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新的眼睛
魔镜和白雪公主对峙没多久，忽然都收起了敌意。
原因无它，只是怕厉炅停下动作后发现周围没人没鬼，感觉到被怠慢。
哪怕在薄红覆盖下，皮肤仍然白到离谱的白雪公主沉默着转身，它提起裙摆往岸边走回去。
魔镜悬浮着，满是裂缝的镜面空无一字，同样往岸边去，临走前它还用发丝卷了卷缩在一边的林阙的手，以示提醒。
这一卷险些直接把林阙手绞断！
“嘶——”林阙呲牙咧嘴地面对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腕，但也只能苦兮兮地爬起来和它们一起回去找厉炅。
嘛的，一只大鬼，拿他一个脆弱的玩家撒气，真不是个好东西！呸！
……
“7月26日，天气：晴，心情：未知
我是厉炅，我还活着。
今天找回了一部分力量，虽然封在灯盏中，但拿回来意外的很容易，我随便砸了一下，它们就自己冒出来被收回了。
可惜不大多，大概……一只大鬼的水平？
嗯，力量拿回来太容易，这很让我疑惑，那些力量究竟是散在哪里，歌死海吗？既然都分散着，为什么不在我回歌死海时就自己冒出来？
现在还要找，真是麻烦。”
是夜，厉炅坐在城堡的椅子上思考，他的面前是摊开的泛黄的书页，手边有一堆碎片，来自那镂空的灯盏。
寻找力量的进程暂时陷入凝滞——分散的力量该怎么取回？
让画中仙多做几个灯盏？
那玩意儿今天连画卷都没要，估计已经躲起来了，而且它也很难不搞小动作。
厉炅叹了口气，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好歹他现在不是个空架子了，这还是值得高兴的。
笔尖继续落在纸面上。
“今天，山鬼，画中仙，算了，不管是谁，它说我用小提琴引来的侵蚀对我没有好处，现在一想，它的意思或许是，这对我有坏处……我没感觉到坏处，问题不大！”
“魔镜说的没错，山鬼确实是性情多变，而且心眼子多，它的阵营倾向转变非常快，但山鬼不重要，不是什么需要担心的东西……
画中仙的行为让我很不舒服，等力量找回来，或许可以考虑把那幅画拿来烧火？”
厉炅还没放下笔，一只木偶忽然从桌子底下冲出来，“咔吧咔吧”地拽着他的裤脚往上爬，没几下就冲上了桌面！
“咔吧咔吧！”
不知为什么发脾气的木偶把桌面上的湛蓝色眼珠子直接踢飞！
正提着笔的厉炅没动，甚至没看它。
只有一道凭空出现的，鲜红着色深浅不一又没有形体的古怪事物拦住了往外飞的眼珠子，并将眼珠子甩了回去，砸倒了木偶。
随后，那抹怪异的，一起一伏仿佛在呼吸的红色绕了厉炅一圈，蠕动几下散开了。
木偶丢开眼珠子，歪着脑袋看厉炅。
厉炅继续写下去。
“那些大鬼的力量好像都有很明显的指向性，比如歌死海西岸的所有大鬼，力量的表现形式都和童话无法分割开，而东岸细究起来那种感觉也很统一……
记忆还是太匮乏了，对外界的认知也不够，我无法推算我的力量到底指向哪里……
就现在所知，只能说我想做什么，那些力量就可以被用来做什么，但更多的，无法了解，还是记忆太过于匮乏的缘故。
或许，等去完常刘山，我应该四处转转……”
厉炅放下笔，叹了口气，他把木偶抓起来，摆弄了一下，那木头脸颊上弯弯的眼弧跟没有眼睛的差距似乎也不大。
都太简陋了……
只是一个想法，木偶的眼弧上凭空有深重的红色覆盖，流淌着滚动着，镌刻出一双符合木偶风格的眼睛。
“这样比较好看……”厉炅自语。
滑稽的木偶眨了眨眼，又转了转眼珠，立刻喜不自胜地一拍手，它挣扎着从厉炅手里跳下去，飞快冲出了门！
“咦？”
椅子上的厉炅疑惑，今天的城堡很安静，没有昨晚的“表演”可看，木偶出去干什么？
“咔吧咔吧！”
木偶才不管那么多，它乐不可支地撞在门上，撞了几下才从门缝冲出去，一颠儿一颠儿地冲到了昏暗的走廊上。
滑稽的木偶挨个敲门，寻找自己现在唯一敢咬的目标，并打算咬他一下！
不知碰了多少次壁。
“吱嘎——”
终于有一扇门开了一条缝。
木偶当即挥舞着手脚就冲了进去！
然后它在一群大鬼面前眨了眨自己大小不一的木刻眼睛，歪着头愣住了。
今晚确实没有捉迷藏，但这不代表城堡里没有大鬼。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一群站着的，端坐在椅子上的，或是趴在地上的大鬼静默着把头转向木偶，当然，只转了头。
虽然找到的东西不太对，但木偶完全不带怕的，它很快反应过来，挥舞着手脚冲到那些大鬼中间，然后坐在地毯上，装作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周围静默片刻。
“怎么处理它？”一个尖鼻子女巫提起扫帚，用嘶哑难听的嗓音询问。
“他的玩具，你敢处理它？”灰姑娘娇笑两声，幽蓝色的裙摆散发着只照亮它自己的微光。
“我只是问要不要把它赶出去，谁把它放进来的？”女巫的语调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恨！
闻言，门边的野兽一把拧下了女巫的脑袋，抽出一段苍白的脊椎，然后一齐丢到地上。
“我放的。”
野兽的头颅顶着天花板，它用生长着厚重肮脏毛发的脚踩还在叫骂的女巫的头！
“门外有其它大鬼的气息，我就放了，谁知道是这东西？”
白雪公主从椅子上站起来，提着裙摆弯腰，想捞起木偶。
木偶不让它抓，但没躲过，只能在惨白的手上挣扎，一大一小的眼睛圆圆睁着，还张大了满是参差不齐木刺的嘴巴。
可惜，这对大鬼没什么威慑力。
“是他。”白雪公主翻看木偶，得出结论，“这只木偶刚刚沾到了他的力量，而且是比较紧密的联系，木偶和他力量的气息短暂混在一起了，所以才会……”
“你的意思是，现在他只是大鬼的程度？”野兽弯下腰，丑陋硕大的脸庞向白雪公主下压靠近。
“难道你看到他时，感受到了他拥有力量吗？现在只是大鬼的程度有什么稀奇？”白雪公主僵硬冰冷的声线让野兽重新直起腰，顶上天花板。
但野兽仍然愤怒，它似乎很想要拧下白雪公主的脑袋：“这不一样，我们不是一致认为那是一种伪装吗？是他故意营造的假象！你现在告诉我是真的？”
“伪装也好，真相也罢，在他那里并不重要，不是吗？”白雪公主把挣扎的木偶放回地上，它抱着自己的镜子，摸出一个半黑半红的苹果，走回椅子那里坐下。
面对着其他大鬼，僵硬的语调继续从殷红的唇中传出：
“今天东岸吃了个大亏，对他来说，自身的力量程度远不是所有，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那就表到底，别和锡兵它们一样，因为有东西起了心思，被打到失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