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霸总出世
正如萧百婳曾言, 朝臣多半是善变的,这才不到半年,便开始催促帝后早日诞下子嗣, 不知情的还以为生的是他们家的孩子呢, 再不然可能是生下来养大了,得以拿来果腹似地。
最叫人无语凝噎的是,皇帝都还未有所回应, 那些臣子便又急冲冲地故作无奈地继续表示, 倘若皇后身子无法,最好还是需纳几个妃子,为皇后分担, 亦为江山社稷着想。
事后得知的萧百婳:“……”这些朝臣确定是分担, 而不是添堵?
还有, 她身子好得很,别胡说。
而当下的褚瑜倒是淡定得很,仿佛见怪不怪,只是暗暗冷笑,“爱卿的夫人当年莫非是成亲后几月之内就有喜了?”
“……?”被推出来挡刀的臣子愣了下,不明就里,却也不敢欺君,遂如实道, “自是不可能,微臣与拙荆是两年后才有了犬子。”
褚瑜淡淡地“哦”了一声, 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那么爱卿又是如何认为朕与皇后能在短短几月内便能诞下孩子?怕不是爱卿以为朕乃何方妖孽,得以有过人之处?”
臣子:“???”他不是,他没有。
好似完全看不懂他神情中的深意, 褚瑜又继续扣帽子,假意恍悟道:“哦——原来爱卿将朕当成豕妖了啊,毕竟朕曾听闻,豚生产力极强,也难怪爱卿会有这等想法。”
“……”臣子双腿差点就软了。
这……皇帝就算是妖,那也必定是龙啊!
退一步讲,这普天之下,谁敢真的骂皇帝是猪啊!!!又不是疯了!!!
轻则终生牢狱之灾,重则脑袋直接落地,谁会那么不要命!
反正他极惜命,也从未吃了雄心豹子胆。
心情有些崩溃,苦着脸,当即便跪下去了,他磕了几个响头,声音有些颤抖,“陛下,微臣绝非那个意思,只是一时……一时……”说到底,他无可辩驳,且这主意也不全然是他一人出的,偏生他是品阶最低。
想是如此想,却也不敢直接将其余人给供出来,要不然日后他还是会有一壶吃的。
褚瑜神色慵懒地掀起眼皮,明知对方在想些什么,却依旧刻意催逼道:“一时什么?”
臣子脑子一团乱,似是有数条绳打了结,他已是满头大汗,慌得找不着边。基于各方考量,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回道:“一时鬼迷心窍。”活脱脱一个标准回答,毫无参考性。
但褚瑜不甚在意就是了,他怎会看不出这些朝臣的私心,又怎会不知其中有哪些臣子。
虽说低品官总会被高品官推出来作那可悲的替死鬼,是有些残酷,但若不是自个儿也与那些人想法相同,也不至于会与那些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高品官混到一块儿。瞧瞧,跟左相、萧长启等人一样安分守己不好吗?
总是想凭借自家女眷的美色与才华一步登天,算什么有担当的男人?
