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皇帝的怀疑
即墨允谦只坐了一会逗弄逗弄虞听晚，眼看着她要炸毛，这才挥一挥衣袖，事不关己地走了。
走前还要甩一句：爱嫔这身子确实不好叫你伺候，未免有碍，待爱嫔养好身子朕再召你。
翻译过来就是：我看你身体不好，怕你万一死在我床上，还是改天再来。
扎心程度百分之百。
好在皇帝也只是嘴毒，走前派人叫了太医令来给虞听晚看看。
太医令，只替六品以上的主子看诊。
三品以上的娘娘主子由院卿伺候，副院使伺候皇后和太后，院使只伺候皇帝一个人。
当然若是皇上有吩咐，哪怕叫院使替一个奴婢看诊都行。这事当年就在清妃身上发生过。
说回现在，太医令给虞听晚看完诊，只言虞听晚昨晚受了惊，其余并无大碍。
开了安神的方子，留下两瓶膏药擦脖子，就离开了。
“小主，安神药汤熬好了。”先雪端着托盘走到门口，未雨跟在后头帮她打帘子。
两人行动自如，丝毫看不出刚受过杖责的模样。
“你们怎么还在干活？不是让你们去歇着吗？这暮云阁也不是没其他人了。”虞听晚看她们还在忙活，责怪道。
两人并没有害怕，开心地弯了弯嘴角，“小主放心，奴婢们不碍事。”
“奴婢正要和小主说这事呢。”先雪把一边放心托盘，一边说道：“奴婢们刚到内刑司，里头的人就得了皇上来暮云阁的消息。”
“不愧是内刑司，都说那里是宫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果然如此。他们连今日凤鸾宫内发生的事，都十分清楚。”
未雨摸了摸碗边，觉着还有些烫手，就去旁边拿扇子，“是啊，所以他们也没下重手，就是做了做样子。”
“等奴婢去的时候，先雪和进宝都好端端地站着，然后就听说皇上在暮云阁叫膳了。”
“内刑司那帮人精得跟猴一样，知道皇上这个时辰叫膳，怕是为了小主，奴婢是真一点罪没受。”未雨边摇着扇子边说道。
内刑司的杖责，并不是普通的打板子。
取约莫六尺长，两寸厚的大杖，行刑的那头挂满倒刺。虽都是小刺，但要是手法得当，杖责数多，一轮下来也是黏皮带肉的。
特别是行刑时还要浸泡盐水，哪怕只是五杖那也不轻松。像那小安子，二十杖那必定是血肉模糊，痛不欲生了。
宫中宫人都怕杖责，宁愿被罚入掖庭，也不愿领这杖责。
不是什么大罪，皇后一般也不会罚宫人杖责，有损仁德。今日能下令罚虞听晚身边的人杖刑，也是有些对虞听晚的不满在里面。
不过这些虞听晚不知，只当是电视剧里演得那种，用很粗棍子打几下。
这会又见两人面色如常，行动自如，也就没再追问。
“虽是如此，但你们到底受了罚，一会都去歇着，明早再来。我这也没什么要你们伺候的。”
两人也不再坚持，小主体恤是她们的福分，遂点头应了。
“小主如今也算苦尽甘来，那奴婢们今日就偷个懒了。”未雨再次探了探碗边，“小主，这会温度正合适，快趁热喝。”
虞听晚接过碗，看了她一眼，“现在高兴还太早了，连边都没摸着呢。”
未雨在一旁露出迷茫，“可皇上今日对小主……”虽然她们未能进来伺候，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皇上不过是觉得小主有趣，就像看到了一个好玩的物件，一时稀罕而已。”先雪心中清明，看得很清，开口同未雨解释。
“怎么会这样？奴婢还以为……”未雨一下又泄了气，还以为小主好日子要到了呢。
虞听晚屏住呼吸一饮而尽，这安神药汤的味道着实不怎么好。
“小主快喝杯茶清清口。”先雪及时把茶盏奉上。
虞听晚又连喝了几口茶，压下口中的怪味，接过先雪递来的帕子压了压嘴角，这才开口。
“我看你就别想了，本来我挺好的，却被你越想越惨。”
先雪抿唇偷笑，“是啊，未雨你想哪去了？小主的意思是，这才刚刚开始，。”
“不过，皇上没有留下来，也算是想着小主了，不是拿小主当个玩意儿。”
虞听晚摇了摇头，“还不够，如果真的为我想，他今天根本不该来的。”
而且，虞听晚总感觉，皇帝不是因为对她起了兴致来的，这样未免显得他太急色了。
想到这，虞听晚郑重地看向两个婢女。
“你们两个，要开始当心了，暮云阁不会再安静了。”
“奴婢明白。”两人异口同声道。
“小主……”未雨还想开口问，被先雪用眼神制止，“小主，那奴婢和未雨就先退下了。”
虞听晚没作声，摆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建章宫，无极殿
“皇上，内侍监的高公公来了。”李忠和站在阶下通报。
“叫他回去吧。”即墨允谦正在看书，头也不抬道。
“是，奴才明白。”李忠和领命退了出去。
待李忠和一退下，即墨允谦伸手摸摸肩膀，隔着衣物仿佛还能感觉到牙印的存在。
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殿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显然是李忠和回来了。
“派出去的人查得怎么样了？”即墨允谦突然问了一句。
李忠和恭敬地上前，“回皇上，暗卫乔装打扮入了安定侯府。打听到这虞小主打从出生起，似乎就不太得虞侯疼爱。”
“老国公同先侯夫人故去之后，虞小主在府中更没有多少人关注。”
“暗卫在安定侯府，并没有查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老仆，也都说虞小主在府中时甚是低调，性子嘛……温婉娴静。”
“呵~”即墨允谦忍不住发笑，“她哪里和这四个字沾边？”
李忠和也呵呵笑了两声，“皇上英明，那些老仆对虞小主的印象都是幼时的事，人的性子总是会变的。”
“还有就是，虞小主有一个从小就贴身伺候的，但虞小主进宫前一个月，就放她出了府。”
“那丫鬟出府之后就回了江洲老家，都城到江洲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七日，还望皇上再耐心等几日。”
“也难怪她一个人就进了宫，看来这虞侯是没把宝压在这大女儿身上了。”即墨允谦放下书，眼里是遮掩不住的厌恶。
李忠和笑眯眯地答道：“暗卫来报时，倒是跟奴才提了一嘴。说是虞侯很是疼爱继夫人所生的二小姐。请了不少名师教导，还有从前宫里出去的老嬷嬷。”
“想来，虞侯是个极重规矩和教养的。”李忠和嘴上虽是夸赞，可语气怎么听着都像是讥讽。
说实话，就连他一个没根的奴才都瞧不上虞侯这做派，把皇上当成什么了。
即墨允谦笑看了李忠和一眼，也是极为满意李忠和这态度的，“那就等着吧。”
“叫那虞氏好好养着，免得让人以为朕养不起一个妃嫔。”七日之后，若证实这虞听晚身份不存疑，这个虞氏倒是可用。
昨夜天色已黑，视线昏暗，不利于观察。所以今天趁着白日，即墨允谦又特地去观察了一番。
虞听晚没有易容，面上也没有做任何伪装，但也不排除世上有长相相似之人。
“是。”
李忠和明白，查不查的，实际上皇上心中都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