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醋意大发
对于被传召进宫这件事情, 宋卿朝整个人是茫然费解，还挟带着一丝丝的怨气。
并非是畏惧褚小皇帝的帝威，而是因他二人认识多年, 早已清楚彼此的性子, 褚瑜明知他近来正忙着讨萧千儿的欢心，竟还选在这种时候唤他入宫，叫他生生浪费了一日机会。
所以他踏进宁勤殿的时候, 脸相当臭。
仿佛有人欠了他几万银两似地。
曾为“难兄难弟”的褚瑜见状, 莫名有些内疚，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厚道，但在兄弟与妻子之间, 他还是很没原则地选择了后者。清了清嗓子, 索性先唤一声：“卿朝。”
“陛下寻臣前来, 敢问有何事？”宋卿朝气归气，仍是不曾忘过礼仪。
褚瑜讪讪道：“并非是朕寻你来的。”
“嗯？”宋卿朝眉头一蹙。
还未发作，萧百婳就赶紧出声道：“是我，我让陛下找你过来的。”
知道眼前的人很可能就是自己日后的大姨，宋卿朝脸色缓了缓，“萧姑娘有何事寻我？”
萧百婳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是这样的, 这不，我得关心一下我家三妹妹的感情/事儿么, 故寻你过来, 问你几个有关你二人之间的问题。”
闻言，宋卿朝先前的不悦瞬间散得一干二净，语气还带着些恭敬, “萧姑娘但问便是，卿朝定会如实回答。”
萧百婳就满意他这句话，丝毫不给人一点准备，就进入了正题。
“首先，宋公子对我三妹妹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程度？”觉得这话对方可能听不大明白，又解释了句，“我意指，是有意娶妻纳妾呢？还是单纯消遣，就想安置于后院而已？”萧千儿身份不高，她当然不好意思只说娶妻，那会显得好高骛远。
宋卿朝不明白为何忽而问起这种事，“萧姑娘希望我如何回答？”不是他不想诚实，而是他根本听不懂这问题的意义何在，感情自然是深沉的，要不然他为何要如此费劲心思。
这答案萧百婳不是很乐意听见，她觉得这是在犹豫，于是虎着脸告诉他，“我这么与你说吧，宋公子。”
宋卿朝下意识正经了起来，背都挺直了。
“我家三妹妹理性过人，宋公子也知她不过是家中庶三女，身份自是配不上宋公子。上回我试探了她的意思，我三妹妹……与其说毫无感觉，倒不如说，是不敢高攀。”萧百婳顿住，旋即总结一句，“她给你发了好人卡。”
“好人卡？”宋卿朝不知其意。
褚瑜听得出这大概又是萧百婳的家乡话，遂不耻下问，“婳婳，这是何意？”
萧百婳偏过头，特意给他解释道：“就是说你人很好，但只能做朋友，当不得心上人。”
褚瑜“哦”了一声，转头就同情地看了眼宋卿朝，附赠一句：“卿朝莫要难过。”
宋卿朝：“……”你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但这一番解释，他也是恍悟了。
换言之，萧千儿对他并非无意，只是不敢将感情赌在他身上。
宋卿朝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忧的是他竟未能察觉到萧千儿的心思，实在失责。他虚心指教道：“那萧姑娘可有建议？”
顿了顿，觉得自己还是得表明清楚立场，“我是真心悦萧三姑娘，也愿意给她幸福。”
萧百婳犀利地问道：“怎样的幸福？是衣食无忧，还是一世宠爱？”也不是她要求太高，只是得先理解一下宋卿朝的想法，要是宋卿朝选的是前者，日后他们傻兮兮地将萧千儿送进去，岂非入了虎口？
萧千儿那性子要争宠，算了吧，她只会看似刀枪不入，心却默默地失了情意。
老实说，萧百婳觉得这样还是挺可悲的。
不是看开了，而是不得不让自己看开点。
宋卿朝思忖了下，“萧三姑娘好歹也是尚书府千金，自幼便是衣食无忧，何需我特地给予她所谓的荣华富贵。”说到此，他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我自是想给她一世宠爱。”
萧百婳有些狐疑，真的？
宋卿朝笑道：“萧姑娘莫要那般瞧我，我爹也是从未纳妾，独宠我娘一人，我自幼耳濡目染，便也暗自如此打算。”
太尉没纳妾？
这倒是出乎萧百婳意料。
也不怪她有刻板印象，毕竟古代三妻四妾属实正常，有些平民老百姓未曾纳妾，不过是因家中经济拮据，无多余的能耐再找一个女人回来养，然而朝臣就不同了，他们多半富裕。
在二十一世纪讲求一夫一妻都有人脚踏多条船了，更何况这尚是古代风气的齐周国。
褚瑜那是例外。
毕竟被她的话本子给带歪了。
萧百婳还是相当怀疑，悄然瞅了眼褚瑜。
褚瑜立即会意，给予一个肯定的点头。
萧百婳心中不由感叹了声“哇哦”。
不过想想好像也确实……除了宋卿朝跟德妃以外，没再听过太尉有其他子女。
宋卿朝未察觉他二人之间的一举一动，只是不断表明自己日月可鉴的心意，深怕萧百婳在萧千儿面前说他一个不好，“……总之，我会将这些事情给我爹娘透个底。”
语毕，他便垂下眼帘。
他的眼睫毛纤长又多，与他泛着冷白的皮肤相称，更显浓密。
