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闻言,陶初一也愣了。
她和赵玲珑好像还没有到互相探望的交情,赵玲珑来公主府居然不是见姐姐,这令人深感意外。
陶初一正思绪纷乱,赵将军已经由溪婵领进门。
“驸马。”
陶初一略微颔首,“有劳赵将军来看我。”
赵玲珑笑笑,说了几句寒暄话,接着看看左右。
“下官有几句话想与驸马单独谈,不知是否能屏退左右?”
“这……”溪婵不确定的望向自家主子。
陶初一对她点了头,示意所有人退下。
待屋子里只余下两人,气氛便不如方才和谐了,甚至有点拘谨尴尬。
“赵将军有什么话对我说?”
自打听见她来探望,陶初一就猜到了定是另有他事,不然也不能专程跑一趟。
赵玲珑走到榻边,认真的盯着她。
“下官已经从殿下那里听闻驸马近况,所以这次来是想对驸马说些推心置腹的话。请驸马不要放弃,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公主,都要珍惜身体。”
这下轮到陶初一说不出话来了,赵玲珑不是倾慕公主吗?为何对她这个情敌说此番话语?
陶初一不明了,可以说是满腹疑云。
见她如此,赵玲珑释然的笑了。
“我承认,我是倾慕公主殿下的。可是当第一次见到驸马与公主的相处,我就隐约有种感觉,殿下早晚会对驸马动情。”
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刚开始,我是心有不甘的。但一路走来,我亦不能装作眼瞎来忽略驸马身上的诸多优点。公主爱上驸马,是理所应当,情难自禁。我已经放弃了,说实话,如果驸马当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我还是想挣上一挣的。但是当朝三驸马,至纯至善,有勇有谋,是一等一的驸马,下官甘拜下风。”
陶初一用了许久,才消化过来她的意思。半晌,她只道,“赵将军,不愧为女中豪杰,直性率真,光明磊落。”
“驸马谬赞了。”
赵玲珑摇摇头,“我是认输了,但作为朋友,我不忍看到殿下为驸马伤怀。所以恳请驸马,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生机。事在人为,就算不能,也要尽人事听天命。若驸马放弃自己,可有想过殿下以后会如何?”
她与陶初一密谈的内容,其他人都无法知晓。但是自赵玲珑走后,溪婵明显觉得自家公子有了点起色。
“再喝点羹汤吗?”
陶初一点头,接过瓷碗,没有食欲也强行咽下去。
“公主呢?”
大半天都没瞧见人影。
“殿下,殿下有事忙,晚上就过来。”
溪婵低下头,不去看陶初一的眼睛,服侍完用膳就赶紧退下去了。
陶初一吃过饭,服过药,沉沉的睡去。再睁眼,夜幕已然降临,不知是何时辰。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呆愣片刻,直觉头没有那么沉了。忽而,交杂的脚步声靠近,愈发清晰。紧接着,溪婵推门进来,身后还跟了一排身着红衣的侍女。
陶初一茫然道,“这是做什么?”
溪婵满面笑容,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亲自服侍她更衣。
陶初一捂住自己的衣襟,“为什么要换衣服?”
“唉呀,公子,您换了就知道了。”
说着,溪婵拿出一条红绸蒙在她的眼睛上。
目不能视,一片虚无。
陶初一不解,“换衣服为什么还要蒙眼睛?”
耳边传来溪婵诱哄的声音,虽然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她还是由着溪婵给自己更衣,倒要看看搞什么名堂。
溪婵往她手里塞了绸布,引她往外走。也不知走去哪里,走上一段路,溪婵忽然停下了。
陶初一站在原地,茫然道,“溪婵?”
这时,绸子的另一端再度被人牵起。
陶初一的耳朵动了动,这脚步声是姐姐?
她随南宫云裳迈过门槛,站到某个地方,周遭是淡淡的香味儿。
似乎是佛堂的味道。
眼睛上的绸布被摘下来,她眨了眨眼,视线逐渐清明,眼前依旧是供奉在正堂的佛像,只是梁柱四角以及案台都被布置成喜堂,到处都是红绸金烛。
陶初一转头看向南宫云裳,才发现对方是一身凤冠霞披,美艳动人,头上的盖头乃是薄纱,基本上挡不住什么,只是将面容变得朦胧些。
她再低头看自己,也是一身喜服。
“姐姐,这是……”
“我们重新拜堂。”
南宫云裳对她笑着,牵她的手来至案前。
“上次,你不懂,我不愿。今日,你我情意相投,结成连理,是最郑重的承诺。”
陶初一终于明白这些日子,姐姐到底在忙什么,也清楚她如此做的目的。
“姐姐……你,真的决定了吗?”
