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就是他故意的
南岷宸走后，墨烛拍拍身上沾染上的灰尘，推开门，走进了书房。
南知离斜倚在长椅上，墨烛看过去，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他。他那如墨般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不杂乱，显得别有一番风味，他的轮廓和眉眼都极为出色，说是妖孽也不为过，少了平日里的几分邪气，身上给人的压迫感却是一点没少。
墨烛目光落在了身前的书案上，书案边放着一个瓷瓶，瓶里插着几枝红梅，开得正艳，明明是阳春三月，也不知道为何这红梅能开出花来。
书案中间摊放着一个折子，墨烛瞥见镇国将军四字，又凑近了些。
镇国将军御敌首战大捷。
墨烛记得，她这个便宜爹早就对这朝局不满了，明里暗里可培养了不少势力。
“淑妃娘娘看得这么入神，可有何见解？”
南知离低沉的声音传来，墨烛下意识地抬眸望去，他目光灼灼，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冷意。
墨烛后退一步，朝他行了一礼，“陛下，臣妾虽出于将门，可毕竟是个女子，对行军打仗一事实在是不懂，不过臣妾倒是知道，打了胜仗必然是好的。”
南知离不知道从哪拿出一把匕首，抵到她的下巴，“后宫女人不得议政，你趁朕不注意偷看折子，可知犯了什么罪？”
“可是陛下，您把折子随意扔在这里，臣妾不看到都难。”
南知离轻呵一声，勾起唇，“胆大包天。”
他将匕首收回去，合上刀鞘，扔到了墨烛身上，“你这样，也不知能活过多久？”
墨烛看着匕首一眼，蹙起眉，“不劳陛下费心。”
她不理解，南知离把匕首给她干什么，她又把匕首抽出来，放到面前看了几眼。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把匕首叫玄曜，削铁如泥，小心把自己给砍了。”
墨烛忍住心中怒意，微笑道：“臣妾明白，谢陛下赐玄曜。”
谁没见过世面啊？
嘲笑她？上好的匕首她见过很多好吗？
她刚刚只是在看这把匕首有没有诈而已。
南知离将奏折合上，“你今日来找朕何事？”
“臣妾想出宫，望陛下恩准。”
南知离看着她，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对上她的视线，她一直都是那么处事不惊，没人敢这么与他对视而不退缩。
她确实与众不同，如舜和她，到底有什么联系？
“那你求人，至少得有个求人的态度。”南知离眼神开始变得玩味，“是不是要跪下来磕个头什么的？”
墨烛也没说什么，直接跪了下来，“陛下贵为九五之尊，理应如此。”
她磕了一个头，“不久便是清明，臣妾想出宫去娘亲坟上祭拜，希望陛下能应允臣妾几日。”
南知离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思忖着，墨烛跪在那里静静等候。
“准了，还有七日才到清明，朕给你三日期限，清明过后第三日要是还没回来，你知道后果，起来吧。”
“谢陛下。”墨烛慢慢站起来，末了，她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这书房怎么像是很久没打扫过一般，上次过来都还挺干净，才过了几天，哪来这么多灰尘？
南知离邪肆一笑，“朕不喜欢别人进朕的书房，那就劳烦淑妃娘娘好好打扫一下，里面的机关已经停了，你大可放心，不会再如上次一般……”
南知离靠近她，伸手摁住她的左肩，低沉蛊惑的声音从她耳畔响起，“被箭伤了。”
南知离微微扬唇，走出了书房。
墨烛：“……”
她坚信，上次她被箭所伤，就是他故意的！
墨烛认命地拿起扫帚抹布，将书房慢慢清理干净。
清扫好后，天色已经暗了，墨烛伸了个懒腰，目光落向书案，那折子上的内容，除了报告周明泰首战告捷外，还有其余幕僚支持他升迁一事，他已经是正一品大将军，还能升到哪儿去？
总归是想将骠骑将军的兵力分去罢了。
她记得入宫那日，临行前季年娟塞给她一封信，她还未来得及看，便发生了一系列事情，那封信好像被原身放到了她带过来的首饰匣子里，那匣子还置于偏殿床头。来乾离宫时嫌它累赘，便没有带过来。
还是得先去把那封信拿出来，看看季年娟写了些什么。
墨烛离开乾离宫，在宫中青石小道上慢慢走着，今夜连月亮都未出来，星星也不见了身影，看来明儿也不是什么好天气。路边的宫灯倒是明亮，将墨烛的身影拉得很长，形影相吊，这夜里安静极了，甚至透着几分诡异。
这才戌时二刻，怎的就没人了呢？
墨烛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警惕地往前走着，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可是应了此景？
果然，走到路口时，便有十来个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齐相的人？”墨烛扫视一圈，这些人的气息与看守杨识月的那些人相同，能力自然算不上差，不过是比那长空好点。
她冷笑一声，“齐相在宫里可真是一手遮天，就不怕陛下察觉，治他一个反叛之罪么？”
领头那人道：“淑妃娘娘大可放心，陛下已经出宫了，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墨烛手指慢慢摩挲着匕首柄，“你们在这皇宫中杀了本宫，陛下就不会查到你们头上？”
那人似乎胸有成竹，“这你就不必担心了，皇宫禁地设有杀阵，到时候将淑妃娘娘的尸首扔到那，只会传出你大半夜私闯皇宫禁地，中杀阵而死一事，触碰皇家禁忌，死有余辜，哈哈哈。”
墨烛语调淡淡凉凉，“看来本宫今日非死不可了？”
“对不住了淑妃娘娘，要怪就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黑衣人一齐冲上，墨烛移动步伐，瞬间只剩一个残影，他们无法分辨她的方位，站在那里也不敢乱动。长空跟他们提过，这个淑妃娘娘不仅会武，且武功还不错，不可大意。
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来，竟还是处于下风。
她这究竟是什么诡异身法？
这是师父给她上的第一课，以后遇上敌人，若是不敌，逃跑便是，万不可丢了性命。可是速度快，并不一定只能用于逃命。
可惜了，这远远不及她原本的速度，这具身体很快便疲倦了，她停下来，呼吸有些急促。突然的剧烈运动，导致她现在双腿有些发软。
“滴答——”
她手上的匕首滴着鲜血。
那些黑衣人低头一看，身上皆是细小的伤口，刚刚还没有任何感觉，现在却愈发疼痛起来了。
“你！”领头人扬起剑朝墨烛刺去，墨烛双腿没办法动弹，只得偏转身子，那剑刺中了她的左肩。
伤上加伤。
那人不解气，还想刺进几分，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倒在了地上，其他黑衣人也一一倒下。
墨烛忍着疼痛将剑拔出，扔到地上，她嗤笑一声，那匕首上沾了今日要白廿下给长空的药，只是吸入一点，身体便十日动弹不得，若是混入血液，深入五脏六腑，那就别想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