也不知是想表示自己悉听尊便，还是单纯怕她这个来日大姨坑他，那如鸦羽一般的睫毛竟轻轻颤动了起来。萧百婳本就是轻度颜狗，见他这副有点脆弱的姿态，顿时起了兴致。
她在研究，宋卿朝跟褚瑜的睫毛，谁的比较长；还有宋卿朝跟褚瑜装可怜的技巧，谁又更胜一筹；两个人比起来，谁又更帅点。
但褚瑜不知她心中所想。
从他的角度，他家小姑娘就是被别的男人吸引了，他知宋卿朝一直都有许多女子追捧，毕竟生得俊逸，还风度翩翩，更不像他总喜欢泼人冷水，即便那是因为他不喜欢对方。
但不管怎样，人都是他的了，就算反悔，他也绝对不让。
何况他们俩可是有不少共同的小秘密。
交情还比不过其他人？
满殿都弥漫着浓浓的醋味，小皇帝一点都不打算收敛，反而越发张扬；而小姑娘专注于作比较，根本无暇顾虑嗅觉，更遑论敏锐察觉将至的危机。她双眸明亮且大，盯着人的时候，还挺有压迫感。
宋卿朝被看得心里发毛，他不由想得多，难道萧姑娘也对他有意思了？
那万万不可啊！
他可不希望自己造成了萧府两姐妹的斗争，他支持和睦相处。
“萧……”他想打断这个诡异的氛围，
然而话音未落，一声娇俏的惊呼便在殿内猛然响起，惊了他。
怔然抬眸瞧去，只见方才还坐在龙案之后的褚瑜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这边来，还二话不说径自将萧百婳扛在肩上。萧百婳都还没比（欣）较（赏）够呢，气得拍了几下他的背。
宋卿朝丈二摸不着头绪，“你们这是……？”他感觉他的好兄弟似乎在凶狠地瞪着自己。
褚瑜凉凉道：“卿朝今天请回罢，朕还有点家务事得忙。”
宋卿朝：“？？？”家务事？
褚瑜宣示主/权一般，抬了抬下巴，“也该是时候向你坦白了，婳婳是朕将来的皇后。”
宋卿朝：“……”哦，不过这跟他有何关系？他又不进后宫，也对萧姑娘无意。
萧百婳：“……”一晚上不见就皇后了？看来该是时候给褚瑜科普分手的可能性。
宋卿朝与他对视了好半天，忽然福至心灵，失笑道：“陛下放心，臣明白。”
褚瑜冷哼一声，“如此甚好。”
宋卿朝行礼告退，将空间留给两人。
萧百婳眼看着人要走了，连忙扬声提醒一句：“我将三妹妹的想法都告诉宋公子你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宋卿朝顿住脚步，笑着点点头，“多谢。”
萧百婳笑了，她觉得自己真是个雷锋，默不作声地为自家妹妹的爱情拼搏。
然后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被人丢在龙椅上。
龙椅虽大，但毕竟材质是木头，又不像二十一世纪还有皮质沙发，这样一磕碰，她登时觉得屁/股有些生疼。
没好气地瞪向罪魁祸首，这时才发现褚瑜平时眸中明亮的光彩此时晦暗不明，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萧百婳不自觉地蜷缩身子，警惕道：“你、你干什么？你别乱来哦。”
褚瑜深吸一口气，抱胸的架势盛气凌人，“婳婳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怒？”
“……啊？”萧百婳固然知道是人都会生气，但她不知道的是……“你生气了？”
褚瑜：“……”看、看不出来吗？
萧百婳无辜地眨了眨眼，相当诚恳问道：“你怎么就生气了？”莫名其妙的，她刚才哪里惹到他了？看帅哥看得正爽，突然被打扰，她还没不高兴，这小皇帝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这毫不知情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气都不好发，只能自己憋屈得要死。
褚瑜深深吐了口气，也不愿说出自己就是嫉妒了，让人觉得他小肚鸡肠。他深深凝视着小姑娘，随后低下身子，捧起她的脸，跟态度不同，轻柔地吻下去，他将嫉火藏得极深。
萧百婳都给亲懵了。
怎么一言不合就卖嘴巴了？
唇瓣厮/磨了许久，褚瑜才微微撤开，又看一眼呆住的萧百婳，霍地笑了。
萧百婳莫名一哆嗦，觉得他这笑不正经。
非常不正经。
有着准备做伤风败俗之事的征兆。
果不其然，不多时，殷红的唇就被人狠狠地咬了下去，刺痛袭卷感官。
更可恶的是，咬的那人喉间还一直发出沉沉的笑声，似是愉悦，又似阴险。
坏透了。
萧百婳横他一眼。
褚瑜笑够了，就阖上了双眸，改而专注进攻，轻轻挑开了紧贴的唇瓣，而后灵活狡猾地钻了进去；萧百婳微微一惊，很快也被卷入了对方所造的漩涡之中，逃脱不得，双颊腾起红云，最终不得不闭上眼，全然交予。
如果说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发泄，那么方才的就是逗着玩儿的，在欺负人。
待萧百婳终于得以喘口气时，眼角已然泛起些许水雾。
褚瑜尚未退开，不过是抵着她的唇，哑声问道：“婳婳，是我好看，还是卿朝好看？”
萧百婳尚迷迷糊糊，“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宋卿朝，挺会想
褚瑜，挺会醋
果然是怀春少年二人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