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思维
对，不危险，一点都不危险。
因为他妈的危险都让他担了！
林阙脸色扭曲，还得扯出笑脸把手上烤焦了的陶土粉尘塞进嘴里，咬得“咔咔”作响。
意识里的厉炅声音不再传出。
沉默两秒，林阙觉得不能这样任由厉炅作出决定，毕竟关乎自己的命，他得挣扎一下。
非人的青年一点点吞下手里剩下卡嗓子的陶土块，感受着诡异尖利的颗粒质感在脏器中摩挲，咬牙道：
“厉哥，您看，您附属数量不多，我跟着您那么久了，你身边没人做事应该也不太方……”
“很方便啊。”
懒洋洋的语调平静打断了林阙的话，不知身在何处的厉炅似乎还歪了歪头，让林阙听到了有细微停顿的嗑瓜子声。
厉炅好像在解释，又好像在尝试按死自己的附属，看看他会不会弹起来，这种语气让林阙面色更扭曲了，他道：
“邻居，我有十二枚铜钱。”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厉炅想，附属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而是消耗品。
林阙这个附属引不出阴面力量来，那就换下一个，他死了对厉炅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等等！厉哥！”
林阙瞬间激动起来，他把剩下的陶土碎屑全部填进嘴里咽下去，然后拍了拍手，语调兴奋，充满了生存的希望，
“厉哥！您换一个附属不一定有我这么听话啊！他们还需要时间来摸索您的习惯，要是出了问题，您还得花时间解决。
您大可以专门做几个诱饵……”
“不。”厉炅冷漠拒绝。
“咳咳！”林阙表情一收，被食管里的土块塞住，控制不住咳嗽，他所有的激动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平息下来。
沉默两秒，林阙小心翼翼开口，试探着询问：“我能不能知道，为什么？”
“铜钱不在我手上，找起来很麻烦。”
“可是这个，这个我，我死了您也要去找的啊……”
林阙只能结结巴巴试图说服厉炅不要打自己性命的主意，他牙都快咬碎了，感觉自己存活真的艰难。
真不知道为什么零号会说他活着容易！
“不用找，你死了，我把你身上那个拿回来就好了。”
厉炅理所当然，还无所谓般多说了几句，“你在想阳面的祀？她说的话是对的，一般的附属确实不容易死。”
“不管是没有意识的阳面阴面，还是那只不再是‘祀’的祀，亦或是我，对我们来说，相互攻击对方的附属都是吃力而且没有收益的事，我们不会做。
而自己的附属又属于自己，所以只要一开始容得下，我们一般就不会随便杀掉附属……但我这也没杀你啊。”
厉炅越说越不解，低沉的语调恹恹的：“我只是让你去当诱饵罢了，我杀你了吗？”
最后，在林阙死死压住自己骂人想法的时候，厉炅下了结论：
“附属只是不容易死，不是一定不死，你可以当自己是意外。”
林阙忍了又忍，想法却还是控制不住透出一个6，他假笑：
“活着有点难，厉哥，我忽然不想活着了，要不您……”
“不行，我现在不想杀你了。”
卧槽啊！你有病吗？听见了吗？卧槽！
林阙直接打算放开了想法骂，他就不信这种情况下厉炅还不杀他！
然而，下一瞬，还不等林阙骂出其他词汇，他的思维瞬间凝滞，所有骂人的话仿佛在脑海里被删的干干净净。
只要林阙思维一触及到有关骂人的区域，甚至还会“消音”，然后大脑一阵刺痛……
林阙失去了对不敬词汇的理解。
他瞪大了眼睛，徒劳反抗。
的！早知道先前还不如直接做道黑暗料理被杀掉！就知道厉炅不是什么……
思绪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林阙眼睁睁感受着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的四处攀爬，把一切可以称之为秘密的东西都往外吐。
“不能想……不能想这个……”
林阙愈发惊恐，但他对思维的压制毫无作用，在厉炅控制下的思维仍然肆无忌惮。
从思维中掠过，被厉炅获知的，先是和零号的交谈，从始至终，一字不漏，在思维中重现，随后是分管局不公开的一些档案资料，与零号交流记录，还有“鬼王”的档案，也就是厉炅的……
林阙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站起来挥舞手脚，动作仿佛遇到了什么脏东西——林阙想要打断思维，但却完全遏制不住自己被控制的思维，他甚至无法对这种控制造成半点影响！
最令他绝望的是，厉炅还特意留了他点空余的思维控制能力，让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思维四处乱跑却无能为力。
思维的速度很快，不过几分钟，林阙那些正经的秘密已经被厉炅“吐”的干干净净。
紧接着，他的思维开始爬向从小到大的黑历史，林阙呆愣数秒，反应过来后双眼一黑就想自杀。
“咔……”关节和骨骼凝固，正想撞墙的林阙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固定在墙边。
“很有意思。”厉炅无波无澜的声音从意识里传来，根本听不出有意思，反而透出几分恶意……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惊讶：“这个想法不错，你想去阳面宣讲这些事迹吗？”
“别！厉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您了！我不死了，我去当诱饵——”
林阙在意识里身嘶力竭的尖叫，险险赶在意识开始爬向他浏览记录之前让厉炅收回了控制。
“咚！”
暴动的意识瞬间平息，身体一下重力不稳，重重倒在地上。
这一刻，林阙喘着气，心里只剩下后怕，很庆幸现在他又能控制身体和思维了，失去的也回来了。
——如果不是笃定厉炅懒得麻烦，杀他一定会给个痛快，林阙也不敢在这里求死。
但这他妈的，和折磨有什么区别？
厉炅是怎么会这种歹毒的手段的？
“邻居，你的想法里有。”
林阙脸色又僵，思维这种东西难以控制，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想到相关东西的了。
在见到厉炅的时候，迫于心理压力他肯定不会想这些没用的东西，那么……有可能只是想到了有一点联系的其他事物，就被厉炅获知了全部。
另一边，刚获得一个心甘情愿的备用诱饵，厉炅心情不错，他随口道：“你在阳面想的。”
阳面……这哪里还有人权可言？林阙扯扯嘴角，艰难露出一个苦笑。
“邻居，过来，处理掉这里的东西，就要准备诱饵了……”
厉炅的命令缓慢钻进意识，林阙还没来得及应声，周围色块一糊，景象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