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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彤枫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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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寒殇和洛疏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长吁短叹了一番,洛疏摇着头走进房间,刚进门,就被捂住嘴巴,“唔唔唔……”

    那双手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皮肤粗糙,但十分有力,洛疏险些背过气去。

    “是我,随空。”那人轻轻在洛疏耳边道。

    听到那个声音,洛疏陡然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人见洛疏不再挣扎,随松开手,洛疏揪住那人衣领,面孔狰狞,似要咳出几口血来,道:“你还有脸来找我?”

    洛清光和勤斋没有继续留在客栈,而是回到勤斋居。

    勤斋叹道:“老洛呀,看来此事不简单呀!”

    洛清光目光幽深,道:“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勤斋问道:“既然你知道不是玉镜他们做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们都不会武功,卷进来连自保额能力都没有。”

    洛清光苍白的面上突然闪过了一抹狡黠,高深地道:“若是真想救他们,就得靠你了,勤斋!”

    隔日早晨,左寒殇和蒲易柳是被饿下楼来的,谢玉镜一起来就去看勤斋,没空管他们饭。

    左寒殇揉揉不断哀鸣的肚子,一屁股坐到一条长凳上,道:“我说小柳,你去街上买点东西吧!什么都好,真的饿得受不了了。”

    蒲易柳其实也饿得难受,嘴上却逞强道:“我可不去,已经把少爷您看丢一回了,再来一回,我就没脸回去见老爷了,少爷,您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洛老不会让您饿死的。”

    左寒殇苦笑一声,“小柳,你怎么还记得那事呀,我都这样了,能跑哪去呢?”

    蒲易柳一梗脖子,道:“反正我是不会再离开您一步的!”

    左寒殇长叹口气,站起身来,道:“那咱俩一块去行了吧!这样就不用饿肚子了吧!”

    蒲易柳撇撇嘴,并未言语,显然是默认,左寒殇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道:“忘记洛兄了,我上楼去问问他吃什么。”

    蒲易柳的脸色有些古怪,小声道:“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呀!少爷,他可是个断袖,沾上他,你肯定会倒霉的。”

    左寒殇摇摇头,道:“我说小柳呀,这洛兄是断袖,又不是坏人,他只是喜欢同性而已,这有什么打紧的,沾上他会倒霉?我左寒殇活了20年,一直都很倒霉!”

    放下“豪言壮语”的左寒殇扭头上楼,蒲易柳泄气地跺跺脚,无奈跟上去,道:“要是老爷知道你和断袖有来往,会气死的。”

    左寒殇懒得回头,只是道:“我在他心里可没那么重的分量!”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洛疏面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左寒殇见了一惊,道:“洛兄,你该不会是彻夜未眠吧?”

    洛疏觉得眼皮沉重,整个头都是蒙的,只是胡乱应道:“确实如此。”

    左寒殇宽慰道:“其实也不用那么担心的,洛老内功深厚,中了点毒不会死的,洛兄只管吃好喝好睡好,千万别累坏了身体。”

    洛疏嘴角发苦,心道:我哪是为洛清光担忧呀!哪有时间想那些?面上一派感激,道:“多谢左兄,我一会儿就躺到床上补眠,不过,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

    洛疏没有请左寒殇进屋的意思,左寒殇以为是他太累了,想赶紧休息,道:“我想问洛兄吃什么,我和小柳上街,正好帮你带点回来。”

    洛疏摇摇头,道:“不用了,我没胃口,要是饿了,我自会出去买的。”

    左寒殇叹道:“那好吧,洛兄,你好好休息,我这就上街。”

    正说着,客栈的大门被猛地推开,谢玉镜两手叉腰,俏脸含愠,道:“上什么街?跟老娘去彤枫谷。”

    不大不小的马车里,五双眼睛互相瞪视,好像这样就可以找出答案来。

    左寒殇眨眨眼,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我说,咱们这样也没用是吧,老板娘,你能给仔细解释下不?大家蒙在鼓里很难受的。”

