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封号
是夜，帝后二人上了榻，一人一个被窝，泾渭分明。
皇后也不盼着皇上会宠幸自己，闭上眼准备入睡。
“朕听闻，皇后今日罚了虞小仪？”
闻言，皇后困意顿消，“刷”地睁开眼。
心头猜测：皇上今日，怕也不是单单为着请太后出席家宴一事而来
莫不是兴师问罪来了？皇上可不是多情种子。
似乎觉得自己想得有点久，皇后反应过来后急忙开口：
“昨日皇上虽未斥责，但虞小仪到底有违宫规，不罚实在难以服众，臣妾念她能主动认错罚她禁足一月。”
“反倒是虞小仪，很是自责，自觉本宫罚得轻了，又自请撤牙牌三月，是个心实的。”
皇后斟酌着说着，是想告诉皇帝自个罚虞听晚可不是徇私，且也是她自己求的。
“虞小仪心性不坏，臣妾倒也喜欢，只这性子实在叫臣妾头疼。”
“认错快，每每也都诚心诚意，但下次仍然我行我素，叫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后语气里又气又爱，微微侧过头，看一眼身旁的皇帝。
见即墨允谦一直闭着眼，似乎只是同她睡前的闲聊，笑了笑。
“皇后做得不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即墨允谦仍旧闭着眼道。
“任何人无论是谁，只要犯了宫规自该当罚，你是后宫之主无需有任何顾虑。”
话落，皇后心里倍感舒畅与安心。
皇上是想告诉自己，不管如何，她才是他的妻，谁都越不过去。
“是，臣妾明白。”
“她性子便是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皇后无需为她操心，错了就罚，不改总有她吃亏的一日。”即墨允谦不在乎道。
此话一出，皇后一愣。
皇上这意思，听着像是不在乎，可这不就是想纵着虞小仪的性子吗？
虞氏何时吃过亏？即便是这次，看着似乎罚得不轻。
可皇上今天不就来跟自己提她了？三个月后又岂会忘了她？
皇后牵强一笑，“皇上说得是，虞小仪的性子也是后宫里头一份了。”
“皇上今夜来前，钱嬷嬷还在同臣妾禀报，说是虞小仪想要一位掖庭的宫人。”
“不过一个宫人，想要就给她。时辰不早了，朕明日还要早朝。”即墨允谦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皇后侧向即墨允谦，收了脸上的笑意，“是。”
翌日，皇后早早起身，亲自伺候即墨允谦上朝。
“采盈无需如此，这些事让宫人做即可。”即墨允谦看着弯腰给她腰间挂玉佩的皇后，扶了一下她的胳膊。
“臣妾谢皇上关心，伺候皇上，亦是臣妾份内的事。”皇后直起腰，为帝王整了整衣襟，说得十分官方。
即墨允谦就算想说些夫妻间的软和话，现下都没了心思，帝后二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皇后不用送了。”待穿着齐整，即墨允谦拔腿就走。
“臣妾恭送皇上。”
李忠和跟在后头叹气，皇后娘娘就是太把自个放在皇后的位置上了。
皇后一直目送皇帝的仪仗离开，直到看不见背影才转身进了内室。
钱嬷嬷也在叹气，“娘娘，您对着皇上多谢妻子的柔情不好么？”
“梳妆吧。”皇后并不接话。
她不是不知问题症结，但她如今只知道如何做一位皇后，再也不知怎么做一位妻子了。
钱嬷嬷心下无奈，也不是第一次劝了，“是。”
早上的请安，没了虞听晚针对，没了何昭仪挖苦，昨夜皇上宿得又是凤鸾宫。
倒是这几日以来，难得和谐一回。
皇后捧着茶盏，喝到一杯茶快见底，才慢悠悠放下。
“昨日本宫说了寒食节家宴的事，今日还有一事要宣布。”
“家宴那天，两位太后亦会出席，还请诸位妹妹做好准备，切莫冲撞了两位太后。”
“尤其是新入宫的妹妹们，这是你们第一回见太后，都仔细着点。”
话音刚落，众妃嫔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往何才人身上扫。
太后要出山，怕不是来给侄女撑腰的吧？
另一头，即墨允谦下了朝，“李忠和。”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李忠和迈着小步子紧跟在皇帝身后。
“叫殿中省的人，拟几个好的封号送来，朕要挑选。”
“上个月安南进贡的夜明珠，一会你送去给皇后赏玩。”
“是，奴才遵旨。”李忠和心中有数，这夜明珠多为安抚。
皇后看着那颗硕大的夜明珠，面上并无多少喜悦。
“还请李总管转达，就说臣妾谢皇上赏赐。”
李忠和岂能不知，皇后心中亦是明白得很？面上故作不知，“哎哟，皇后娘娘您言重了。”
“就是皇上送予娘娘的一片心意，哪能叫赏赐？”
李忠和心中大呼：哎哟，没有我李公公打圆场，皇上您这后宫得垮一半。
“臣妾多谢皇上的心意。”皇后笑容更刻意了几分。
玉露随即上前接过托盘，径直往内殿而去。
“皇后娘娘，奴才还赶着回去伺候皇上，奴才这就告退了。”李忠和弯着腰低着头，慢慢往后退，直到到了殿门口，才转身。
“娘娘，您刚罚了虞小仪，皇上就要……”钱嬷嬷心中明白，皇上这不就是先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吗？
“无碍，皇上昨夜宿了一宿，今日又送了赏，已然是给本宫体面了。”语气听着无所谓，但那紧绷的唇角，明显泄露了皇后的心思。
“何况太后要出来了，总要有人平衡何才人。”
“老人不合适，显得以大欺小，新人里属她性子烈，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