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流言背后的目的
“知道了。”未雨镇定自若道：“进宝，你近日少出门，多注意暮云阁的其他人，若有异动立刻来报。”
“小主身边得用的人不多，这两日又突然有些变故，你可要稳住啊。”
进宝明白未雨的言外之意，面上笑得真诚。
“未雨姐姐哪的话？小主对进宝有赏识之恩，进宝虽大字不识，但也知道什么叫良心。”
“还请未雨姐姐叫小主放心，只要进宝还能走能动，必定好好办事。”
未雨满意地点点头，“小主果然没看错人，你自去忙吧。”
进宝朝着内里行礼，“奴才告退。”
未雨关上门转身返回，对上虞听晚揶揄的视线，“未雨方才气势十足啊，像那么回事了。”
“小主，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光顾着打趣奴婢了。”未雨急得跺脚。
没有了旁人，未雨也就不强作镇定了。
“这流言……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雪双眸之中尽是忧虑，“小主，流言的事，您是不是早料到会如此？”
“我可没那么神。”虞听晚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只是觉得，不能小看这后宫中任何一个人。”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不可能再被后宫当成透明人。
“你们两个，现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虞听晚伸手点了点两人。
随即，表情一转，意味深长道:“但也无需太过忧虑。”
未雨和先雪对视一眼，“奴婢明白。”
甘泉宫侧殿。
“何姐姐好棋艺，妹妹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苏小仪看着已成败局的棋盘，调皮地吐了吐舌。
“是雪霏你心不在焉，非我棋艺精湛。”何才人面容温婉，语气谦和。
心思被戳破，苏小仪顺势说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虞宝林。今早上的栖凤殿，也因为她热闹的很。”
“我听说，昨晚上皇上发了好大的火。”苏小仪害怕地拍了拍胸脯，“她以后怕是一辈子无宠的命了吧？真可怜。”
“何姐姐，你说她到底干了什么呀？真叫人好奇。”
何才人伸手，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啊，就是好奇心太重，反扰自身。”
“她做了什么，只有她和皇上知道了。”
“我就是好奇嘛！也不知道这外头的流言是何人所为？”苏小仪面上一派天真道：“这么费力对付一个失宠的小宝林，也太多此一举了。”
何才人无奈地笑道：“雪霏你就别想这么多了，左右与我们无关，咱们过好自己就行。”
“不过这后宫瞬息万变，以后她能不能有宠还真说不清。”
“何姐姐说得是。”苏小仪笑得仿若还没长大的孩子，起身对她行了个平礼，“何姐姐，妹妹想起宫中还有事，改天再来叨扰你。”
“不必如此多礼。”何才人跟着她站起身，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既有事，我就不多留你了。”
转头吩咐道:“思琴，去给苏小仪包一些玉桃酥回去，她爱吃。”
思琴笑眯眯地提起身后的食盒，“小主，奴婢已经装好了。知道苏小主爱吃，早就备下了。”
“思琴做事真周到。真羡慕何姐姐，能有个这样聪慧的大丫头。”苏小仪回头看向自己的大宫女，“夏竹，快拿着吧。”
“姐姐你瞧我这个笨丫头，什么事都要我吩咐。”
夏竹急忙请罪，“小主恕罪，奴婢定好好向思琴姐姐学习。”说着，急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食盒。
何才人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老是夸思琴，回头她该翘尾巴了。”
“夏竹这丫头挺好的，哪有人当着外人的面贬损自己丫头的。”
“姐姐才不是外人，我同姐姐一见如故，早就把姐姐当亲人了。”苏小仪拉着她的手晃了晃。
“好好好。”何才人宠溺地看着她，“我又何尝不是拿你当亲妹妹。”
“既如此，何姐姐往后可不许说那话了。”苏小仪笑着撒开手。
“妹妹我就先走了，姐姐留步。”言罢，转身迈着轻快地步伐往外走。
“慢点。”何才人冲着她背影喊道。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思琴这才开口感慨，“若不是主子明鉴，奴婢还真以为，这苏小主是个天真纯善的呢。”
何才人抚了抚棋盘上，“天真纯善的人，早就死在这后宫了。”
“她的恩宠在新人里也算冒尖，还能不被其他妃嫔敌视，怎么可能会是个简单的？”
“今日巴巴地追着我回来，不就是想试探我么？”
思琴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惑，“主子这次出手，奴婢也实在不明白。那虞宝林眼看是个不成的，又何必……”思琴没敢说下去。
何才人勾唇淡笑道:“若昨晚抬出无极殿的是具尸体，那才叫不成。皇上可不是个良善人。”
“如此怒火，她还能活下来，既没降位，也没有被打入冷宫。想必，她也不是个简单的。”
思琴非常相信自家小姐的推论，家里会选择小姐入宫，不就是她的这份聪慧吗？
“可小主命人散布流言，对她也不过是多了一条罪名而已。”
何才人重新坐下，一颗一颗收拾棋子，“我不过是想逼她尽早出现罢了。”
“昨晚丢了那么大的人，短时间内，她势必会闭门不出。”
“若她不想背上不敬皇后的名声，明天爬也要爬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何况，昨夜那医正已经被咱们买通，她根本没事。”
“这后宫等着看她笑话，羞辱她的人多着呢。到时候我若施以援手，雪中送炭，她必定会感恩戴德。”
作为太后的嫡亲侄女，何才人并不甘心只做个宠妃，家里也不想只叫她坐个妃位。
为保她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她自己绝不能沾血，所以就需要有把刀替她做事。
苏小仪家世不菲，实不能为她所用。
思琴此时也明白了她的真正用意，“小主这步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那虞宝林就算因此感激小主，可真要让她全心全意为您所用，未必甘愿。”
何才人摩挲着手中的棋子，“一个好用的棋子，只需要关键时候派上用场就行了。”
“至于下一次执子人是谁，我并不关心。”
另一头。
已经走远的苏小仪，轻蔑地瞥了一眼夏竹手里的食盒。
“这点心赏你了。”
“奴婢谢小主赏。”夏竹知道，小主其实不喜欢这些，“小主，今日可探出什么了？”
苏小仪冷嘲道：“她何琇莹心思多缜密啊，岂能让我探到？”
“嘴上和我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好妹妹，却又处处提防我，她心里可鬼着呢。”
“我就不信这事没她的份。”
夏竹又想到虞听晚，“小主对今天这事怎么看？”
苏小仪摇摇头，“照理说，虞宝林这个人算是废了。”
“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邪乎，她这样的家世原本就该老死宫中了，可皇上突然幸了她，以后说不定还真能翻身。”
“想来散布流言者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眉毛轻轻一扬，“不过，这个人对她出手，确实又叫众人重新把那虞宝林看在眼中了。”
这一招，是想借众人的手让她不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