘男朋友’聊天就好。”
“嗯，那你去吧。”付华茂收紧进入大厅后重新伪装出情侣样子的手，与研究员青年对视一眼，默契地往舞池里走。
大厅已经换成了色彩有些浓重的昏黄灯光，让人的视线容易模糊。
付华茂转身了，自然也就看不见卡尔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
高大的白人青年走到脏辫女生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犹豫片刻，仿佛心疼地拿出一只半截小拇指那么大的瓶子，把药递到脏辫女生嘴边。
奄奄一息又暂时死不了的脏辫女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张嘴喝药，少量药水顺着下巴划下来，滴到沾血的头发上。
见脏辫女生喝了，卡尔又掏出绷带，作势给她包扎。
“……”脏辫女生喘着气沉默，也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愿意给她垫上道具。
她非常自觉地抬了抬眼，把自己的道具从面板里取出来，让那些小巧的瓶瓶罐罐落在腿上，又滚落到地上……
白人青年歉意一笑，蹲下，一点点开始处理那些可怕的伤口——游戏的道具，在游戏里的时候尤其好用，特别是玩家愿意用鬼币加持时，短时间内让肢体重新获得行动能力是很简单的事。
但……卡尔轻轻巧巧地包扎完，站起身来，忽然微笑着，伸手熟练地划了几个手势：
“很抱歉，你的道具不够，我想你的手是没有办法恢复原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