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出手相帮
虞听晚进到栖凤殿时，妃嫔已经来了不少。
“嫔妾见过何昭仪、张修仪、孙充媛、刘充容。”一进门先是对九嫔上的几位娘娘见礼。
今日的虞听晚，理所当然还是众妃攻击的焦点。
此时位份最高的何昭仪目光闪了闪，率先开口，“起吧。”
“虞小仪今日来得晚了些，可是昨夜睡得不好？本宫瞧着你气色是比昨日差了些。”
先是指责虞听晚来得晚，又嘲笑是因着昨日皇帝没召寝，以至于晚上睡不着了。
“谢何昭仪关心，嫔妾睡得很好，精神也足。”虞听晚毫不犹豫地回击道：“请安尚未开始，嫔妾应是未来迟的。昭仪勤勉到得早，嫔妾自是不如。”
“至于气色……”虞听晚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约莫是嫔妾皮肤白，倒是让昭仪娘娘误会了。”
何昭仪的脸明显垮了一下，虞听晚的话并无冒犯，还把原因给她想好了。
但就是如此，让她心里更不痛快，想反击都找不着话。
“噗嗤~”
身后传来细微的笑声，也不知是谁。
虞听晚毫不在意，一脸坦然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昨日，因着她侍寝最晚，还坐在宝林区的末席。今日升了位，恰好坐在苏小仪旁边，隔着苏小仪就是何才人。
与两人见过礼之后，虞听晚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虞小仪这面皮倒是非同一般，本宫从没见过自个夸自个的。”张修仪笑道。
虞听晚厚着脸皮道：“今日可巧，让张修仪娘娘见着了，嫔妾谢张修仪夸奖。”
老话说得好，当一个人不要脸的时候，难受地只会是别人。
虞听晚今日不想拐弯抹角和人耍嘴皮子，你随便说，我都接着，看咱俩谁先难受。
“虞小仪倒是实诚。”张修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谢张修仪夸奖，嫔妾的优点不多，没想到这么快就叫修仪发现了，修仪娘娘好眼力。”虞听晚板板正正地答道。
“呵~”张修仪无话可说，干笑一声干脆闭了口。
这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让人着实不好受。她宁愿虞听晚还如昨日那般牙尖嘴利，自己也好挑她的毛病。
虞听晚只想说：都被你猜到了那还得了？
身旁有些异动，像是在憋笑。
虞听晚不用转头看就知道是谁，想来之前的笑声也是她了。
“新竹高于旧竹枝，看到虞小仪想到如今这些新人，本宫恍然觉着咱们这些旧人也该退场了。”何昭仪自觉现在也算和张修仪在同一阵营，开口帮忙。
“何昭仪言重了，您位列九嫔之首，嫔妾几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又如何能与您和其他几位娘娘比较？”何才人意外地开了口，竟像是要帮虞听晚的模样。
“几位娘娘皆是早早伺候皇上身侧的，自是比嫔妾们行事妥帖，皇上定是少不得您几位的。”
何昭仪如今心里有了一点底气，这会也不打算给何才人好脸色，冷声开口：
“何才人倒是好口才，可本宫并未同你说话，你多言了。”
何才人面上依旧从容，“昭仪娘娘方才说起新人，作为新人嫔妾这才开口，孰料叫昭仪不高兴了，是嫔妾的不是。”
“知道不是就少开口。”何昭仪难得强硬一回。
“是。”何才人面上并无惧色与难堪，倒是一副无奈顺从的模样。
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得何昭仪有些强词夺理，无理取闹。
何昭仪如何不知自己被何才人比下去了，可话已出口不能转圜，只得憋着一口气抬了抬下巴。
掩藏在袖中的手却悄然握紧。
张修仪目露不屑，她向来看不上何昭仪。
以往她都不想与何才人对上，今日突然对上却浑身一股小家子气，让她愈发看不上眼。
而方才何昭仪的发言，听在她耳中，分明就是在说她们几个也被她给压下去了。
一点也不想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张修仪面有不愉地开了口，“何昭仪方才所言，臣妾有些不认同。”
“要说旧人，那也是臣妾同孙充媛和刘充容几个潜邸来的，才是旧人。”
“何昭仪方才这诗文也说得极好，如今咱们这几个旧人，如今可不是矮了您一头？”
“姐姐说得是，要说旧人，咱们才是呢。”孙充媛阴阳怪气地附和道。
没想到张修仪等人还反过来讥讽自己，何昭仪面上更不好看了。
想不通怎么被针对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心里又念着张修仪到底是潜邸老人，不能太过得罪，“修仪妹妹明知本宫并无此意，何苦拿话菲薄自己？是想叫本宫同你赔个不是？”
张修仪拿帕子半掩着嘴，笑道：“昭仪姐姐言重了，妹妹只是想劝慰姐姐切莫烦扰自身，姐姐可是正当时呢。”
一场短暂的你来我往，听得虞听晚在心中直摇头。
这何昭仪真是……一言难尽。
想和人拉帮结派，结果一开口就先把人得罪了。得罪就得罪，位份高你怕什么？张修仪两三句话就刺得她缩了回去。
好不容易在何才人身上勉强立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
上没有高位的从容大方，对下又不能服众，显得欺软怕硬，实不堪昭仪之位。
看来皇帝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虞听晚心中暗自发笑。
倒是何才人……虞听晚往旁边去了一眼，恰好对上苏小仪好奇地目光。
见她看过来，苏小仪甜甜一笑，“虞小仪，你可真有意思。”
虞听晚只是回以一笑，不发一言地扭回头。
见虞听晚不理她，苏小仪也不生气，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何才人，“何姐姐，你刚才说得真好。”
何才人毫无芥蒂地朝苏小仪笑了笑，“我也是为了自己。”
“何昭仪的话，一竿子全打到咱们新人头上，岂不是叫高位娘娘们都记恨上咱们？”
何才人的音量不轻不重，刚好够虞听晚能听到。
是不是有心，是不是无意，虞听晚毫不关心，她是不会和任何妃嫔做“姐妹”的。
不管外头如何唇枪舌剑，寝殿里头，皇后在宫婢们的伺候下刚刚开始梳妆。
玉露捧来了华丽的宫装，皇后摇了摇头，“换件素净些的，近日事多，这繁杂的衣裙看得本宫头疼。”
不过是日常请安而已，她无需靠这些外物彰显自己的地位。
“是。”玉露依言去换。
这时，钱嬷嬷撩开珠帘走了进来，“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嬷嬷不必多礼。”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外头又吵起来了？”
“娘娘料事如神。”钱嬷嬷笑了笑。
“嬷嬷倒也不必硬夸本宫，她们哪有不吵得时候？”皇后照了照镜子，挥开明月要给她簪步摇的手。
“换一个。”
“是。”明月立即换了一只凤头钗。
除却钗头部分雕成凤样，钗身光滑并无任何装饰，看着倒也简单。
“可。”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今日又吵什么？谁起得头？”
“回娘娘的话，还是因着虞小仪，她这几日风头是过不去的。”钱嬷嬷笑眯着眼，遮住了眼底的精光。
“何昭仪起得头，虞小仪可不是软柿子，她自是降不住的。还不小心惹着张修仪，又被刺了几句。”
“但她今日突然强势起来对上了何才人，虽说也没讨着好，但却叫奴婢刮目相看了。”
钱嬷嬷短短几句话，就将前头的“战况”概述得明明白白。
“她也就这点本事了。”皇后如今都懒得对何昭仪多做评价，“想来她是手里握着宝贝，心中有了些底气。”
“就她那点本事，又能藏多久？”皇后讥笑道：“本宫可不想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