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重叠
那种窥视感，让厉炅颇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直觉不停拉响警报。
窥视感的源头完全可以给他造成威胁……可是什么东西才能给他造成威胁？
“阳面！”
厉炅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他在这里想要吃掉的东西，和想吃掉一部分阳面有什么区别？
更别提之前的常刘山是阴面和阳面的边界，他已经吃掉一部分阳面了。
阳面显然不可能一直给厉炅当粮食！
那点窥视感，或许是警告，也是示……直觉忽然平息，厉炅眼神一空，转而觉得或许阳面只是看了他一眼，只要他不乱吃东西。
那就不吃吧……厉炅恹恹地打算回去。
他伸了伸手，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像回不去了。
为什么？
厉炅尝试使用力量，缭绕的鲜红色彩又凭空涌动起来，力量是能用的。
可是回不去阴面……是阳面不想让他回去！厉炅反应过来，随之是更深的疑惑。
为什么不让回去？他并没有在阳面感受到恶意……
还没等厉炅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刺耳的警报声呼啸而来！
“滴嘟滴嘟——嘟——嘟嘟——”
周围嘈杂的人声立刻沉寂一瞬，随后爆发得更加喧哗！
“分管局，分管局来附近了，老公，我们去看热闹嘛！”
“还是回去吧，感觉有点危险……”
“宝宝，妈妈带你去看看……”
“妈妈！那些车为什么要把公园围起来？”
“什么？分管局怎么来公园了？这公园怎么了？为什么要围起来？”
“卧槽！他们为什么要拿枪对着我们？”
“这里是不是出大事了？”
“……”
忽视掉那些声音，既然回不去，又不能乱吃东西，厉炅就该思考怎么解决自己的饥饿问题了，不然他迟早会对阳面下手。
没办法，实在是太饿了。
循着汹涌的人潮，厉炅瞥了一眼分管局那群从头包到脚的人，他们站在一辆辆黑色的车旁边，似乎在检查什么，有几个手里拿着……枪？却是瞄准了公园里的人。
公园里出不去的人自然愤怒，分管局对自己的行为没有解释，只说是上级指示。
但群众不买账，他们被这群荷枪实弹的分管局成员激发了危机感。
人心惶惶下，焦虑和惶恐促使他们反击，无数只手机正对着分管局的人，更多叫嚷对着分管局的成员劈头盖脸砸上去。
“让我们出去！是不是有危险了？”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呜呜呜你们想连我们一起打死吗？你们吃着我们的税啊！”
“叔叔，我好害怕！”
“我们……你们让我出去好不好，我手机上连着直播的，你们不能，不能就这么把我们困在这里……”
“……”
“都安静！”
一位分管局成员拿着喇叭开了口，他深吸一口气，向人群鞠了一躬，“诸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们今晚只是按指示行事，你们放心，分管局绝对不放弃民众……”
“那你让我们出去！”一个带小孩的母亲最先忍不住，她哀求道，“让我的孩子出去吧，他爸爸已经要来接他了，我在这里配合你们工作……”
“抱歉……”那位成员又鞠了一躬，随后退后。
分管局拉起了警戒线。
厉炅又抬头，发现哪怕自己没有继续去吃，天幕上的裂缝和缺口也越来越大……
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更加明显，已经开始吸引公园里的人的注意了。
交谈和焦急的啜泣声愈演愈烈。
另一头的分管局也不好受，凭借厉炅的感知，自然能把所有活物的动向全部收入眼底。
分管局的成员面向民众时虽然强硬，可背地里正在拼命向上级请示。
而他们所打的视频中，上级们交涉的指令又一次次被推翻，能够执行的只是一部分，比如寻找有交流经验的人。
一部分成员紧盯着人群，空闲的成员在布置某些设施，如果有必要，他们会用能伤害到鬼怪的武器直接炸掉整座公园。
原因？因为厉炅。
这次出现，厉炅没有隐藏意识，加上异常重叠没有完全铺开，他的忽然出现并不会被监控忽略。
当“游戏”这种事物存在时，有一个明显不对劲的家伙在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凭空出现，看监控的人第一反应就是报警！
不管那个家伙是普通民间玩家还是危险的东西，报警就对了！
然后，情况上报，影像自动对标档案，猩红的“疑似同化源”几个字足够整个分管局如临大敌。
不然，正常的异常重叠，无论是什么情况，都应该先疏散民众，而不是将这里封锁起来。
分管局现在完全不敢确定人群里的厉炅是厉炅，也不敢确认人群里只有厉炅本身这一个单纯的同化源！
厉炅坐在长椅上，看刚刚想让自己拍照的小孩坐在地上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接着是小孩母亲和旁边不耐烦的人争吵，争吵转变为推攘，他们撕打了起来。
更多的惶恐在人群中蔓延，有人应激，反应巨大，然后人云亦云，整个人群就像是在一锅沸腾的热油里，浇了一瓢冰水！
声音越来越嘈杂，声嘶力竭，厉炅被饥饿挤走的其他情绪泛起……
在饥饿之余，厉炅终于感到厌烦。
想回阴面，阴面现在没有东西敢烦他。
不吃也行，把周围的东西全杀掉，就好了……
天幕上裂缝越扯越大，在部分人的惊呼声中，已经占据了公园的大半天空，并向外蔓延。
恰逢此时，新的仪器被空运过来，直升机在远处嗡鸣，人群终于有了疏散的可能，他们也愿意听话安静下来了。
厉炅疑惑地抬头看了看，他们不吵了，那还要杀掉吗？
饥饿的感受占据了太多，厉炅本身情绪过少，做不出肯定的选择。
最后厉炅叹了口气，伸手对天上的缺口扯了扯。
算了，不杀了，试试回阴面去。
如果月光下的一切都叠起来，他是不是就可以回去吃饭了？
无数鲜红，扭曲着流窜上天幕。
人群再度惊呼，紧接着是惊恐。
天际上，越扯越大的裂缝中，密密麻麻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它们俯视蚂蚁般的人群。
各种尖利古怪的声音回撞。
公园场景崩塌，碎块和裂缝中透出破败、压抑、逼仄……
长椅上，厉炅愉快地站起来，他转身想找酒馆。
在厉炅身后，分管局的成员正拼命挽救正常的民众，不知为何他们也在靠近厉炅。
在崩溃的哭泣和恐惧颤抖的声音间，隐约传来一句惊讶的，似乎很想立刻转身逃跑的话语。
“卧槽！厉哥……厉哥怎么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