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盛夫人
陈虎等了多日，都没听到张涛传来的好消息。
前去查探的手下终于回来了，他默不作声地跪地，忍着惶恐说完他得知的消息。
“嘭！”
陈虎将茶杯一把挥到地上，碎片四溅，划伤手下的眼角，但他丝毫不敢动弹。
“你说什么？”陈虎阴沉着声音，“全军覆没？”
“你告诉我什么叫全军覆没？整整五千多人都没了！”
“都没了？”
那人不敢回答，只能跪地，乞求陈虎不要注意到他。
陈虎气极之后，他压抑住怒火，让人把情况一五一十说清楚，怎么在半路就被全军覆没了？
那人根据抓到的逃兵和现场的情况，一一分析：“据说是当夜他们在阳关县外休憩时，四周士兵巡逻不当，敌方弓箭手躲在不远处射击，才导致无力抵抗，死伤过半。”
“那箭矢不知怎么做的，射程又远，准头又足，即使躲藏在营帐里也会被射中身亡。”
陈虎闭眼沉思，蓦然睁开眼睛，咬牙切齿：“是这段日子松懈了，以为占了几座城就感觉自己是天下无敌？谁知一小小县衙就能打得你们屁滚尿流？”
手下跪地俯首，不敢吭声。
“去，把几位将军叫来。”陈虎眼神阴狠地瞪着前方，“告诉他们，练不死人，往死里练！”
——
楚明和林殊、范野衍等人分析此次战后情况。
说实话，因为有楚明大力丸、武器、铠甲等作弊工具，此次伤亡人数较敌人而言，已经是极少了。
然而楚明曾说，每一位士兵的性命都很重要，要认真分析失败、伤亡原因，以后才可尽量避免。
林殊拱手请罪：“是属下此次人员安排不当，导致士兵调动不清。”
据林殊所说，此次是由于张涛的兵马受惊后四散逃离，人多往来时路涌去，然而夜里难以及时调动人手，那边的人一下子需要抵御过多的敌兵，才导致多人身亡。
甚至，有不少是被踩踏而死的。
林殊心下叹息，作为统领，他对手下的感情更深，重伤死亡的人中，不乏很早就跟着他的。
楚明安慰他：“夜间目视艰难，怎么全怪在你头上。”
她闭目沉思，心想日后若真起战乱，她这点人数还不够看的，得搞点大动作了。
于是，县内的百姓便偶尔能听到县外那有巨大的轰鸣声。
刚开始，不少人两股颤颤惊叫着，误以为是天灾降临，正惊慌失措。
等县衙敲锣打鼓告知他们这是在训练时，他们心下胆颤，这是什么东西，竟有天崩地裂之势？
——
大乾国，朝堂上。
有一朝臣出列：“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起奏。”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不耐烦地摆手。
“三月时，三全、正理、闽门等三城尽被暴民所抢，到如今，竟有大半个西南之地都被他们占领，已成危害，老臣恳请陛下清缴暴民，以正朝廷威严！”
皇帝不耐烦地抿嘴，不就是偏僻的西南之地吗？朕拥有天下之土，害怕那群暴民做什么？
这件事在很早之前便有大臣提议，可当时，刚好皇帝想修一座仙临阁，因要花费大量财力物力人力而被大臣委婉劝谏。
那时争执了半月之久，可把皇帝气坏了！
因此，当有人提议缴清那群暴民时，皇帝直言何须花费兵力物力去灭那群乌合之众？
此事押后不提，没想到现在已成威胁之势。
皇帝打量了底下的人，随意指了一个：“你，就你去打吧？”
那人心下骇然，连忙跪地：“老臣，只是一名文臣啊！”
皇帝挑眉，居然点了一个文臣，他摆摆手：“就你了！”
“是！”那人不敢违抗命令，只能叩首谢恩。
下朝时，众人看着被指到的吏部尚书，心想嘀咕：皇帝真是越发荒唐了，竟然一个年迈文官去带兵打仗。
吏部尚书董志卿心下沉重，对皇帝的昏庸越发不满。
但作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只能受着。
——
承恩公府。
盛夫人得知盛名达回来，连忙叫人询问有关唐风的事。
盛名达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盛夫人的下人。
下人转告给盛夫人时，她听得眼角泛红，留下点点泪珠。
她不知今生是否还能得见风儿，只要知道他一切安然无恙，心下便已满足。
楚明刚到清水县时，曾给盛夫人传过信，说自己在这一切都好，叫她不必太过担忧。
可盛夫人就怕他是报喜不报忧，心下不安。
从盛名达口中得知风儿把那偏僻小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时，她欣慰极了。
她就知道风儿是个好的，即使派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也没自暴自弃，而是承担起作为一父母官的责任。
她不厌其烦地向下人询问细节，想多听听风儿的事。
此时，门外响起通报声：“见过老爷。”
盛夫人连忙擦干眼角，如往常一般温柔行礼。
唐国公走进来，此时年近五十的他威严肃穆。
他摆摆手，示意盛夫人为他添茶。
盛夫人看得出他此时心情不好，便没多说什么，立侍左右。
唐国公打量她一眼，问：“刚下人去找盛家人了？”
盛夫人心下一惊，国公爷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是的，侄儿明达刚刚做生意回来，便想了解下情况。”她温和地扬着笑，“妾身年幼时，还帮母亲管理过事务，不管如何，盛家都是要仰仗着国公府，因此多了解盛家的生意也是好的。”
他点头，没说什么。
喝了两杯茶后，他“嘭”的一声把茶杯重重磕在地上，对着盛夫人抒发心中的不忿，吐槽皇帝现在是越发荒唐无道。
“……之前为了和党项族交好，不惜增加税收造成百姓动乱，现在在西南那边的暴民都成祸害了，他还因为此前不让他建阁之事耿耿于怀，一个皇帝居然如此小肚鸡肠，竟然一年迈文官去领兵打仗！”
盛夫人一如往常乖巧地听着，时不时为他添茶倒水。
她知道国公夫人最是端正守礼，不让唐国公在家私自议论皇上，于是国公爷看她受礼从不多嘴，便拉着她絮絮叨叨地吐槽了许久。
只是，当盛夫人听到那群暴民在西南方成势之后，心下一惊，急忙开口：“那、那他们会很快被平定嘛？”
“害，这老爷我怎么能预料到？”唐国公看着她此时惊慌失措的样子，才反应过来：“你是担心唐风那小子吧？”
“哼，放心，祸害遗千年。”
“是，他不会出事的。”虽然是这么说，但盛夫人的手却攥得紧紧地。
风儿，你可千万别出事！
否则，娘该怎么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