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杨氏刁难
既然确定了心意, 褚瑜自然是开始思索如何讨对方欢心。
简言之，追求。
与此同时。
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惦念上的萧百婳正领着杏儿在京城街上到处奔波，从城东跑到城西, 再从城西回到城东, 就为了在各处名店东买一点、西买一点，到最后，主仆二人手上已堆满了数个箱子。
就差没埋没脑袋瓜了。
杏儿看了看这些东西, 怀疑地问道：“小姐……我们需要用这么多东西吗？”
遭此一问, 萧百婳笑了笑，理所当然地道：“自然是可以无需的。”
杏儿：“……”
旋即，萧百婳又补充道：“但过年就是要过得开心, 何必和平时一样过得苛刻, 我带你出来, 本就意不在准备年节，而是来享受惬意，况且这些也都是用得上的。”
就好比她所采买的那些首饰衣物。
其实根本无需采购这类东西，毕竟家里本就会置办这些，然后在除夕那日，便会分给府里各个小辈，甚至有时会连同下人的衣裳一同包办了。往年是余氏管事，她们这些其他房的孩子拿到的当然多半样式简单, 更甚不美观。
所以注重节日仪式感的萧百婳年年都会兀自再买几件，用以犒劳辛劳赶稿一整年的自己、自家妹妹以及自己的婢女们。
即便今年成了徐氏, 也就是原身亲娘负责管这些大小事儿。
她仍旧不例外。
家里的是家里的, 她给的是饱含她这做主子的心意，还是有所不同。
买完东西后，两人也并未直接回府。
而是绕道去了萧千儿的绣坊。
才刚走到附近, 便瞧见萧千儿在铺子外头指挥伙计黏贴春联。
萧百婳凑近一看，只见那对联上的字迹清秀流美，收尾不拖泥带水，将书写之人的温婉果断气质体现得淋漓尽致。书法字写得不咋地的她只有在一旁啧啧称奇的份儿，“这可真是好看的字。”
萧千儿闻声，才发现自家二姐来了，登时一笑，“二姐姐怎么会来这儿？”
走了过去，萧百婳才笑吟吟地回道：“这不带着杏儿出来溜跶，就想着顺道来瞧瞧我家秀外慧中的三妹妹到底如何了。没成想我家妹妹绣花过人，连字都写得如此好。”
萧千儿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很快，伙计就把联子贴完。
萧百婳跟着萧千儿走进店里，她和杏儿二人宛如刚见世面的小孩儿似地，睁着眸子四处环视一番，嘴里不忘感叹几声，只觉这店未特地装修华丽，可摆设却让人觉得有种舒适感。
大抵就像后世有些复古风网红店。
只在墙壁、角落，以及几处平添几样富含韵味的装饰，便让人宛如踏入不同的世界。
绣坊内垂挂各式布匹，万紫千红，如百花齐放，却又不过于繁复杂乱，而已有绣花的布匹则平挂在柜台后方展示，春桃可爱，夏荷清新，秋菊华美，冬梅高雅，着实引人瞩目。
此外，因年节喜庆，门的两侧各摆一盆银杏，素净之色毫不突兀。
参观完，两姐妹则是坐下谈笑。
提起近来状况，萧千儿淡淡一笑，“这阵子，虽有时感到劳累，但我过得充实，每日看着客官心满意足的笑容，就觉得这一切似乎是值得的，也不知这般日子能维持多久。”
萧百婳一愣，“怎么会这么问？”
萧千儿的笑渐渐染了点苦涩，“高门贵女不应擅自出府行这些商事，即便只是庶女，终究得懂礼数。我做的这些日子，时常担忧爹娘发现，想必到时得收回这一切了。”
萧百婳懂得她的害怕，她也知道这些都是瞒着萧长启和徐氏。叹了口气，安慰道：“千儿不怕，若真有那一天，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姐姐，定会努力护你。”
“不说这些沉闷的了。”
萧千儿眸光微动，苦涩微散，转而轻松，“倒是这些日子，我发现租给我这铺子的当家似乎是挺谨慎的，时常来巡视情况，许是担心我经验不足，不多时便会放弃。”
闻言，知情一二的萧百婳挑了挑眉，问道：“那你觉得那当家怎样？”
萧千儿不解，“什么怎样？”
萧百婳弯了弯眸，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就相貌啊，性子啊，以及种种。”
萧千儿想了想，“是长得挺俊，且面相瞧着也温和有礼。”
“那你可有些动心？”
萧千儿被这话惊得“啊”了一声，瞪着眼，难得激/动道：“姐姐你莫要胡说！”
萧百婳噗嗤笑了出来，“我才没胡说呢，你想想，那当家也来得忒勤了点，人家租铺就是为了清闲，他倒好，仍天天劳碌，说他对你没心思我都不信。”
萧千儿自知被逗了一番，嗔了她一眼，“姐姐劲胡说，那位当家不过是为了这铺子而来，又不是为了我，况且平时我在后头忙碌呢，前面早交给阿三去处理了。”
“啊？”这出乎萧百婳意料，也就是说，宋卿朝这些日子根本没见到她家三妹妹！？
这……她是不是要去提点一下？
不是每日跑来打卡就有用，没见到人等于白费工夫啊！
