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酒
夜晚越来越凉，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们四个人留在那里，自然不是来打闹的。
“岷宸，你对周墨烛知道多少，关于她所有的事情。”
南知离眸色明灭，觉得周墨烛此人绝对不是他们今日所见那般。
她胆子很大，全身都带着刺，微笑的面孔下藏着一把利刃，若说那幅画上的是纯洁无瑕的天使，现在的她就是来自地狱的使者，除了面容一样，其他的一切都毫无相似度。他有预感，当她心里的仇恨值上升到一个她认为到顶的点时，这个皇宫会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一张白纸罢了。
南岷宸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查过了，周墨烛未进宫之前，一直生活在镇国将军府的一个破烂的小院子里，所有的用物都受到了苛待，她不敢反抗，没办法反抗。本来有一个丫头与她相依为命的，后来被周云若害死了，一直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臣弟派人去她住的那个小院查探过，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顾景遇拿扇子敲打了两下桌子，“岷宸叫我查过她的事，本来周墨烛是岷宸的未婚妻的，结果被那镇国将军一家给换了，哈哈哈，乐死小爷了。”
南岷宸面色一沉，“正经点。”
“他就是欠打。”苏九牧轻嗤一声，迎来了顾景遇怨恨的目光。
“行行行，说正经的，十七年前，镇国将军府的主母是凌川孟氏大小姐孟夕媛，去城外芙林寺祈福回来，救了姑姑一命，那时候孟夕媛怀着孕，你们也知道，婚约就是这么来的。后来，孟夕媛诞下了周墨烛，气血两虚，身体撑不住走了。听说那时候，周明泰正宠着季年娟，丧事草草了事。”
顾景遇啧啧两声，摇摇头，“不过奇怪的是，孟夕媛离开后，凌川孟氏竟在凌川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孟氏这几年的踪迹，我也没查出来。”
苏九牧靠着后面的柱子，“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南岷宸沉吟道：“这就是疑点。”
“疑点可不止这一个。”南知离拿起酒杯把玩着，“岷宸，孟夫人于我们有救命之恩，平时多留意点镇国将军府那些人，特别是你的王妃。”
南岷宸微点着头，“臣弟明白。”
夜已深，南知离与苏九牧在御花园里走着，他们都互相在想着事情。
一件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知离，那件事情……”
南知离停下脚步，“只能慢慢查，你出来这么久，不管你族里那些人了？”
苏九牧摘了一朵花放到手中，娇艳欲滴，“有什么好管的，有人代我管，你跟我差不多，说我干嘛？”
南知离轻拍衣袖上粘染上的花粉，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上那朵花，“大晚上的，想招蜂引蝶？”
苏九牧：“……”
他又不服了，“招蜂引蝶是谁啊？你看看如今有多少人想进你后宫，还有在垠……咳咳咳，那儿，哪哪不是你在招蜂引蝶？”
苏九牧看到南知离那带着压迫的目光，立刻改了口。
“你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南知离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赶回去。”
苏九牧把花往旁边一扔，“你就知道威胁我。”
南知离挑眉，“怎样？”
苏九牧泄气地撇撇嘴，“……不怎样。”
南知离正准备往前走，似乎听到了瓷器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循着声音往前走了几步。
只见地上坐着一个女子，抱着一坛酒，面前还有堆碎碗渣。她面色潮红，迷迷糊糊的望着天上。
“周墨烛啊周墨烛。”墨烛打了一个嗝，抱起酒坛又往嘴里灌了一口，“本姑娘栽给你了。”
她拿起酒坛往天上举了一下，“敬你。”
“敬我。”墨烛笑了一下，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她是栽到周墨烛身上了，但是她也挺乐意。
既已得其身，必要承其重。
她只是没习惯罢了，这种孤身一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也不知道周墨烛是怎么挺过来的。之前她身边至少还有师父，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没有在乎的人，也不必在意其他人。
“咦，这里怎么有个酒鬼？”苏九牧伸手往鼻子面前扇着，“这是喝了多少啊？”
“关你屁事。”墨烛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踩了个石头，摔了下去，连那酒坛子也碎了。
墨烛躺到地上，不想动了。
苏九牧在花坛底下找出个小树枝，戳了两下她的手臂，“你不会要在这儿睡吧。”
“关你屁事！”墨烛腾地一下坐起来，把树枝夺过，扔到一旁。
“你这个人烦不烦，三更半夜不睡觉，到花园里赏花来了，又不是什么花都是晚上才开。”
师父说，星辰花是晚上开的，因为只有晚上才看得见漫天星辰，这里没有星辰花，也没有师父，唯有星辰做伴，不知师父是否也透着星辰在看她？
“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这又不是你家，你睡御花园成何体统，是不是啊，知离。”
南知离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会教训人。”
“我哪有家？”墨烛嘀咕了一句，又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到南知离身边，蹭蹭地看着苏九牧，“你谁啊？南知离形式上是我丈夫，皇宫是他的，等于是我的，我想睡哪就睡哪，你长得又没他好看，为什么要跟他站在一起？”
她的思想本来就不拘泥于这个地方的三从四德，一醉酒就把自己本来的那个样子给显现出来了，现在南知离在她眼里，跟她完完全全是平等关系，也就没有了清醒时的尊卑礼法。
苏九牧却是火冒三丈，“我叫苏九牧，你给我记好了，你跟知离才认识几个时辰，本公子认识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哟，你比我大了不起啊，就算你们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又怎样，你跟他过一辈子么？”
斗嘴这事她可最在行了。
墨烛语重心长地说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娶妻生子，到时候，和他共度一生的便是他的妻子，你不能一直缠着他，除非他是断袖，那你们俩倒是有可能，我跟你说啊，这男男之间，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啊……”
南知离见她越说越离谱，脸色比苏九牧也好不到哪儿去。
“周墨烛，你胆挺大啊？”
“别叫我周墨烛，我不姓周，叫我墨烛。”
她正准备哥俩好的把手搭到南知离身上，却被他扼住了手腕，不让她靠近。
“别趁着醉酒，占朕便宜。”
“占你便宜？”墨烛瞪着他，上下扫了一眼后，又嫌弃地啧啧了几声，“后宫佳丽三千，我才不愿意占你这样的人便宜，滚一边玩去。”
南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