    谢玉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见其余几人也是一脸疑惑,恨不得马上就能明白一切,她叹了口气,认命解释道:“一大早我就去看了勤斋爷爷,他状况很不好,脸色比昨天差多了,洛老更糟糕,还吐了好几口黑血”

    说着,谢玉镜低下头,左寒殇发现蒲易柳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谴责,而洛疏,则是叹息和无奈,至于临时被派来保护他们几人安全的夏云琥,莫名地眨眨眼,随后装作愤怒的样子看向他。

    左寒殇:“”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左寒殇双手合十,连连告饶。

    谢玉镜抬起头,眼睛湿润,长长的睫毛沾着水珠,道:“勤斋爷爷说,他们中毒其实很深,洛老恐怕撑不到回家了,他现在已经给本家写信,让家人来见最后一面”

    左寒殇嘴巴大大张开,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蒲易柳额头冒汗,洛疏拳头紧握,心虚地不知该看哪。

    谢玉镜越说越伤心,越想越难过,一向要强的她不禁在他人面前落泪,众人都沉浸在悲伤悔恨中。

    “咣!”本就颠簸的马车剧烈地震了一下,众人看向声源,只见夏云琥拳头抵在马车壁上,转过头,憋红了脸道:“这马车,实在是太硬了”

    左寒殇撩起帘子,看看一闪而过的景色,道:“那我们现在到底是要去哪?老板娘,这个时候,你不是该陪在勤斋老前辈身边吗?”

    谢玉镜擦干眼泪,道:“求医,我们现在就是去彤枫谷求医,这是唯一能救勤斋爷爷和洛老的办法。”

    左寒殇问道:“彤枫谷?那是什么地方?有名医在吗?”

    谢玉镜的面色有些诡异,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名医,有,讨厌的人,也有!”

    在外面驾车的戴日琮,叹口气,望望广袤的蓝天,道:“这下,可有的热闹看了。”

    在左寒殇等人的屁股被颠成八瓣之前,终于到达了彤枫谷。

    蒲易柳将左寒殇扶下车,感慨道:“我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色。”

    左寒殇用汗巾擦汗,附和道:“我也没见过,这人多得,就像堆蚂蚁挤在一起。”

    谢玉镜等三人下了车,看到谷门口乌泱泱的一群,不禁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蒲易柳这时发挥了自己的毒舌功力,道:“我们到底是来求医的,还是来逛菜市场的?”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一个裸着上身、相貌粗野的光头大汉走过来,瓮声瓮气道:“你们,也是来寻仇的?”

    左寒殇等人:“啊???”

    蒲易柳无言地瞪着光头,又看看不远处的左寒殇等人,指着前面那群嗡嗡吵闹的人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全是来寻仇的?”

    光头摸摸自己的脑袋,道:“这个嘛,我想大多数都是,毕竟陆神医死了以后,已经没有人愿意来这看病了。”

    谢玉镜抢上前,一脸震惊,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陆神医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额,三天前吧!大家一听到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左寒殇也走上前来,纳闷地问道:“你们是来给陆神医奔丧的?但刚才你不是说是来寻仇的吗?”

    光头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上下打量了左寒殇几人,不满道:“你们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都答了,但我问你们的,却一句回应也没有。”

    谢玉镜柳眉紧蹙,低着头,满脸的失魂落魄,蒲易柳嘴巴不饶人,就喜欢与人家争论,洛疏杵在原地,心不在焉地看着地面,左寒殇在心底叹口气,只好和气地对光头笑笑,道:“这位大哥,我们远道而来,是想请陆神医为家中老人治病的,本来满怀着希望,但却听到陆神医的噩耗,不免有些失态,真是对不住,还请您多见谅。”说完,他还对光头作了个揖。

    那个光头是江湖中人,沾染了一身的草莽习气,最见不得这种谦虚客气、温文有礼的风范,是以,连忙摆摆手,道:“理解理解,想让医术无双的陆神医治病嘛,很正常,只是你们运气不好,他归天了,就剩下个扫把星徒弟。”

    谢玉镜突然出声问道:“是沈青蔷吗?陆神医的入室弟子?”