当然若是此时宋卿朝心仪的并非萧千儿，而是与惠才人有相似性格的女子，或许这法子还是有一点用。毕竟惠才人特别会散发思维，只是偶遇见面皆能误以为感情又升温了。
可惜啊……
萧千儿是全然相反，理智得叫人可怕，更别说往少女情思那方面去想。
宋卿朝，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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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那日。
天刚蒙蒙亮，萧百婳就跟着几个分派到惜兰轩的下人一同除旧布新，贴年红，挂灯笼，给八宝盘中添入各种果脯饴糖，完工之后，便发给他们每人一个红包，讨个吉祥。
夜里团圆饭的时候，她才久违地看到被禁足有些时日的余氏。
叫人唏嘘的是，以往意气风发，甚至称得上嚣张跋扈的余氏如今已被失意折磨得气色极差，在大伙儿纷纷说笑的时候，不发一语，唇角连一点弧度都扯不起似地。
萧百婳觉得这样也好，至少能相安无事，要不然待会发个压岁钱，被盯着而不得偏心之际，余氏肯定会脸色难看，而她们这几个小辈心知肚明，也会觉得晦气。
然而逢年过节，总有人喜好闹点小事出来作弄人，仿佛怕人穷极无聊一样。
吃到一半时，三房杨氏忽地出了声，唤道：“徐氏。”
徐氏应了一声，掀眸瞧她。
杨氏妩媚之姿，到了这种节日，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那点上海棠色口脂的唇微微一勾，声如其人，“这不是想着春节，望你能拨点银两给我们三房，我好些年没给瑶儿买好的簪子了，实在枉为人母。”
徐氏迟疑。
萧百婳一听，顿时眉头微敛。
这杨氏有毛病？
说这话，岂不是就是向在场的萧长启告状以前余氏对她们三房多么刻薄？而且还顺带再提醒余氏一回，她失去了掌中馈之权，这不是非得让余氏记仇徐氏？
徐氏是真不知该应还是不该应，她本就憨厚老实，虽说掌了这中馈，但她依然不敢肆意妄为，余氏以前如何做，她便如何，绝不敢生出多余的心思。
如今被这般为难，应了，显得也赞同余氏以前待人不好；不应，又显得她小肚鸡肠。
萧百婳知道原身亲娘的性子，暗叹口气，便状作无意地笑道：“三姨娘这是什么话呢，知道三姨娘勤俭持家，不敢奢侈，我每年都会替三姨娘给乐瑶买些新衣裳和簪子。”
“……”杨氏面色一僵。
偏偏萧乐瑶过于单纯，未听出讽刺之意，反而兴高采烈地附和一句：“是啊，娘，二姐姐可好了，您不用给我买了。”
杨氏眼角一抽，忽而觉得头疼，稍作扶额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便假笑回道：“二小姐说的是，妾身多谢二小姐这些年对我家瑶儿的疼爱。”
萧百婳笑得跟坏心眼的狐狸似地，摆了摆手，“全是因四妹妹讨人喜欢。”
杨氏听出弦外之音，也不敢发作。
徐氏见状，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自己女儿一眼，赧然微笑。
萧百婳无奈扯唇，她其实并不喜欢原身亲娘的性子，明明也是官家之女，却总畏手畏脚，如今连区区一个从通房抬升为妾的杨氏都敢爬到她头上嚣张，也难怪余氏虽喜欢针对几个小辈，却不会刻意刁难徐氏，因为没必要。
至于她会帮忙说话，一方面是因表面看来，徐氏仍是她的母亲，她若漠视，说不过去；另一方面则是她认为此时在场的若是原身，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
坐在厅堂尬聊几个时辰，终是到了守岁最后一刻，长辈们这才发下小辈们翘首企足的压岁钱，主母这方给得一如往年。
出乎意料的是，萧长启给的却比以往多了不少，萧百婳手上抓着厚厚一包。
理由是她已及笄。
……自生辰以来，萧百婳还真是头一回发现了及笄的好处。
随后回了惜兰轩，主仆几个也并未立马歇下，几个婢女先前就得了命令，直接走进小灶房，将下午包好的饺子丢入锅。
热腾腾地出炉了，萧百婳笑着叫她们一同吃个吉利。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加上前些年的经验，她们也不推辞，冲她笑了笑后，便听话地坐了下来。
然而正欲萧百婳跟着坐下时，几人忽地听到头顶一道幽幽的声音。
“萧姑娘……”
萧百婳：“……”
这大过年的，吓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别难过了。
以后把宋卿朝太行打上公屏，给你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