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回宫后,陶初一还没有去过大理寺衙门,也没有让爹爹进宫,以免惹人话柄。
如今她已经入住中宫,抱着痴恋陛下的名头,暗地里想为陛下分忧也在情在理。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她看看案子应该不算违反这项陈年旧规。
出宫时,陶初一换上常服,带上两名侍卫,极为低调的乘上马车前往大理寺。
她到的比约定时间要早一些,陶寺卿尚未来衙门,她便在衙门里随处转转,也不叫旁人上报。
“许姐姐,你看我这次验尸很仔细。”
付月儿走在旁边,语调轻快,像在邀功。
许怜梦还是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不疾不徐,不见半分情绪波动。
“嗯,有进步。”
两人去找楚寺丞禀报验尸结果,走到门口忽然都愣住了。
陶初一坐在太师椅上,闲在的喝着茶,顶着前驸马的脸做女子装扮,只要见过驸马的人都能猜到是谁。
二人赶忙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陶初一摆摆手,让侍卫出去候着,随即漫步到二人跟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付月儿慢吞吞起身,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频频抬眸偷看。
“真是太像了。”她不自觉说出声来。
许怜梦冷声道,“月儿,不得无礼。”
付月儿如梦初醒,吓得又要跪下,被陶初一制止。
“无妨,付仵作耿直可爱,不是有意冒犯,本宫都知道。”
见状,付月儿盯的时间更久了。
陶初一发觉她的视线,转头看向她,“是不是觉得本宫像前驸马?”
付月儿点头,“太像了,简直有八分相似,如果皇后娘娘不是女儿身,基本就是完全相似!”
“月儿。”许怜梦不断提醒这个胆肥的小丫头。
付月儿后知后觉,低下头,像只鹌鹑窝脖。
“无妨,像付仵作这般有一说一的人不多了。”
陶初一把她叫近些,“付仵作不必害怕,本宫也不能吃人。”
闻言,付月儿总算敢重新抬头看她了,盯过半晌,鬼使神差的说道,“皇后娘娘,陛下今生是忘不了陶公子的,您,您还是早做打算的好,免得以后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像陶初一,还是因为别的,付月儿明知出言无状,还是说出了口。
说完,她才知道害怕,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娘娘赎罪。”
陶初一听出来了,月儿这是在同情她这个替身。就因为自己长的像陶初一,月儿就动了恻隐之心。经过那样的家事,仍能保持这份善良,实属难得。
“本宫知道,付仵作是善意,何罪之有?起身吧。”
付月儿后知后觉站起来,躲到许怜梦身后。
这功夫,陶寺卿进了门,许怜梦带着付月儿也能借故退下了。
房中没有外人,陶寺卿喜不自胜,狐狸眼里泛着光亮。最终,他还是拱手施上一礼。()
臣参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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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初一赶忙扶起他,“爹,都没有外人,和我多什么礼数呢?”
陶寺卿笑的开怀,“这自古,就是亲爹见到皇后也得行礼。”
“咱就不管那规矩了,来,爹您坐。”
父女二人相继入座,闲话家常,陶寺卿问了陶初一失踪时间里发生的事,陶初一也问几句大理寺衙门的近况。两人有来有往,相谈甚欢。
陶寺卿的目光从未离开陶初一,年轻时候的自己心高气傲,想着自己的孩子也定然会大有作为。奈何天不遂人愿,让他得了个痴儿,还在十八岁前病死了。可如今,他多个女儿,这个女儿满足了他过往对自家孩子的所有期望,也算得上老天对他的补偿。
“我只愿,你往后平平安安的就好,什么功绩伟业都不重要,好好活着最重要。爹希望你以后都开心顺遂。”
说着,陶寺卿就哽咽了。
历经千帆,陶初一看透了许多,人生豁然开朗,因果循环至今,全部一笔勾销,往后便是新生。就像罗老翁为南疆王制作了蛊毒,也在十数年后救了她的命。她救过陶寺卿,陶寺卿也救了她。
“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陶寺卿频频点头,“对,我们都要好好的。”
此时,门外忽然有侍卫来报,称礼部尚书登门,要见陶寺卿。
两人对个眼神,陶初一自觉到翠竹屏风后,隐匿所有踪迹。
接着,礼部施尚书进门了,他与陶寺卿先是照例寒暄稍许,而后便沉默了。
陶寺卿办过那么多案子,对人的细微表情变化了若指掌,哪能看不出来。
“施大人,有何难以开口的不妨直说,也许我能帮到你。”
