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沌夜
穿进游戏的第一夜，沈辞躺在自己描金镶玉的木架床上，睁眼无眠，百无聊赖盯着床头用红穗编成的碧玉坠，思维逐渐发散。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的现代社会，华国江南一栋居民宅内。
彼时早已过了晚饭的点，却无人开灯，家里唯一发出光亮的是计算机房。
沈辞全神注视着面前与自己智脑链接的液晶屏，十指飞快敲击键盘，一串串代码从他指尖生成，他正在参加hackerunion黑客联盟大赛，这是一场汇集全球顶尖黑客的饕餮盛宴。
沈辞在网上化名林北，以破解各种高级加密应用程序为乐趣，多年来，一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黑客联盟沈辞参赛六年，亦蝉联了六年的冠军，今年是第七年，沈辞胸有成竹，直到在终局决赛上遇到一位劲敌，对方同样用了匿名id，以字母k为代号。
居然还是个生面孔，且对沈辞的战略和风格异常熟悉，不难推测对方事先一定针对沈辞做了缜密的研究。
“他是专门冲我来的……k？”沈辞心想，难道是哪尊大神用了小号？但此人手法陌生显然以前没见过，又让沈辞打消假设。
对决仍在继续，联盟方破例加了一场延长赛，现场早沸腾了，全网观战的黑客和网民热议不断，已有人断言今年将成为hackerunion史上的经典赛季之一。
棋逢对手，沈辞眼里迸出兴奋之色，十指争分夺秒地急速输出，大赛官方屏幕上，林北与k的积分不断拉锯着……21vs19，38vs36，45vs49……
67vs66……71vs71！
沈辞站立而起，居然还是难分胜负！
最后，联盟方宣布“林北、k”并列第一终止赛事。
这是沈辞打过时间最长的决赛，他许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地打过一场比赛，简直痛快！两个通过虚拟账号相交的人，在这场酣战中产生一种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之情。
沈辞成功被对方挑起兴致，又通过联盟给神秘人k留言，对他表达了欣赏，同时直言不讳地表示自己一定能赢过他，问他何时方便再战。
半分钟后，对方回复：“等我消息。”
彼时，帝都凌晨4点，ak国际大厦灯火已灭，只有总裁办公室还有一盏余灯。
偌大的场地昏暗不明，一位气质清肃的青年人端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液晶屏上显示着hackerunion的网页。全球黑客们的狂欢并未随赛事的结束而停止，如火如荼地在赛事论坛上刷起高楼，议论刚刚的比赛，以及这两个并列的冠军到底是何方神圣。
青年两指轻轻敲击桌面，屏幕冰冷的幽光映在他精致如雕塑的脸上，显得青年冷峻不似凡人。
半响，他做好决定。
转眼到清晨九点，秘书徐安进门，见到青年：“宋总，您昨晚又没回去呢？”
青年转动办公椅，拿出一个牛皮纸质的文件袋，“徐安，将这份资料扫描成电子档，发到这个邮箱。记得不能用公司的邮箱，弄个虚拟ip。”
“明白。”徐安看到文件袋封面用钢笔手写的邮箱账号和备注名字，“收件人是……林北？”
“嗯。”
青年手指摩挲过封面落款的“林北”二字，唇角意味深长地勾起。
“欢迎来玩，我的游戏。”
……
沈辞终于睡着，这夜做了个混乱的梦，一会儿梦见他身为“林北”和k火线比拼，一会儿梦见他化身羽国皇室的“沈辞”与宋璟在冰凉的水里打架。
翌日睡醒，沈辞全身酸痛，半死不活地倚靠在窗台透气。
窗外重峦绿野，视野甚好，沈辞注意到一个地方，那不是昨日宋璟落水的那条河嘛？只是这个视角见不到瀑布。
沈辞眺望着虚妄峰远处的青山河川，精神大好，“瞥开其他不论，这儿确实是个好地方，值得一游。”
一个月前在黑客联盟碰到意料之外的对手时，沈辞心里充满惊喜和猎奇，他在第二天等到了神秘人k的邮件，是一封新的挑战信。
信中提及ak国际新推出一款多维异世空间游戏，k多次尝试找出漏洞，均以失败告终，明确表示，若沈辞能破译游戏，则为独一无二的胜出者。
沈辞欣然接受，开始专研游戏，很快他发现从外部破译防火墙难度很大，最好的方法，是进入游戏内部分解攻克。
