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伤春悲秋何昭仪
闻言，钱嬷嬷想起今早的请安，“娘娘，奴婢这还有一事要报。”
“今早，是宣妃派人污清妃的裙子，又掐算着时辰，这才与那清妃一道出现。”
“哦？”皇后顿了顿，“那嬷嬷你怎么看？”
钱嬷嬷摇了摇头，“回娘娘的话，奴婢也想不出。”
“总不能是想叫旁人以为，她与清妃站一块了吧？”
“那不会，这种一戳就破的事，没有意义。”皇后轻摇了摇头，发间的步摇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莫不是为今早拉气势？”钱嬷嬷眉头紧蹙道：“新人入宫，后宫早已暗流汹涌。”
“如今，又有虞小仪横空出世，是要叫人措手不及，宣妃明显也是坐不住了。”
“后宫瞬息万变，今日就算没有虞氏，来日也会有个张氏、王氏，她却在虞氏这坐不住了。”皇后站起身，钱嬷嬷立马弯腰扶着她的手。
“看来她是心有所感，觉得这虞氏是大敌了。”皇后一路进了寝殿，坐到了妆台前。
钱嬷嬷向后一招手，玉露和明月随即上前，替皇后卸起了钗環。
“若老定国公还在世，这虞小仪未必不会是另一个宣妃。皇上想拉起虞小仪，是为何家还是林家？”钱嬷嬷垂首立在一侧。
“这就要看皇上怎么想了。”皇后闭着眼，任由后头俩人动作。
“这虞氏能叫皇上放下芥蒂，本事大着呢。本事越大，对皇上越有用，就算是哪天摆着她制衡本宫，本宫也不惊讶。”
“娘娘，您何苦这么想？”钱嬷嬷如何不明白，就是越明白，才越怜惜皇后。
皇后自嘲一笑，“本宫这个夫君，说他冷心冷情都算是过赞了。皇上有点子情意，也都交给江山了。”
“四妃位必不会再空着，本宫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轻松。”
钱嬷嬷面上带出了心疼，“娘娘，不论如何，您都是后宫之主。”
皇后缓缓睁开眼，嫣然一笑，“嬷嬷不必如此，有得才有失。”
“若叫本宫再选一次，本宫还是愿意选择当这个皇后。”
“娘娘心中自有沟壑，是奴婢狭隘了。”钱嬷嬷惭愧道。
钗環一除，皇后觉得轻松了许多，“非也，若本宫只是普通女子，是要为夫君的情意伤怀。”
“可本宫拥有得多，自然不会计较缺得那一点点。”
言罢，皇后站起身，张开双臂。
钱嬷嬷并着两位大宫女，替她换上舒适的寝衣，“娘娘豁达。”
“虞氏，先别管了。”换好寝衣，皇后扶着明月的手走向床榻。“林家也好，何家也罢，皇上必是要用上她的。”
“眼下，何家才是皇上的心患，怕是林家都要退出一射之地。”
“娘娘说得是。”钱嬷嬷上前挥开明月，伺候着皇后躺下，“何昭仪是真不成，皇上怕是白费力气了。”
皇后笑看了她一眼，笑容轻蔑，“当初皇上将她扶起来，未必没有叫何家适可而止的意思。”
“可何家野心勃勃，何才人入宫是必然。皇上定也是想着，她一个昭仪怎么也能压她一压。”
“她倒好，一点没觉出味来，还以为皇上是喜欢她呢。如今整日里伤春悲秋，本宫都没眼看。”说到这，皇后眼中讽意渐浓。
“支脉出身又如何？”
“堂堂九嫔之首，竟还避着一个才人，没点昭仪的样子，也难怪皇上不喜。”
“皇上千算万算，也未能算到她如此扶不上墙，没彻底恼了她就算好了。”钱嬷嬷笑着为皇后掖了掖被角。
“皇上的性子，真恼了也不会叫人看出来。”皇后正打算闭上眼，突然想到，李容华这人不是会安生的。
“对了，李容华那可有闹什么？”
钱嬷嬷放帐幔的手顿了顿，又把帐幔挂了回去。
“回娘娘，李容华闹倒没闹，只是往暮云阁送了贺礼。后来，虞小仪又送了回礼去了绛雪轩，只绛雪轩有回礼。”
“哼，想必也是没送什么好的。都这样了还不安生，不用管。”皇后冷哼一声。
“娘娘安心歇息便是，这种小事无需娘娘操心。”钱嬷嬷看得出来，皇后娘娘也是厌了李容华了。
“对了，娘娘，奴婢这还有一事。”正好说到绛雪轩，钱嬷嬷又想到一事。
“绛雪轩杨选侍说要来侍奉娘娘，让奴婢给拦下了。”
听了这话，皇后差点没恶心坏了，“怎么？宣妃那走不通才想着来找本宫？”
皇后索性闭上眼，“罢了，本宫小憩片刻，今日有什么事都别来烦本宫。”
“是。”
安庆宫
正殿中央的香炉内，飘出袅袅青烟。
整个云光殿内，充斥着清幽的香气，使人心情祥和。
可此时殿内的主人却柳眉紧蹙，愁容满面，“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
“皇上，自上次一别，您竟再也不来了。臣妾等了三生又三生，您何时才能想起臣妾？”
清亮的泪珠，从何昭仪眼眶滚出，沿着面颊滑落而下，最后无声地滴入地毯。
“昭仪，皇上国事繁忙，向来少进后宫，您别多想。”兰芝无奈地递上帕子，心中颇为无奈。
“繁忙？”何昭仪凄然一笑，“繁忙还能想着维护她人，皇上是有多喜欢她？”
忆秋在一旁看着也着急，一下跪到她脚边，“主子，您不能再这般了。”
“既明白皇上心思不在，就该鼓起劲把皇上的心思拉回来。”
“主子，您一定振作起来。”忆秋恨不得直接上手把她摇醒，“您若只顾着悲伤，放任自流，岂不等于将皇上一直往外推？”
“是啊主子，您别光顾着看虞小仪，何才人才是这次的新人头魁，主子您也多为老爷夫人想想。”兰芝也跟着跪下劝道。
今日请安回来后，主子就跟丢了魂一样，兰芝不是不知道原因。
无非就是，主子心中男女之情大过于天，见皇上如此维护虞小仪，心中又不好受了。
主子若还不改改这性子，这样下去，迟早要吃大亏。
何昭仪在两人的劝说下，强打起了精神，拿着帕子掖了掖眼角的泪水。
“想又有何用？即便本宫如今已是昭仪，可仁寿宫那位，连看都不看本宫一眼。”
“何家有太后，又何时顾忌过本宫？”何昭仪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如今嫡支嫡脉的小姐进了宫，本宫对他们来说，更是一点用都没有了。”
“皇上明知本宫艰难，却也不来看本宫一眼……”说着说着，何昭仪又落起泪来。
兰芝和忆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主子，您还有刘选侍，还有皇嗣啊！”兰芝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