施尚书登门,本就是要开口的,只是一贯的面子让他难以启齿。
半晌,他终于还是道出此行目的。上个月,施夫人和小姐去往老家淮南省亲,近几日回来了。可施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整日里念叨着鬼啊神啊的,底下人都不敢去西厢房伺候了。
施小姐过去喜欢听戏,可这次回来变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出门就是为了烧香问道,在闺房里也到处张贴黄符,弄得道不道,家不家。
“别人都说她是中邪了,可,可我也是不信这些的。”
施尚书重重的叹声气,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他更担心女儿的安危。
陶初一在屏风后听着,这位施小姐的症状确实和书上描写的中邪很是相似。倒是个特别的案子。
思及此处,她便从屏风后走出来了。
施尚书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陶寺卿的视线,猛然回头,腾的一下站起来。
“皇后,皇后娘娘?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陶初一想好了措辞,就说自己是专门替陛下分忧来的。
“不知施
() 尚书可否让本宫见一见施小姐?本宫以前在民间还是学过一些道法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施尚书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病急乱投医。
于是陶初一和陶寺卿就随着他回了施府,府里其他人认得陶寺卿,但不知陶初一样貌,她行事倒也方便。
西厢房是施小姐住的地方,门外屋檐上挂着不少黄符,看上去阴气就很重的样子。
陶初一不叫其他人靠近,亲自敲响施小姐房门。
沉了好半天,终于有人开门了。施小姐露出面容,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空洞无神,倒真像中邪。
“施小姐,我乃仙风观俗家弟子,听闻小姐也喜好道法,特来一观。”
施小姐将她打量一番,让开地方,等于是同意她进门。
陶初一步入房间后,看到了里面的景象。桌案上、床头,全是符纸。花瓶里的花是纸扎的,墙上的画是奇怪的图纹,到处都透露诡异。
“小姐,您可真是修道奇才。”
面对她的奉承,施小姐唇边露出一抹讥笑,消失的很快,好像她眼花看错了一样。
“小姐这符咒画的很是不错。”
陶初一走近,可能是走的太近了,以至于施小姐转身时和她撞到一起。
“你要做什么!”
陶初一很是无辜,“我是怕小姐摔到。”
然后,她如愿被赶出来了。
几人回到主屋,陶初一从管家那里听闻,昨夜后院有个丫鬟死了,听闻是不慎跌落枯井摔死的。
陶初一单手支颌,静静倾听他们所言,蓦然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这东西是方才她扶施小姐的时候偷的。不仅房间里满是符纸,施小姐身上也有。
她展开符纸,上头是道观惯有的符纹。她端详半晌,只觉符纹有些奇怪。
“扯张黄符来。”
施尚书和陶寺卿面面相觑,虽不知何意,但还是赶紧让人去取来。
陶初一接到施小姐屋外挂的黄符,再对比她身上取下的符纸。符纹看似是一样的,可是在末尾处有着细微的区别。身上的符纸比挂在屋外的多上一撇。
难道是不同的符?
随后她又对比其他,再取来道法书册,不停对比。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找出多一撇的符。
“也许是小女画错了?”
施尚书本着爱女心切,着急解释着,接收到父女二人的目光,自觉闭嘴了。
陶初一拿着符纸翻来覆去的看,“施小姐哪天去的道观?”
施尚书回忆着,“五日前去的清虚观,昨日也去了。”
陶初一刚想下令,就被寻来的侍卫打断。
“娘娘,陛下找您。”
陶初一看看时间,确实不早了,还回去用晚膳了。
“陶寺卿,立马派人去清虚观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要放过,看看有没有多笔画的符纸。”
陶寺卿颔首,“臣遵命。”
“走了,回宫。”
陶初一起身,不叫其他人送。
她得赶紧回去陪姐姐用膳,不能饿着姐姐。
马车一路紧赶慢赶,到宫门后,陶初一匆忙往栖梧宫走,就差施展轻功了。
“姐姐,我回来了!”
下一刻,迎接她的是南宫云裳的怀抱。
南宫云裳紧紧搂着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陶初一无所适从,愣在原地。
“姐姐?”
南宫云裳还是不撒手,好像放手她就会丢一样。
“看不到你,我心慌的不得了。”
闻言,陶初一心底柔软,升起一丝歉意。
“对不起,姐姐,让你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