所以他才会进来这游戏世界，当了小白鼠试玩员，不过当前沈辞智脑被关，暂时不能有动作，否则若被系统察觉，这场博弈没开始就得gameover。
……
每月初一是玄清派的月度规训会，同时今天也是掌门钟远出关的日子。
沈辞到达太素山方仪殿前的会仙台时，广场上已密密麻麻站了不少弟子，宋璟和钟灵儿在一处。
小师妹还对沈辞置气，故意拽着宋璟，“大师兄，我们不要跟二师兄站一起。”
沈辞自然不会跟个初中生年纪的丫头片子计较，站在一边独自美丽，用余光悄悄打量同门弟子。大多都是些少年及青年人，他还看到有不少跟灵儿一般大小的弟子，看来……修仙得从娃娃抓起嘛。
养在太素山这个秀致灵气之所，不说人人相貌出众吧，也皆是体态挺拔、落落大方，颇具仙门子弟风范。
不多时，单郁现身高台之上，扬声对众弟子道：“肃静！仙门大会开始。”
语毕，方仪殿大门打开，一位穿着广袖道袍的男子踱步而出，0226介绍来者：“触动重要npc，姓名：钟远，年龄：40，身份：白帝城太素山玄清派第十五任掌门，您的师父。”
沈辞看他两鬓微白，脸上不见一丝褶皱，然眼神中的风霜出卖了阅历，举止气度仙风道骨，外表看不过三十出头而已，这就是掌门钟远。
玄清派众弟子根据师门长幼列队排位，身为掌门弟子之一的沈辞占据了最佳观景位，总结仙门大会跟操场做早操也差不多，眼见钟远现身，侧头先看了眼自己女儿和徒弟，尔后端出一校之长的架势开始对学生演讲。
沈辞听着昏昏欲睡，开始走神，“0226，我这师父的战斗值有多少？”
0226：“钟远的战斗值为7439674。”
竟然都上百万了，比他跟宋璟的足足多出一个零。战斗值越往上，数值越难突破，钟远这般的已是修仙界凤毛麟角的高手了。
0226：“玩家，天道仙途有战斗值排行榜，您是否需要查看？”
“喔？打开我看看。”
系统面板漂浮在沈辞面前，沈辞往下翻了两大页才看到挨在他上面的宋璟。虽说主角现在的修为已是同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但比起日后登顶巅峰的战斗值，那绝对不够塞牙缝，现阶段宋璟金手指未开，处于韬光养晦期。
“现在的榜首是……游心真人，战斗值6697788！”沈辞张着嘴巴，位列第二的魔教大boss居无涯也不过5866741，榜首竟然稳稳甩开他一大截。
这时，会仙台上钟远的演讲结束，稍一停顿，宣布事讯：“时值九月金秋，游心师祖将启太玄阁，三日后，我派弟子凡有年过十五者，皆入后山太玄峰历练。”
沈辞抬头，来任务了。
果然0226即时提示：“玩家，您有一个新的剧情任务，任务名称：游心太玄，任务等级：中级，请注意查收。”
钟远的话一出，众弟子齐齐欢呼，不假雀跃之情，宋璟眸色稍动，亦是满满志在必得之意。
不错，太素山后山的太玄峰之巅住着当今修仙界第一绝世高人，道号游心真人，乃是玄清派第十三任掌门，还是钟远师父的师父，任教一百五十九年之久，美名远扬。
游心真人退位后隐居于太玄峰避世不出，只每年九月会开启封闭的太玄阁，门派所有适龄弟子上太玄峰试练，登顶太玄阁者，可得游心真人现身点化。
历年来，上至仙门长老，下至单郁等辈的亲传弟子，皆入过太玄阁，这些弟子出来后修为境界无一不实现大突破。
今年，该轮到沈辞和宋璟了。
归鸿居的书房内，沈辞与宋璟被钟远叫去谈话。
如沈辞所料，钟远是为了太玄峰一事来给徒弟做考前心理辅导，“为师闭关前布置的功课进修得如何？三日后的仙门试练，可有把握？”
宋璟作揖行礼，“师父教诲，弟子日日不敢懈怠，此次试练虽无十分把握，但也会全力一试，必不让师父失望。”
得，主角话都说全了，他还能说什么，沈辞只能道：“弟子也一样。”
钟远满意点头，将视线放在沈辞身上，没由来叹了口气，“虽说你们的资质是同辈弟子中的翘楚，但是，想入太玄阁并不只依靠修为，更多是讲究机缘，为师希望，你们切莫求胜心切，反而误事，尤其是你，韫玉。”
沈辞忽然被点名，迷茫抬头，“师父？”
“你入门也有一载，性子还如当初一般张扬，为师劝诫多回都无用。”
钟远边说边摇头，“韫玉啊，入道不止修身，更修心性，若事事针锋相对，谈何修行？你与遇白皆为我亲传，我对你们寄予厚望，亦希望师兄弟之间能和睦相处，你明白吗？”
沈辞勉强道：“弟子……明白。”这回是真听明白了，原来钟远担心自己在三日后的试练中跟宋璟较劲，提前敲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