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罗老爷送人
时隔几日，乔沛熙再次来到江婶的水晶铺中。
此时见到江婶，只觉得她容光焕发，似乎发生什么喜事。
乔沛熙还没来得及询问，就看到江婶连忙向她恭喜考中之事。
她的好女儿妮儿眼睛闪亮地看着她。
乔沛熙对她温柔一笑，她腼腆地笑开了。
乔沛熙对江婶说：“江婶，以后一定要让你女儿好好读书，她是个很聪明、机灵的女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旁人说这话，我会以为是客套，但你说这话，我定是相信你的！”江婶迟疑一下，悄悄对乔沛熙说，“我和离了！”
乔沛熙惊了：“和、和离？”
“对，就是和离！”江婶笑道：“那臭老头子还想给我写休书，别以为我不知道休书是女子犯错，才被夫家休妻。”
“是我不想和他过下去了！”
“那臭老头子，谁爱伺候谁伺候去吧，我现在开着铺子，请两个妇人帮忙，自己乐得自在，何必要伺候一祖宗？”
乔沛熙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为她担忧：“他没为难你吗？”
“这个倒也有，来我店里撒泼打滚，搅乱生意。”江婶停顿一下，“我报了官，直接让官府教训他一顿。”
江婶感叹：“我凭什么做牛做马伺候他一家子，先是伺候他老母大半辈子，现在又来伺候他？一个人不乐得轻松自在。”
“要不是和人学了点手艺，从小摊子慢慢做过来，到后面租了个小铺子做吃食，我现在可能还得在家中伺候他们好几口人呢。”
“现在赚得钱也是我自己的，不用看他拿我辛苦赚的钱去吃花酒，他要是敢来，直接叫人再打他一顿也没人能说得了什么。”
乔沛熙疑惑：“那族里的长辈呢？”
“他们管不了我，我这个离婚案是郡守大人办的。”
说到这事之前还闹得满城风雨。
郡守大人说女子也有大可为，因此便开放了女子参与郡衙考试的通道。
百姓纷纷送女儿去学堂，一来学点知识，二来为了每月一百文铜币。
这几年女子读书已成风气。
但女子和离这事之前也少见，大几年间不过出了一两例，要么是女子家世较高，男子不敢怠慢，要么是两人只愿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然而，像江婶丈夫这样不愿和离的案子，还是少见。
还是郡守大人找到了江婶丈夫不配为人夫、为人父的证据，结合亲戚街坊的口供，亲自判定两人和离，不得在有所纠缠。
这才有了江婶如今的平静生活。
她拉着乔沛熙说：“我得好好谢谢你，你也曾鼓励过我的。”
乔沛熙疑惑：“我？”
“是啊，那时刚见你，不过出来此地略显懵懂的少女，”江婶轻笑，“现在，我说不定要改口叫大人。”
乔沛熙羞涩一笑，又为江婶和自己感到开心。
不管怎样，两人的生活一片光明。
——
上安郡内的事情逐渐传散开，越来越多人知道上安郡的唐郡守是个无惧世俗眼光、首位公开使用女书吏之人，有人夸赞他海纳百川，也有人怒骂此人无视三纲五常。
更有甚者，怀疑楚明与这群女书吏之间有不清白的事情，不然，怎么敢用她们？
说这话时，那人脸上还露出心知肚明的神色，引得众人发笑。
因此，有人在朝堂上公开指责楚明此举不对，会引起更多女子牝鸡司晨之事，恐将祸乱朝廷根基。
“大人您这话就太严重了，我看唐郡守是有一颗仁心，无惧流言蜚语，只为选择合适的人才来帮助皇上治理郡衙。”董志卿捋过胡子，笑呵呵应道。
“选了这么多女人，是说我大乾男儿不如女子？”
“自然不是，我朝人才众多，无拘男女。”董志卿反驳，“仁德上皇太后曾扶助幼帝，垂帘听政十来年，在其管理下，我大乾海晏河清，国泰民安，谁敢说一句不好？”
“仁德上皇太后只是个例，皇上不要听他一派之言，天下还是要以男子为重……”
“皇上……”
皇上坐在龙椅上烦躁地摆摆手：“这只是小事，唐风手下用几个女人有什么关系？我们这不还是以男子掌权？”
下朝后，有不少朝臣打量盛国公一眼，神色不悦。
有个年长的亲王，语重心长地和他说：“唐风是你儿子，你的劝诫他得听着，别再这样荒唐下去了。”
盛国公憋着气应道，回去后立马给楚明写信。
然而送信人却迟迟不见楚明的回信，去郡衙询问时，楚明只说知道了，让他回去告诉唐国公就好。
送信人两手空空的回来，可把这段时间因此事遭受不少白眼的唐国公气坏了！
“这、这逆子，竟连一封道歉信都没有……”
——
罗士堂虽然没有参加郡衙考试，但他有不少当地、亲族的好友、兄弟有参加，他撇撇嘴：“何必费这劲，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他的一个好友连忙向他求饶：“大少爷，您是贵人眼界高，这个对您来说看不上，可是我们自个读书也不知道何日才能考中举人、进士？”
“还不如安安分分地在郡衙内做一份活计，每月领个月银。”他嬉笑着，“虽不如您家做生意这么富裕，但也算是极体面的。”
那时成绩出来后，有人哀叹有人欣喜。
也有人疑惑：“罗瑶秋这女子，是府中的女眷吗？”
说来这便是女子参与考试被人诟病的另一点。
未婚女子闺名向来不能被外人知道，然而放榜时，这些女子的闺名会被写在墙上，被人熟知，这让部分自诩清名的人家心下不适。
有人念叨着“罗瑶秋，瑶秋”，刚想赞叹两句，却看见罗士堂阴沉的神色。
说话那人心下恻然，怕不是真说中了，是罗士堂的姊妹？
罗士堂怒而离席，回去就告诉罗夫人，他愤声道：“这人是如何没皮没脸不曾，被这么多外男得知闺名，竟害得我罗家声誉。”
侍女香玉听着这话，她心中嘀咕，罗家的声誉不是早受老爷影响，已经极差了吗？
罗夫人也难以置信：“那丫头送给郡守当妾了，怎么会参加郡衙考试呢？”
“你怕不是看错？”
“怎么会有错，那么多人都有看到。”罗士堂恨得牙痒痒，被人知道他有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姊妹，真是丢死人了。
他早就知道她和当舞姬的娘，都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还没等她们说什么，却听到外面的一片动静。
——
罗瑶秋考上之后，便特意来找楚明问她是否能带出她母亲。
楚明应允了，派人去罗府接人。
罗老爷看到有郡衙的人回来，急忙上前亲自迎接，却得知竟是要来接罗瑶秋的姨娘出府。
罗老爷不动声色地往那人手中塞了一锭银子：“大人您看……”
“只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带走罗瑶秋的姨娘，还请罗老爷行个方便。”
罗老爷下意识以为郡守想要同用两母女，急忙把人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