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可疑的自述
“救命恩人？”秦承羽重复了这四个字，忽然有些兴奋地低声问道，“你们是我哥派来的？”
冉青微微一笑，将计就计。“二公子果然机智过人。没错，我们正是大公子派来的。”
“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放我出去！”秦承羽有些迫不及待地挣扎着，锁着他的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
“二公子别着急。大公子并不是让我们来劫狱的，而是要为你洗脱罪名。”冉青缓缓说道。
“洗脱罪名？怎么洗脱罪名？”秦承羽十分急躁，“先把我救出去再说！这个该死的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嘘，二公子小声点。”冉青做出噤声的手势，故意回头看了看，“劫狱可是重罪，二公子也不想连累大公子和秦家吧？难道……”说到此处，他故意停顿了片刻，“人真是您杀的？”
“我没有！”秦承羽立刻否认，“我已经和那些官兵说了很多遍了，那天我被人关在了一个柴房里！根本不可能去放火杀人！”
在讲述案情的时候，王勒曾告诉过冉青这件事。秦承羽一直说他被人关了起来，却也找不出任何证据或证人来证明自己的话。
“二公子不要着急，您把当日发生的事情再仔仔细细地讲给我听，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秦承羽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将案发当日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那一天，秦承羽准备去扶阳城最大的青楼喝花酒，而琳琅百宝所在的街道正是他的必经之路。
他说他没有带任何下人，刚走入街道不久就险些被一辆牛车撞到。驱赶牛车的老农惊恐地向他赔礼道歉，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他看那个老农也不像有钱的样子，随便骂了几句就让对方离开了。
走着走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才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他四处寻找了一番，竟在自己的钱袋里发现了一张字条。带着疑惑打开了字条，他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前方第二个巷子里等你”。
那块玉佩是他身份的象征，若是丢了会被家法伺候的。皮肉之苦都是小事，被禁足府中可就真要了他的命了。那时候他决定，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样的价钱，他都要把玉佩要回来。
按照字条上的指示，他走进了那条巷子。可是在巷子里走了许久，他都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人群的喧闹渐渐远去了，周围也变得一片寂静。两侧的房屋越来越破旧，他似乎来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废弃区域了。
尽管天还大亮着，可是周围的环境让他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硬着头皮又走了两步，最终还是决定离开那个瘆人的地方。
可就在他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脑后生疼、眼前一黑，之后就晕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柴房里，天也已经黑了。
在官府的记录中，陈掌柜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未时到申时之间，纵火的时间也在这之间。若真如秦承羽所说，那他就不可能是凶手。
不过，冉青是不可能相信秦承羽的一面之词的，他还需要去调查一番。在调查之前，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清楚。
“你醒来的时候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有被绳子绑着吗？柴房里是否有什么异样？”
秦承羽仔细想了想，开口说道：“我就躺在地上，手脚都没有被绑住，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那就是一个废弃房屋的柴房，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我一醒来就爬起来跑了出去，之后就返回了府中。”
“你就那么走了？一点儿都不好奇是谁打晕的你吗？”
“你有没有脑子？我不走难道留在那里等那个人回来吗？”秦承羽没好气地说。
“你还记得那间房屋的位置吗？我要去看看。”
“记得！”秦承羽丝毫没有犹豫，“从那里跑出来的路，我记得清清楚楚。”
从大牢离开之后，冉青便提议兵分两路行事。
他让沈承和姜凝去琳琅百宝所在的街道调查，看看案发当日是否有人看见秦承羽走进了那个巷子，又或者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跟着秦承羽。而他自己则前往了秦承羽所说的那个废弃房屋，他要看看这个秦家二公子到底有没有说实话。
根据秦承羽指出的路线，冉青来到了那个房屋前。
他先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正如秦承羽所说，这里是一处无人居住的废弃区域。
房屋只有一个大门，不过有些矮墙已经损坏，即使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也可以轻松从这些损坏的矮墙进出。
推开破旧不堪的木门，冉青走进了房屋的院中。院中的地面坑坑洼洼、长满了杂草，一条用石块铺成的小路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杂草之中。
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冉青发现确实有些杂草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若秦承羽真的被关在这里，那这些痕迹便是他逃跑时留下的。
来到柴房门外，冉青再次观察了一下脚下，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推开了嘎吱作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只有破旧的木头架子、杂乱的干草以及一些损坏的凳子。架子和凳子上有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密集的蛛网也从房梁向下蔓延，覆盖了大半个房间。
冉青在柴房里观察了许久，总觉得哪里有些异样，却一时间说不上来。不过，这里的情况确实同秦承羽所说的一样，只是地面上看不出有人挣扎过或躺过的痕迹。
在客栈会合之后，沈承和姜凝将他们的调查结果告诉了冉青。
在案发那天，秦承羽确实和一名驱赶着牛车的老农发生了冲突，有许多人都看见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官府认为人证、物证俱全，才会认定秦承羽是凶手。
“有人看见秦承羽进入那个巷子吗？”冉青问道。
“没有。”沈承摇了摇头。
“一个人都没有？”冉青难以置信。
“我们问了二十多个人，他们说当时就在那个附近，却没有注意到秦承羽。”姜凝补充道。
冉青皱起了眉，手指开始在桌面敲打着。
“或许是看到秦承羽的人今天不在那里，我们明天再去问一问。”见冉青没有说话，沈承说。
“或许秦承羽就在撒谎。”姜凝说，“或许他根本没有进入那个巷子，而是去了琳琅百宝。”
“那我们明天去问一问有没有人看到他进入琳琅百宝？”沈承看向了姜凝，征求着姜凝的意见。
“冉青说，那个柴房里没有一点儿有人挣扎过的痕迹，可见秦承羽在撒谎。他能对废弃房屋的情况如此熟悉，一定是事先做过准备的。想必他进入琳琅百宝也会十分谨慎，恐怕不会有目击者的。”姜凝仔细分析着目前得到的线索，说出了她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凶手其实就是秦承羽，他在对我们撒谎？”沈承有些不解，“可冉青都告诉他我们是秦家大公子的人了，他为什么还要说谎？”
“或许冉青的话中有什么漏洞，秦承羽早就发现了我们在撒谎。”姜凝说着看向了冉青，想听听对方对自己推测的看法。
看到冉青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一言不发，沈承用手在冉青面前挥了挥，提高音量喊道：“你倒是说话啊！接下来该怎么办？”
被沈承这么一喊，冉青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看向姜凝，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刚刚说，你们问了二十多个人，那些人案发时就在巷口附近，却没有注意到秦承羽。你为什么用‘注意到’而不是‘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