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因祸得福
“这……”钱嬷嬷还真这么想。
“皇上的心思本宫不了解，但他的性子本宫还是知道的。”皇后摇了摇头，“若真的厌了，那虞氏怎会被轻轻放过？”
“可，虞宝林那样子，也不像是被轻轻放过了？想必昨夜也是死里逃生。”钱嬷嬷回想着虞听晚脖颈间的青紫道。
“那不还是生吗？皇上可有降罪？”皇后反问。
“当初皇上选她进宫，本宫以为皇上另有深意。谁知虞氏进宫后，皇上又把人丢在一边。”
“那时本宫又想，皇上莫不是想拿她撒气不成？可昨日皇上大张旗鼓地召幸，后来又差点杀了她……”
“本宫是看不明白皇上了。但这虞氏，没那么简单，以后怕是不止于此。”
钱嬷嬷心中谨慎，“娘娘，那咱们可要小心防范了。”
“本宫还没跌份到，要防着一个小小宝林的地步。”皇后摇摇头，“谁受宠都碍不着本宫，本宫如今在意的只有这后位。”
钱嬷嬷心疼这样的皇后，“娘娘，不管您做什么，奴婢都支持您。”
想当初，皇后娘娘也曾憧憬过夫妻恩爱，向往着能和皇上恩爱白头。
“嬷嬷不必如此，本宫早就不难过了。”皇后宽慰一笑。
“对了，你吩咐下去，谁若再私下非议宫里主子，直接拉去掖庭。”
“娘娘，真要出手？”钱嬷嬷不太赞成。
“能不出手吗？这流言再传下去，本宫真成了被人愚弄的傻子了。”皇后没好气道。
钱嬷嬷也有些气不顺，“这虞宝林倒是奸猾，莫不是就想叫娘娘出手，方才特意来这一遭？”
“是不是本宫都开了口，去办吧。还有那背后之人，也给本宫查。”皇后冷声道：“那才是罪魁祸首，简直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钱嬷嬷正色道：“是，奴婢这就去。”
这后宫里，向来就藏不住秘密。
虞听晚一出凤鸾宫，这消息该收到人也收到了。
“小主，您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思琴站在何才人身后，为她捏肩。
何才人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双眸，“她这一出，确实让我有些看不透。”
“对了，皇后娘娘还赏赐了她。大家都看着了，虞宝林是捧着皇后娘娘的赏赐离开的。”思琴补充道。
“这也不奇怪，她要是没点本事，也不值得我拉拢了。”何才人并不惊讶，“想来，这流言也就到此为止了，皇后娘娘要出手了。”
“如此一来，可对小主的计划有碍？”思琴问道。
“现在还不影响，往后再看吧。”何才人重新闭上眼睛，“对了，尾巴处理好，可别让皇后发现了。”
“小主放心，人手都是用的太后娘娘给的，必不会叫皇后娘娘查到。”思琴自信道。
“不可轻敌，姑母毕竟多年不问后宫了，还是小心为上。”何才人不敢小觑。
“是，奴婢知晓。”
回去的路上，先雪一脸感激地开口，“多谢小主今日为奴婢说话，奴婢差点连累了小主。”
“不过小事一桩，何况皇后娘娘也没真的想罚你。”虞听晚笑了笑，“她不过是气我威胁了她。”
道理先雪自然明白，但是该感激还是感激的，“所以小主的目的，是想叫皇后娘娘出手压制流言？可这样一来，您不就得罪了皇后娘娘？”
“我还真没有这个目的，谁叫这宫里人都心思太重。”想想虞听晚就想笑，“放心吧，皇后娘娘没这么小气。”
“何况，她这气已经出了，不是吗？”虞听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皇后赏赐的两支簪。
皇后赏赐自己可不是因为她好心，不过是气不过自己迫使她出手了。
皇后是想告诉自己，她是后宫之主，是除了皇上之外能主宰自己的人。
无所谓，虞听晚从来不在意这些名头。
皇后不皇后的，吃力不讨好而已，还得日日担心有人惦记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
哪有做太后舒坦？
先雪抿唇微笑，“小主走这一遭，倒是因祸得福。”
“皇后娘娘这一赏赐，昨晚的事除了皇上，没人再能指责您。”否则，岂不是不服皇后娘娘的决定？
“那不还有皇上吗？你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两位太后呢。”虞听晚翻了个白眼。
先雪细想了想，“依奴婢看，太后娘娘虽会过问，倒不会插手。”
“后宫大权一直在皇后娘娘手中，奴婢入宫这些年，从未见两位太后过问后宫之事。”
“如今可不一样了，咱们新入宫的妃嫔里，可是有一位太后嫡亲侄女呢。”虞听晚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先雪灵光一闪，“小主是说……那这宫里可真要不平静了。”
“什么时候又平静过了？只是从前你不曾参与，所以不知而已。”虞听晚拿帕子扇着风道。
“下回出门带个扇子吧，这天是真热了。”
建章宫，晗光殿。
李忠和送走几位面圣的官员，小心翼翼地返回殿内。
趁着即墨允谦不注意，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真是要命，昨儿晚上之后，皇上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可却感觉更可怕了。
李忠和已经在心里，把虞听晚谴责了无数遍。本来昨儿皇上心情就不好，他原还想着这位小主机灵，能哄一哄皇上呢。
这可倒好，她自己作死把皇上惹了一通，气全都他受了。
“李忠和。”即墨允谦突然喊他。
李忠和一个激灵，谄媚地上前，“皇上，奴才在。”
“后宫今天有什么事吗？”即墨允谦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李忠和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回皇上的话，今儿后宫出现了一则流言，是……”
李忠和现在不太敢提虞听晚这个人。
即墨允谦丝毫没有耐心，随手抽了一个折子砸过去，“有话快说。”
李忠和站着不敢动，直接跪下了，“皇上息怒，是关于虞小主的。流言说她今儿没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对皇后娘娘不敬。”
“还说，她欺骗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其实好的很，实乃大不敬。”
“呵。”即墨允谦没有多做反应，只是冷哼一声。
李忠和摸不准皇帝的心思，斟酌着继续开口，“不过就在刚才，虞宝林去了皇后娘娘宫中请安，走得时候娘娘还给了赏赐。”
“自作聪明。”即墨允谦嘴角的笑意微凉。
“皇后娘娘向来贤德，又不知昨儿那位的作为，赏赐也是惯例，皇上切勿动怒。”李忠和小心劝道。
即墨允谦嘴角含笑，“你倒是对朕的皇后忠心耿耿。”
李忠和脸色骤变，连连磕头，“皇上明鉴，奴才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因着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发妻，奴才这才多说了两句，还请皇上恕罪。”
殿内一下就陷入了寂静，李忠和伏在地上，冷汗涔涔。
又过了许久，皇帝这才发话，“起来吧。”
“奴才谢皇上。”借着擦汗的瞬间，李忠和悄悄松了一口气。
李公公我可真命苦，每天都踩在刀尖上。
“她今日出门什么样？”即墨允谦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李忠和差点没反应过来，心里千回百转，“回皇上，虞宝林脖间一片青紫，未作任何遮掩。”
“嗯，出去走走。”
即墨允谦丢下笔，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李忠和有些懵，如梦初醒般地追了上去。
“皇上，等等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