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请河神
“河神娘娘……应该还在娷锣河里。”
见厉炅看过来,雎鸠只好放下手里的杨沉雎,先把重点放在厉炅身上,唯恐厉炅忽然动手弄死它。
毕竟对厉炅的目的一无所知,雎鸠只以为是自己方才没把控好才冲进了这间墓室,现在也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它张了张嘴,没想出应该说什么,只好小心翼翼地询问:
“您……您有什么吩咐吗?”
“哗啦——”
仿佛是为了展现诚意,数条惨白的手臂在血水里层层叠叠,缠绕着头发大张开来,露出雎鸠同样惨白的半腐败的脸,那张脸硬是对厉炅扯出一个浮夸的笑容。
雎鸠阴森的声音刻意放缓,低声道:
“如果有,很乐意为您效劳!”
“河神娘娘什么时候到?”
厉炅往椅背上靠,他百无聊赖,又不想动,于是边问边思考起自己究竟要不要为了木偶去一趟酒馆。
出于健忘,厉炅之前倒是忘了自己可以顺着联系把它随手抓回来……
“河神娘娘……”雎鸠本就僵硬的,死尸般的脸更僵了,望向厉炅的眼神颇有几分畏缩的惊怖。
“回您的话……河神娘娘许是不会来了……这是戾王墓……戾王会拦着它的……”
“可有东西对我说说河神娘娘会过来……”厉炅疑惑地敲了敲椅子扶手,直起腰背,眼神直勾勾盯着雎鸠。
“这……这……河神娘娘是来了啊……只是它进不了戾王墓……就被拦下了……”
面对随时可以把自己撕碎吞吃的存在,雎鸠说话底气不足,所有手都收了回来,虚虚抱成数个环。
椅子边上的林阙瞥一眼血水,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个思考的职责,他思索几秒,低头提醒厉炅:
“厉哥,‘厉王’说的是不是戾王在戾王墓的情况?可能……现在戾王不在戾王墓,所以河神娘娘没进这里之前就被戾王截下了……”
“是胡仙儿。”厉炅手指虚握成拳,支在脸上,斜着看林阙。
说出这一句话后,厉炅又敲了敲脑袋,好似想起了什么,他欢快地重复道,
“是胡仙儿。戾王在戾王墓……躲起来了,它躲在我的力量里,又加上了胡仙儿的影响,所以,我找不到。”
隔了这么久,厉炅终于想起自己一开始就笃定戾王在戾王墓里。
厉炅愉悦地凭空抓出两颗圆滚滚的东西,盘了盘。
虽然想起这个,也就泛起了白白等待这么久的不悦,但想起来了就不算晚……
或者说,厉炅这个记性,能想起来就很值得高兴了。
厉炅拉扯出一个笑容,当着在水里窒息吐泡泡的杨沉雎,以及椅子边把头越埋越低的林阙的面,他向雎鸠伸出了手……
胡仙儿和戾王有厉炅的力量打掩护,所以还是得从河神娘娘入手杀这群东西。
河神娘娘本身,可没动力量……
“啊啊啊——”
雎鸠根本无法反抗,凄厉的惨叫被拦在喉咙口,一小块鲜红死死压住所有声响,半点都没透出来。
从视线和脑袋一样混沌的杨沉雎的角度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发丝、发疯乱甩的女人手臂和激荡的水流。
厉炅动了动手指,轻轻一拽。
竖条手臂齐齐折断,腥臭味儿和残绿暗红的内容物在水里洇开,雎鸠彻底被鲜红的力量团成了球,然后压缩,拖拽。
“啊啊啊!”
更多尖叫在雎鸠脸颊、脖子、胸口等地方新长出的嘴巴里蹦出来,但可惜还没等烦到厉炅,就全被无形的力量堵回了喉咙里。
别说厉炅,全场离雎鸠最近的杨沉雎都没听到这些惨叫。
偌大的墓穴里,仅有一条条手臂乱舞激起的水流声在小范围肆虐。
林阙余光一瞥,看得头皮发麻,又不敢动,生怕触怒了厉炅,他只能像是被钉子钉住一样顿在原地,把头埋得更低。
坐在椅子上的厉炅很耐心,就像是在玩什么现实版的微型小游戏,他把雎鸠团成球后,还很认真的,边压缩边一点点拔掉雎鸠身上会导致它不圆润的那些手。
直到雎鸠彻底变得像厉炅拿来盘的眼珠子一样圆润。
“嗒、嗒……”
一蓝一绿两颗眼珠在厉炅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旋转,偶尔碰撞。
厉炅又看一眼雎鸠,终于满意地收回手。
等抓到河神娘娘,要再弄一颗这样的圆球,但要更小一点,它毕竟很不老实……
“呜啊……咔咔……呜……”
随着发丝包裹着脑袋一卡一卡抬起,一顿一顿的悲惨声音终于得以传出,雎鸠的手臂已经彻底相互连结,包裹那半截躯体,组成圆滚滚的眼球状。
唯一在圆球外的女人脑袋像是另一个怪异的球,头发、脖子同下方手臂组成的古怪球体连接在一起。
由于大鬼难以死亡的特性,以及阴面与阳面边界时常有的空间与时间的混乱,这个球被厉炅轻易压成了拳头大小。
这拳头大小的躯体顶着一个硕大的女人头,却只是血水顺着没埋进手臂内的发丝向下低落,内脏一点都没被挤出来,已经足够说明厉炅动手时的认真。
“我只要河神娘娘,尽量不让你死。”
厉炅看了一眼被拽到眼前的雎鸠,还是安抚了一句,他改变了主意——有点心虚。
本来只是雎鸠在血水中的身影过于庞大,厉炅才会想压小一点,没想到一动手……等回过神来,做的已经有点过头了。
厉炅刚重新伸手,让鲜红覆盖上惨白的女人头,试图通过雎鸠抓出河神娘娘,却被一声突兀的制止打断。
“等一等!咕嘟嘟……亲爱的!”
血水凹凸不平的水面穿出一只青筋凸起的人类手臂,那只手逼扣抓住旁边沉重的陪葬品,然后使劲一勾。
“咳咳咳…咳咳!”
杨沉雎在水里爬了出来,不住咳嗽,他一身肮脏腥臭的血水淅淅沥沥,还有一些绿色的脏东西和沙石粘在头发上。
咳了一会儿,杨沉雎摇摇晃晃地尝试向厉炅走去,没走两步又倒在地上,“咚”的一声,听的人牙疼。
换个善心大发的人可能就觉得他可怜去扶他了,可惜,在场的要么不是人,要么巴不得杨沉雎当场摔死。
被叫停,却没有听到剩下的话语。青铜椅上的厉炅歪了歪头,一时在要不要当场弄死杨沉雎的选项里徘徊。
“等一等!您不觉得河神娘娘很可能应激吗?”
杨沉雎尝试一下,没爬起来,反而眼前视线更加模糊,也不知道渗进去了什么东西。
他放弃了,索性趴在地上和厉炅说话,却仍旧笑眯眯,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些大鬼,心眼子很多啊祭主!”
“如果您顺着联系直接抓,您不是失忆吗?万一有什么您不知道的,可以阻断联系的手段呢?万一它可以让其他东西代替呢?万一……”
“可能性太多了,咱们换一个方向,或者说,双管齐下,用骗的,怎么样?”
说到这里,杨沉雎居然从怀里掏出了没用完的,湿漉漉的香烛和贡米,他揉了揉眼睛,将香烛和贡米推上前,难得挂上了谦卑的笑容。
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谦卑了。
“胡仙儿请多了,让我请个河神呗!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