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对门借盐

    周灿：“……”行吧，她还是高估九十年代经济发展水平了。她接过水壶，对他道：“行了，我自己来，你吃你的去。”

    张澄恩顿了顿，半晌小声懊恼道：“妈、妈妈，我、我下次动作再快点儿。”

    每次妈妈说“行了我自己来”时，多半都是不耐烦了。嫌他笨，嫌他动作慢。周灿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地解释：“我不是嫌弃你，是这水太沉了，煤气又不安全，我怕你受伤。”

    小孩儿愣了愣，眨着大眼睛看她。周灿心头软了软，捏了捏他冻得泛红的耳朵：“行了，快去吃糖葫芦，等我洗完，给你也洗个澡。”

    说完，她便进了卫生间。张澄恩像是被施了咒，半晌才梦游一般地回到客厅。咬了一口糖葫芦，咔嘣脆。不酸，甜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耳朵，糖葫芦是真的，妈妈以为是真的。梦没醒，妈妈真的关心他了！他手里握着糖葫芦心脏怦怦跳，真希望时间停在这里，不要再往前走了。……卫生间里，周灿将烧好的热水和凉水兑在一起，有些无奈地拿毛巾擦身子。她习惯了干净，每天必须洗澡。这连个热水器都没有，简直是要人命！赚钱改善生活，迫在眉睫！不过想到刚刚提到热水器，小孩儿有些发蒙的样子，周灿又觉得挺好玩儿的。她缺乏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但对这孩子却有莫名的亲近感。也许是……这孩子总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弟弟吧。上一世，她妈生她生的早。她十八那年，爸妈又给她添了个小弟弟。她犹记得那小奶团子生下来时的模样，软软的，一小团。可爱的不行。只可惜，没等看到弟弟长大成人，她就离开了。也许是老天知道她的遗憾，所以这辈子便让她白得了这么个小东西。说起来，这橙子小朋友跟她弟小时候长得还有点像呢。周灿想着，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洗漱完，她对着镜子擦护肤品。台子上就一瓶友谊的雪花膏，她涂了一点，顿时整个狭小的空间里都弥漫着有些刺鼻的花香。唉，这个条件，有的用就不错了。都收拾完，周灿才抽出空，好好端详自己现在的模样。很瘦，身上青青紫紫的，想来都是之前张永浩干的“好事”。不过长相跟原来的她自己倒是有九成相似。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杏眼秋波眉，再配上天生红润的含珠唇。就是周灿原来那个时代流行的纯欲风。可放在如今这九十年代，估计难免要被扣上“狐媚”的帽子。周灿倒是挺满意的，唯一不顺眼的，就是这快要及腰的长发。她习惯了中短发，看着这头发实在觉得累赘。干脆找了把剪刀，直接一剪子剪到了锁骨，把碍事的刘海都拢到两边。从卫生间出来，张澄恩举着半根糖葫芦，舔着嘴唇意犹未尽。她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怎么不都吃完？”

    张澄恩听见动静儿，赶忙转头。一眼看到短发飘飘的周灿，愣了。周灿看着他呆萌的小模样就想乐：“怎么着，又不认识了？”

    张澄恩回过神，赶忙摇头，还有点儿发懵：“妈、妈妈，好……好漂亮！”

    周灿这回是真笑出来了。这小东西太可爱了！她过去，把他的外套一脱：“走，给我们家小橙子也改造改造！”

    进了浴室，周灿三下五除二帮张澄恩洗了个干净。随后又给他全身上下都涂了一遍雪花膏。小孩儿惶恐坏了，这雪花膏平常他妈都不让他碰的，一下子这么涂，他吓都吓死了。反而是周灿看他的模样又好笑又心疼。孩子脸上手上都快冻伤了，当妈的还连点雪花膏都不舍得给孩子涂，领了又不好好养，真不知道领来做什么。小孩儿收拾干净，焕然一新。他自己对着镜子，都懵了。“这、这是我吗？”

    他小声呢喃着。周灿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笑道：“不然呢？记住，以后每天都要洗脸洗脚，早晚各刷两次牙，洗完脸洗完手都要擦油，外头那两身衣服我给你扔了，咱换新的！”

    张澄恩一晚上受的刺激太多，这会儿像在粉红泡泡里似的，他妈说啥他就应啥。周灿收拾完让他坐着，自告奋勇去厨房做饭。折腾了一天，她是真饿了，估计小橙子也没好哪儿去。但想到做饭，她还是有点头疼。上辈子，她生的金贵，从没下过厨房。看见满厨房的锅碗瓢盆，感觉就像唐僧进了盘丝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翻箱倒柜，最后她还是决定煮个面算了。家里什么都没有，好在被她翻出来两个鸡蛋。烧水，煮面，放鸡蛋。等到要放盐的时候，周灿崩溃地发现，竟然没盐了！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和厨房犯克。认命出去，她拿着钱包对小橙子道：“我下楼去买盐，你在家等我。”

    小橙子瞪大眼睛：“妈、妈妈，小卖店，已经关、关门了！”

    走到门口的周灿：“……”才七点！要不要关门关得这么早！“那附近还有别的商店开着吗？”

    张澄恩摇头：“没有。”

    周灿叹了口气。这个年代，真是干什么都不方便。面已经在锅里了，总不能不放盐，那也太寡淡了。她想了想道：“你等着，我去对门借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