    一听到名字,光头的脸色阴沉下来,恨声道:“就是那个丑八怪!”

    一听到名字,光头的脸色阴沉下来,恨声道:“就是那个丑八怪!”

    “沈青蔷是个丑八怪?”左寒殇的反应是几人中最强烈的,他摸摸自己下巴, 喃喃道:“我还以为是个大美女呢!”

    谢玉镜将自己的脚叠在左寒殇的靴子上,用力碾了几下,道:“现在是想那种猥琐事的时候吗?你就算要想,也请不要说出来!”

    左寒殇吃痛,愤愤地瞪着谢玉镜,道:“臭婆娘,把你的臭脚挪开!”

    蒲易柳在这时很维护自家主子,附和道:“把你的臭脚挪开!”

    谢玉镜两手叉腰,脚下更用力,道:“说谁是臭脚?”

    左寒殇痛得倒抽一口气,漂亮的脸皱成一团,食指颤抖着,“你,你,你——请你高抬贵脚!”他试着拉扯嘴角,绽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谢玉镜昂起头,下巴点点蒲易柳,左寒殇立刻会意地捅了他一下,道:“快跟谢老板道歉,不然你少爷我的脚就要不了了!”

    蒲易柳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道:“这个软柿子!”随后很不情愿地对谢玉镜道:“请您高抬贵脚,谢老板!”

    谢玉镜满意点点头,这才把脚松开,左寒殇立马蹲下身,道:“痛死了,痛死了,没想到一个女人劲儿那么大!”

    蒲易柳也跟着蹲下身,讽道:“我也没想到一个男人可以这么没用。”

    左寒殇:“”

    那个光头摸摸自己的脑袋,搞不懂突然来的这几个人在干什么,于是问道:“你们和沈青蔷那个臭婆娘到底有什么恩怨?”

    谢玉镜道:“我们和她才没有仇呢!我们是来找她,呜~”

    左寒殇不避讳地捂住谢玉镜的嘴,道:“这位大哥,我们当然不是来找沈青蔷治病的,刚才也说了,我们来找陆神医,既然他不在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了,您要报仇的话,请继续。”

    谢玉镜恼怒地瞪着左寒殇,胳膊肘给了他好几拐,她才不管这些人要干什么呢!总之勤斋爷爷说了,没有陆神医,就请沈青蔷,现在她就是想进谷把沈青蔷带出来。

    光头大哥露出有些遗憾的神色,想了想道:“陆神医是不错,但天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大夫,你们大可以去找别人嘛!什么赵神医宋神医多的是!”

    “是是是。”左寒殇一边点头一边后退,心想,等我们找到别的神医,洛老估计也升天了。

    谢玉镜还是不能说话,她用眼神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左寒殇在她耳边悄悄道:“我现在松开,你要是也想成为他们的报复的对象,就尽情说,不过跟我们可没关系。”

    谢玉镜又给了他一拐子,暗暗鄙视这个软骨头。

    众人将马车驾到五里外,谢玉镜跳下车,气道:“现在怎么办?陆神医没有了,沈青蔷现在也不能请,姓左的!勤斋爷爷和洛老要是毒发了,全都怪你!”

    左寒殇也下了车,一脸无奈和气愤,蒲易柳在这种可以逞口舌的场合绝不会甘于寂寞,开口道:“你气势这么足,你上呀!你把沈青蔷的仇家都解决了,然后就能把她请回去治病了!谢老板很厉害呀!绝对能吓死那些人!”