“此生不渝。”
南宫云裳望着她,眼里只有她。
樱红已经站到门口,随时准备充当司仪。
当姐姐已经知晓了她的所有样子,却仍旧坚定不移的选择她。除去童年记忆中的父母,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她居然也能被如此真挚热烈的爱着,她还以为自己早已失去了资格。
陶初一深深的看进她的眸子里,随即紧握她的手,郑重道,“好。”
“一拜天地!”
“一拜高堂!”
“夫妻对拜!”
樱红笑着笑着就哭了,“礼成!”
陶初一牵着她的新娘同回卧房。在她们拜堂的功夫,卧房也被布置成新房。
挑开喜帕,一人并肩而坐,相视一笑,视线交汇,久久不能分开。
“这回可是喝交杯酒了,不能赖我了。”
南宫云裳特意强调。
陶初一
弯唇,举起酒杯,与她手臂相挽,饮下交杯酒。
“是不是该吹蜡烛了?”
南宫云裳低着头小声道。
陶初一放下帐幔,揽着人倒在榻上,弹指一挥间,红烛尽熄,屋子陷入昏暗。
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便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次日清晨,陶初一早早起来了,梳洗过后回去看熟睡中的南宫云裳。越看越喜欢,想要咬一口又怕把人吵醒了。
南宫云裳犹在沉睡,丝毫不知有人盯着自己。
陶初一凑近,只觉姐姐的睡颜也好美。趁着人家没醒,她突然发坏,去咬住耳垂。最后,南宫云裳还是被她的小动作吵醒了。
“姐姐,早。”
她笑着,一派纯良。
南宫云裳似乎还没彻底清醒,呢喃几句,不知道说的什么。待她坐起身,被子突然滑落,春光忽泄。身上一凉,她反应过来了,赶紧拽过被子裹好,掩盖昨夜的痕迹。
陶初一有些失望,还想再欣赏一下春色。
“色/魔。”
南宫云裳嘀咕着,她本来还专门看的话本,想要引导,结果这人根本就是会到不能再会了,看的话本一定比她多。
这就叫什么,羊入虎口,还是羊自己送的。
陶初一满脸无辜,“姐姐,你怎么这样说我。不是姐姐说的吗?驸马对公主就是可以这样。”
接收到眼刀,她立马闭嘴了。
不好说话,就只能行动。
陶初一突然拿被子把人裹严实,从床上抱去贵妃榻。
南宫云裳惊呼一声,“做什么?”
“收拾一下。”
南宫云裳不好坐起来,只能躺着,现在的她就像一只被包裹的新鲜肉粽。
陶初一让樱红送盆水进来,竟然亲自洗起了床巾。
“你就不能让别人洗。”
南宫云裳脸红道。
陶初一却不依,“我还是想亲自来。”
整理好一切,她走回来,把南宫云裳从被子里解救出来。
“我的衣裳呢?”
陶初一上下打量一番,咳嗽两声,转过身去拿衣裙。
从更衣到梳头簪发,都是她亲手来的,未曾假手他人。
用早膳时,陶初一仅仅多咳了两次,南宫云裳就担心的不得了。用膳后,南宫云裳亲自盯着她喝药,直到她的脸色由苍白多添几分血色,还是担忧。
知道她担心自己,陶初一枕在她的腿上,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姐姐放心,我答应了,就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南宫云裳的指尖轻抚,满目深情。
“你可记得昨日是什么日子?”
“啊?”
陶初一不确定道,“你我拜堂的日子?”
南宫云裳摇摇头,“除此之外呢?”
这下可把她难住了,昨天还能是什么日子?
南宫云裳故意卖关子,就是不告诉她。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在昨日拜堂?”
为什么呢?
这时,紫珊在门外求见。
陶初一赖在人家怀里就是不走,直到紫珊进门,她还是躺着。
倒是紫珊不好意思的低了头,以免看到不该看的。
“启禀殿下,陛下随南疆御医去了清道观炼制丹药。”
闻言,南宫云裳冷哼一声,“那个老头儿闭关出来,没有什么好事。再去盯紧了,随时向我禀报。”
“是!”
紫珊悄悄抬眸,偷看某个耍赖的驸马。
南宫云裳不耐,“还有事吗?”
“没有了。”
紫珊赔笑,“属下告退!”
待房门重新关合,南宫云裳低头去捏陶初一的脸颊,都捏不上来多少肉了。
“想出来了吗?想不出来晚上就别上我的床。”
陶初一认真思索着,这必须能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