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红玉和飞羽一路向东南逃窜。一开始是通过地下暗河。出了沙漠以后。直接向南飞去。除了晚上休息几个时辰。白天基本不停。三天后。红玉才确定真的把他们甩开了。

    这天，红玉他们路过一座县城，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在赶路。时至深秋，哪怕是傍晚，城外农人都在地里收割庄稼，一派繁忙景象。江边码头上。也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这县城似乎是什么必经之路？南来北往的船只络绎不绝。

    飞羽站在红玉的肩膀上。看见路边那卖吃吃的，眼睛都要粘在上面，下不来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馋吗？”红玉没好气道。

    “见是见过。可我没吃过呀。之前那修士把我拐出来。也只买些干粮让我吃。我跟我爹从前在山里的时候。也就吃一些果子烤肉之类的。哪里像人类做吃食的花样要那么多。”飞羽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有点低落。红玉知道他是想起他爹了。

    “等我把手里这几只兔子卖了就给你买好吃的。”红玉无奈道。

    红玉找了间酒楼，把手里的几只兔子卖了。总共还不到100文钱。又在路边小摊上花了四文钱买了两碗馄饨吃。剩下的钱不多，红玉也不敢乱花，打算去城外找个破庙之类的凑和一晚。红玉找本地人打听了一下。城外林景山上半山腰就有一座荒废了的土地庙。红玉出城就往林景山走去。

    红玉看着眼前这座破庙。心想怪不得荒废了呢。周围的树木高大阴森。山里边还时不时传来一声狼嚎。普通人哪里敢来这上香。推开剩下的半扇门。从里面窜出一条蛇。往草丛里爬过去了。这里面应该很久没人来过了。地上的土都是厚厚的一层。幸好当初修建的时候。应该都是用的好木料。房顶还算完整。虽然窗户和门都破了，挡不住风，不过能避雨就行。天色阴沉，可能要下一场雨。

    红玉从附近找了些干柴和干草。在地上生了个火。把干草铺在旁边。准备今晚打坐。

    “你自己找个地方呆吧，反正这里也没人。”红玉对飞羽说道。

    “嗯，我去房梁上呆着。”飞羽说着就飞去房梁上闭目休息了。

    半夜，红玉睁开了眼睛。小说诚不欺我。破庙果然是事故的高发地，而且必然伴随着一场大雨。都怪自己心存侥幸，红玉听着外头的动静。离破庙越来越近了。天空也响起了惊雷，一道电光闪过。红玉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下天空像是被这道闪电一分为二。雨，下起来了。

    伴随着哗啦啦的雨声，两个人跑进了破庙，是一男一女。男人做书生打扮，料子是细棉，女人一身粗布麻衣。

    “这雨怎么突然下的这么大，这么一会功夫就淋湿了。”男人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身上。

    那女人没说什么，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在窗边的红玉。朝这边行了一个福礼。歉然道，“打扰这位姑娘安寝了。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们夫妇只能先进来避避雨。”

    “没事，这破庙也不是我的，何况这雷声这么大，我也睡不着。你们可以到火堆边烤烤火。”说着又往火堆里加了两根柴。

    那书生也行了一礼道，“那就多谢这位姑娘了。”

    过了一会儿。红玉正在干草堆上打坐。那夫妇二人也在烤火。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位道士打扮的人。

    那道士浑身湿透了，进门先环顾一圈屋里。踱步走到火堆前。一屁股就坐下了。还不屑的哼了一声。红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那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心不在焉的。那书生也是神思恍惚。

    大约半个时辰后。那道士突然说了一句：“到子时了。”

    书生听了这话，身子一颤。忽然泪流满面。那道士见状说：“这可是你自己找到我。要做法收妖的。到了如此地步，你难道还想反悔吗？”

    那女子听见这话。猛然看向书生：“相公，收什么妖？”

    书生咬紧牙关不语，只是一直流泪。红玉本来都打算要逃跑了。看见这情形。又把心放下。但还是挪到了门口。又给飞羽打了个手势。让他先走一步。飞羽从窗户飞出去。道士只是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女人一直看向书生。书生扭过头去避而不见。

    道士咬牙道：“你莫要妇人之仁。这庙里的四面墙上都已经贴上了符纸。那妖怪逃不出去。你把她绑好架在火上烧了。日后他再也不会纠缠于你。如若不然后患无穷。”说着又把一卷绳子扔到书生脚边。

    道士自己也把屋里的墙上贴上符纸。书生颤颤巍巍的拿着绳子往女人身上绑。女人泪流满面道：“相公，你把我骗来此地，就是为了杀我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置我于死地。”

    书生侧过头去状似不忍道：“你是妖精所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现在虽然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可焉知有一日。会不会野性难驯。伤了我父母家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哪怕我日日耕作，织布。孝顺你的父母。供你读书。你也要杀了我，免除后患。你倒是好狠的心啊！”说到后来女人的神情已经带上了一些怨怼。书生躲躲闪闪的不敢看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我痴心妄想了，是我瞎了眼，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笑着笑着起身挣开绳索。忽然化成一条银色巨龙。冲破屋顶往天上飞去。远远传来声音道：“你我缘分已尽。往后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不必相见。”

    那书生呆若木鸡。道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喊道：“龙，是龙啊！”说着又扑到书生身上。拍打道：“你竟然要杀龙，那是一条真龙啊！我不过骗你几个钱，你险些害死我了。”说着又伤心的大哭起来。

    那书生呆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跑出门外大喊道：“元娘，你不要走。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我真正知道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信了旁人胡言乱语。”一边哭一边喊。身上都被雨淋湿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红玉却一点都不同情他。早干嘛去了？那会儿那么坚决的要烧死人家。这会又哭着哀求。不过是看那元娘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而已。装相都装不好，真是令人不耻。

    道士看来也是了解他。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红玉往门外看了一眼。示意在不远处的飞羽进来。又转头看看屋里。原先生火的地方。头顶破了个大洞。火堆都被浇灭了。旁边的柴和干草也淋湿了。今晚是不要想生火了。下半夜就凑合凑合吧。下次可再也不贪这免费的便宜了。

    红玉靠在墙边打坐。飞羽又上了横梁。门外那书生还在不停哭喊。那道士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也找了个角落，打算休息。

    第二天雨过天晴，天色大亮。那书生哭嚎了半夜这会儿已经停下了。那道士早就趁着雨刚停的时候偷偷溜走了。红玉收拾了一番。打算去码头外的摊子上买几个包子。吃完好赶路。

    路上飞羽问道：“那龙女既没有杀那书生那他后来哭什么？”

    “后悔了呗。他本来以为龙女是个没有本事的妖怪。只能耕田织布。谁想到他竟然是一条龙？还被自己给亲手赶走了。人心难测，欲壑难填。你日后若是与人类打交道也要当心一些。”红玉回答道。

    飞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吃了几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