    死皮赖脸跟着来的谈子珑在一旁笑着,很乐于看到谢玉镜的脸色由白转青。

    左寒殇则是蹙起眉头思索起来,洛疏心不在焉地僵立在一旁,谢玉镜脱口道:“沈青蔷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有误会!”

    蒲易柳捕捉到重要信息,道:“你认识她?”

    谢玉镜一窒,眼神有些躲闪,道:“只是,只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

    谈子珑好奇问道:“你见过她 ,我怎么没印象呀?感觉无忧谷没来过这个人。”

    谢玉镜白了他一眼,道:“无忧谷来的人多了,你都记得才怪!”

    左寒殇突然道:“这就奇怪了,一个大夫,怎么会得罪这么多人呢?按理说,应该受人追捧呀!”

    蒲易柳接道:“难道她医术很差?治死过人?”

    谈子珑:“那她治死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你看仇家那么多!”

    谢玉镜摇摇头,“不可能!陆神医教出来的徒弟不可能那么差!勤斋爷爷也很信任沈青蔷的医术!”

    左寒殇更是纳闷,道:“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大夫,可以得罪这么多人?

    彤枫谷门前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大多数人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

    “你说该怎么进去?这个石门怎么这么重?”

    “没有后门吗?或者我们从山上爬过去!”

    “让沈青蔷那个臭娘们出来,她不是胆子大吗?干嘛缩在里面!”

    “”

    就这样,吵吵闹闹,也没想出个主意来,这帮人虽没个主心骨,但行动的方向大概一致,早晨几乎同一时间醒来,中午拿出干粮充饥,偶尔还交换一下食物,晚上一块回到所搭的帐篷处,如此三天,状似郊游。

    “咳咳!”待人群平静下来的时候,一声刻意的咳嗽吸引了大家注意,视线都转向身后某一点。

    没等众人看清,那人率先开口道:“围堵了这么多天,还是没见到沈青蔷吗?”

    众人齐摇摇头,都不禁为对眼前这幅景象感到奇怪,一个衣着华丽到浮夸程度的翩翩公子,摇着金扇,相貌却与衣着极不相符,脸色惨白惨白,面颊上两团可笑的红晕十分清晰,眼睛眯着,好像睁不开似的,嗓音很尖,感觉说出的每个字都像坠子一样扎进心里,身旁跟着一高一矮两个随从,脸上的妆跟他家主人相似,加上他们呆板麻木的眼神,三个人活像刚才地府跑出来的。

    “见,见鬼了!”一个人喊道,“大,大白天的见鬼了!”

    “啊!真的很吓人呀!”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

    “什么玩意儿”嘴角抽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道:“各位大哥,这是个误会,其实,我们仨,是人。”

    众人:“”

    高大的随从:“”

    矮小的随从小小声道:“跟你出来是我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丢人丢到家了。”

    左寒殇用扇子遮住半边脸,道:“放心,这事过后,没人知道是你假扮的。”

    “你们,也和沈青蔷有仇吗?”一个人壮起胆气问道。

    左寒殇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阴森森,“不错,我们也是来找那个贱人算账的!”

    众人开始感兴趣了,眼里射出炽热的光芒,问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左寒殇把扇子一收,又怒又恨,道:“她毁了我的脸,都是这个贱人,让我变成这副摸样!”

    矮小的仆从在一旁悄悄翻了个白眼,高大的仆从板着一张脸,只有中间那人悲戚戚道:“想当年我也是个闻名遐迩的美男子,现如今,却成了个人见人跑的丑八怪,你说,这算不算深仇大恨?”

    众人又打量一番他的脸,齐齐点头,“算,绝对算!”

    一人道:“那你的这两个随从,也是被她弄的?”

    左寒殇脸皱成一团,以悲愤、痛心的语调喊道:“是呀,她不仅祸害我,还祸害了从小陪我长大的仆人,你说,我该不该找她报仇?”

    众人以同情、怜悯的目光慰问了他们三人,又齐齐点头,道:“算,一定要找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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