所以他生不起任何一分怜悯之心。
“既如此,想必近来爱卿家中定是不甚安宁,看在爱卿如此果敢的份上,朕予你半月休沐,让爱卿好去请些道士回家作法,省得成天被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鬼迷了心神。”
听似误解、扭曲了话中含义,实则拐弯抹角地下达禁足旨意。
浸淫官场多年,臣子一听便了然其意,虽有些委屈且不甘,但也只能顺从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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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边说不通,还险些被扣个大不敬的帽子,这些朝臣却也并非那般容易打退堂鼓之人,就算牺牲了一个不重要的臣子,仍有其余数十个可以替补,故他们将目标转移至有可能被他们说得哑口无言的皇后身上。
萧百婳平日总会为了到宁勤殿陪伴褚瑜而算准下朝时辰的习惯,恰好正中他们的意。
许是怕皇帝也会前来寻皇后,朝臣们这时便展露自己老狐狸深沉的心机,特意于距宁勤殿及宣政殿有些远的地方埋伏。待瞧见皇后经过之际,便纷纷走了出来,“微臣见过娘娘。”
一个个面上看上去笑意满满,却又相当违和,可谓笑里藏刀,不怀好意。
见状,萧百婳清澈眼楮闪过一丝警惕,倒也并非畏惧他们对自己欲行不轨,她好歹也是堂堂皇后,唯有傻子才会对皇帝的心肝儿动手,她不过是本能地猜测这些人意图不单纯。
“诸位大人怎会在此?是有何事相寻本宫?”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久居高位而自视甚高的朝臣们对一个小姑娘难免皆会有些轻视,更遑论这姑娘不仅是他们曾不看好的人选,亦是阻挠他们这些臣子及家中女眷得到恩宠的始作俑者。即使眼前这位前不久才立下大功,可他们依然免不得偏见。
闻言,他们也懒得多客套,当即将先前于朝堂上的说辞再次拿出来说一次。
萧百婳并不意外,她其实早已猜出了大概,能让这些朝臣在她身上花心思的,无非是后宫之事。听完之后,她才扬起一抹无害天真的笑,“诸位大人言重了,唯有豕方能这样迅速生产,莫非诸位大人将本宫当成了母猪?”
朝臣们:“……?”这对话是否有几分熟悉?
“而若是本宫为母猪,诸位大人莫不是借此事暗骂陛下为……?”最后一个关键字眼并未言出,萧百婳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貌似受了什么刺/激,在场其中一位朝臣立马激/动不已地否认道:“娘娘莫要胡乱揣测,微臣怎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念头!”
萧百婳笑意染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佯装了然谅解,特意解释道:“原来如此,是本宫疏忽了。毕竟本宫今时不过十八,阅历尚浅,从未听闻过人豚成亲之前例,只知世间成亲夫妻,仅限人与人,豚与豚,同物种与同物种,这才一时间误会了诸位大人的意思。”
“……”朝臣们不甘作罢,可对方所言所语却句句在理,叫他们难以反驳。
杵在宫道居下风,重于脸面的他们自是不愿继续丢人,最后只得面色铁青地一并离去。
远看背影狼狈至极。
直至身影消失无踪,杏儿才略微担忧地问道:“娘娘,这样可是会落人口实?”
“也许吧,不过那又何妨。”萧百婳相当无谓地扯唇,“无论本宫如何作答,只要他们一日想将本宫拉下这位置,便总会想尽办法在外乱传本宫的不是,将些莫须有的罪名加诸于本宫身上,嘴在他们身上,本宫可管不了。”
见杏儿仍一脸茫然,她又无奈地解释。
“就拿方才我几人的对话而言,即便本宫有拒有理,严肃表明陛下已废了六宫的事实,他们也会说本宫善嫉,不顾皇后大任,任性妄为,更甚牵扯本宫恐有其余图谋之说。”
“然而若本宫顺了他们的意,真的去与陛下讨论此事,明知本就不会如他们的意,他们也会刻意揣测是本宫恃宠而骄,阻止陛下。”
“所以倒不如另辟蹊径,故作无知,刻意误解,使他们认为与本宫说话易鸡同鸭讲。”
“几番之后,便会懒得再从我这儿下手。”
因为全是白费工夫,自诩高贵的人又怎会乐意与自己深深瞧不起的人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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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三不五时会有些朝臣们喜好多管闲事,插手管帝王家务事惹人烦以外,日子多半是美滋滋的,尤其是近来萧百婳的小金库总以惊人的速度唰唰进账,全因当初与北望国派来的使臣谈妥了文化交流一事后,桃禄霓寐的话本子依凭着硬后台,成功划进了第一批范畴。
文学无国界之分,谁曾想古早狗血套路文竟也能受北望人的喜爱。
此为莫大喜事,褚瑜高兴之余,却是越发地忧虑,深怕哪一日小姑娘不乐意待在宫里了,就带着这满满的小金库远走高飞。
因此接连好些日子,他日夜思索该如何深夜“操劳”小姑娘,以使小姑娘疲惫不堪,得以于他下了早朝后才将将醒来。
他会亲自盯紧!
