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抢地盘
杨七月晕晕乎乎，犹如坐山车般将脚踏在车内的瞬间，不禁一阵无语，他怎么说也是当过几年特种兵的人，竟生生被人挤的双脚悬空硬怼上来的，这让他如何对的起祖国，对的起党，对的起人民军队。
不过很快，当他透过车玻璃窗看到车外，还有几个最后没能上车，在那里气愤跳脚大骂的时候，杨七月深表同情之际，心中的那股羞耻愧疚也立刻烟消云散，暗暗庆幸自己虽然有愧国家，军队，但总算对的起自己的钱包不是。
呜……哐当…哐当，随着火车慢慢开动，感觉自己刚才那一会挤车，竟好像比打了一场硬仗还要累。
“还站在这里干吗？快点向里走啊”
还不等杨七月喘口气，擦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后面人便有些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杨七月呢怕引起众怒也不敢怠慢，马上就再次扛起蛇皮口袋，准备再向车厢内挤挤。
只是，当他在转头看清车厢内现在的景象，一瞬间，他这个曾经怎么说，也算上过刀山，下过火海，无数次跟死神擦肩而过的特战精英，居然没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因为车厢里的人，实在已经是太多了，别说过道被挤的水泄不通，就是连洗漱间都窝了好几个人，不仅如此，每个座位底下也睡上了人，可以这么说吧，现在这节车厢除了厕所与乘务员室外，基本上就没有一个空的地方，看这情况，估计超过正常载客百分之三百都不止。
而且大家刚上车，都忙着放行李，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但出门打工本身带的行李就多，行李架放不下怎么办？只能把行李放在脚下。
而这样一来本就拥挤的空间，只能更为拥挤。
一时间因放行李发生碰撞引起的吵闹就同时上演了好几出。
再加上，冬天车窗一般不让打开，声音与气味散不出去，可以想象这环境该有多么酸爽。
“你倒是快点走啊！”
听到后面人再次不耐烦的催促，杨七月内心稍微挣扎了下，最后还是没能鼓起负重前行的勇气，侧身一旁，然后带着满是钦佩的眼神，看着身后几人毫不犹豫冲进了拥挤的车厢。
瞧他们一脸淡然的模样，显然都是经常坐这列火车的“老江湖”了。
“唉”
心中为自己的“懦弱”一声叹息，杨七月又将目光转向了车厢尾的这一块地方。
毕竟自己总不能老是站在路口找骂，既然不敢去到车厢找安身之地，那就只能在别处找个立脚之所了。
两边上下车口，那里倒是空间开阔，但早就已经被好几伙人分割占领，很难再有他的一席之地。
车厢连接处那里倒是空着，但那里空间实在太过狭窄，放下行李基本也就只剩下一双脚的位置，想蹲着休息都不可能，而且那里又是过道又是抽烟区，烟雾缭绕不说，，基本走来一人你就要挪一下行李。
再加上那里还是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虽然那道缝隙很小，又有胶皮保护，很难会出事，但是人都有恐怖情结，即便几率很小，但当看到那两边晃动的情景，和咯吱咯吱的声音，心里肯定多少都有点害怕。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地方如果不是这么复杂和诸多不便，它也不会空着。
至于那些问题，放在杨七月身上，那也就不叫问题。
空间狭小？
他当年的魔鬼特训可不是白练的，别的不敢说，军姿站立，一动不动，站个一天一夜他还是不成问题的。
烟雾？
当兵那几年，为了缓解压力，他也学会了抽烟，而且随着时间，烟瘾也越来越大，之所以回家就戒了，为的只是省钱。
连接处的危险？
他更是嗤之以鼻，他除了没有经历过世界大战外，还有什么危险没有经历过呢？。
所以连接处这个地方，他想了想后觉得，好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vip包厢？
悟通此点，他也不犹豫，立刻就走了过去，将装着两床棉被，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生活物品的蛇皮口袋放了下去，至于背着的破帆布包，由于空间实在狭小，他也只能继续背着。
终于站稳了脚跟，杨七月长舒了口气的同时，转眼看着依旧沸沸扬扬的车厢，心中不由想起了那个耍猴老头，曾经跟他说过一段关于江湖的论述。
“他说，江湖其实就是大大小小的圈，它们相互沾连，缠绕，人就活在其中，从一个圈进入另一个圈，一直到遇见适合自己的那个圈才会停下，然后绕着轨道，不断努力奔跑，直到回到最初的起点。
“那么自己呢？自己最后又会在那个江湖的圈里生活”
转头将目光移到车窗外，看着快速划过的夕阳景色，杨七月不禁开始回想自己这不算太长，但却颇多曲折的人生。
要算起来自己这二十四年，总的来说应有四次转折，第一次，是他四岁那年父亲去世，让他从一个小富二代变成了另一个小负二代。
第二次，则是高考那年，为了不让姐姐拿婚姻换彩礼给自己上大学，他故意考砸考试，
至于第三次，自然便是当兵的那一段时间，然而他这前三次的人生转折，毫无疑问全是以悲剧收场。
那么这次南下广东，会是他人生的第四次转折吗？如果是，那么又会是怎样一种结局？。
按理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假如这是第四次，老天爷就算再不待见，也应该不好意思再让他倒霉才是。
他不求否极泰来，只希望这次能安安稳稳工作几年攒点钱，回去娶个媳妇，生个娃，让母亲安心，然后自己再加把劲，让一家人能衣食无忧过日子他就知足了，这个愿望应该不算过分吧？。
当然了，从他命运多舛的人生经历看，这个愿望，除了寄希望于老天爷开恩外，他自身也要配合才行。
“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了啊，麻烦腿收一收，让一让啊！”
随着这一声颇有韵律的叫喊声，打断了思绪的杨七月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刚刚才安稳下来的车厢，因为一个不锈钢的小货车，又再次喧哗起来，所过之处，尽皆纷纷拥挤避让。
而看那推车的女售货员，面对一众的怨声载道，却是一脸淡然，颇有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人风范。
对此，有点社交恐惧症的杨七月来说，他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所以，还没等车到跟前，他便提前将蛇皮袋高高举起，以示“尊敬”让其通过。
而他的这番识趣举动，也让不过三十上下，风韵犹存的少妇售货员，对其满含风情笑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接着让他又有些郁闷的是，他这边刚放下蛇皮口袋，从旁边车箱中，竟又推出了一架餐车。
急忙又将蛇皮袋举起，让其通过，而闻着餐车内散发出的饭菜香味，杨七月不自觉的吞了两口口水。
只是当他在看到车头贴着的一张，三十一份的字样后，对他来说也只有吞口水的份。
人都说火车上的饭菜难吃，但当中，其实有大部分的人，说到底还是嫌它太贵，但又不好意思直说，让人觉得他太小气，所以只好用不好吃来当借口。
这个时候车外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餐车过后，逐渐恢复正常的旅客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取出各自带的，如泡面，火腿肠，鸡蛋等常见的速食。
不过，经常坐这种绿皮火车的人都知道，像这种方便食品，点到为止即可，千万不能吃多，毕竟水喝多点排队上厕所还能等，但你要突然拉起肚子，呵呵……那场面你就可以想象了。
当然，话说回来，坐这种绿皮火车，由于环境原因，胃口也没几个人会好。
而算得上第一次坐这种火车的杨七月，自然不懂这些，再说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去管。
试问，他除了人肉没吃过外，不管生的熟的，能吃的不能吃的，他还有什么没吃过，肠胃早就练的如钢似铁，至于环境？对于顶着烈日，在粪坑里都能游一天泳的他，还算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