萧百婳无从得知他这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念头,只以为是少年人刚开了荤,尝了甜头,定性自然而然差了不少,所以也就任他去了,反正除了腰酸以外,她也是挺享受的。
而为了庆祝自己的话本子成功打入“外国”,她决定写点“前所未有”的,以示共欢。
一个月后。
桃禄霓寐的话本子久违出新了。
这回的故事是在讲,某个国度中,有种高高在上的人物唤作霸道总裁,又可简称霸总。
霸总往往生得俊美无俦,有如刀削般的脸庞,鹰眼薄唇,眼中总会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他们富可敌国,受万千姑娘追捧爱慕,明明总时不时邪魅一笑,勾人心神,可心却如磐石一般冷硬,世间难有女子能完全走进他们心中,他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直到遇上了丝毫不被他们相貌地位所诱的命定貌美女主人公……
忠实读者褚瑜看话本子中将霸总吹捧得如此英俊有为,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毕竟他未有刀削般的面庞,也鲜少邪魅一笑。
在某一日午后,便忽而一脸认真地询问萧百婳,道:“婳婳,你可是也喜爱拥有刀削般面庞的男子?或者偏爱鹰眼薄唇?”
萧百婳:“!!?”
事关颜狗心中的重大,腹中坏水罕见地沉寂,反而一副惊恐又严肃的样子,她紧紧抓住褚瑜的肩膀,恶狠狠地威吓道:“你可莫要胡来哦,你要是敢给我变成刀削般的面庞,我保证抱着我的小金库,连夜出宫跑路。”
“刀削般的面庞不好吗?”
“不好,我不喜,我偏爱你这张脸而已。”
“那婳婳又为何那样写?”
萧百婳实在懒得解释套路由来,心累地抹一把脸,敷衍道:“……就当我用词不当吧。”
“哦。”褚瑜也不深究,相较之下,他更在意萧百婳跑路那句话,将人扯进怀里用力搂住,语气沉沉,“倒是婳婳有跑路之意?”
萧百婳:“……”看这样子,她敢有?
那日,宁勤殿寝宫彻夜未眠,微弱火光映出的黑影晃动了整夜,动静叫附近守夜的宫人们面红耳赤,互相对视,随后识相地远离。
小皇帝似疯魔了一样,折腾之间,还直在自家皇后耳畔说些惹人脸红心跳的荤话;而新晋的小皇后则是才恍然知晓,小皇帝近来为何总宛若一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她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可惜暂且是无暇也无力说清了。
至少……也得等到翌日。
就连当今圣上也不免有这样的认知,寻常老百姓又怎会例外。那一阵子,齐周国内不少尚未出阁的女子致力寻求刀削般面庞的男子,欲将这类男子当作心中良人的模子;而心有所属的男子则是个个开始学习如何邪魅一笑,及如何使自己眼中饱含这样复杂的三种情绪。
如此诡异的情况止于某位奇才画师将霸总模样完整展现,众人这时才惊觉,原来霸总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样俊逸非凡。
谁能料想,所谓刀削般的面庞竟是如此尖锐,时常邪魅一笑的嘴竟是歪斜的,眼中三、四分情绪竟是一张圆饼划分,这委实丑陋。
当然,他们无可得知的是,这其实是桃先生本人得知他们这样扭曲疯癫的行为之后,特意连夜命人画出来的。
萧百婳可不想哪日出宫后,却发现满街上都是歪嘴龙王,那不得是人间恐怖片!?
太他娘的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草?名声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