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雇人
夏篱列了张单子，把开工要做的事都写上。做完一项划一项，厂里开工的人有。还需要一个人收稻草，自己村里的之后怕是不够。猪油也不是很够，人猪肉铺不可能不卖肥肉了。
这个人夏篱已经有了打算，她想拉一把夏阳，家里的骡车多，让他赶着去附近村里收稻草收整猪，到时候肥肉全炼油做肥皂，其他的就在村里便宜卖了。卖不掉做些别的吃食卖，这个之后再说。
夏雪看她愿不愿意来吧，来的话就去倒模区。王氏应该会来，夏老太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
第二天江君迁刚打开院门，门外乌泱泱的站着一大群人，不过说话都压着声音，这场面似曾相识。
夏篱这会儿还没醒，江君迁让人进院子被拒绝了，说来得早，就在外面聊会儿，也不急。
江君迁敞开院门，回去喊人起床，夏篱不情不愿的闹起床气，被强抱起来，捶了他好几下。
不过洗漱过后就清醒了，拿着钥匙打开了肥皂厂大门。大娘婶子们占多数，也有些年轻媳妇，小姑娘最少。年纪大些的烧灰炼油搅拌，年纪轻的嫂子姑娘倒模晾晒。
守门选了村长家的大儿媳方高氏，村长毕竟有些面子，他儿媳守着门村里人不会为难她。上工的时候厂门在里面拴上，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进出。谁家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喊方高氏，让她去里面叫人出来，不然关着门，在院子外喊破嗓子，里面的人也难听见。送货的也只能送到门口，由厂里人出来接。
江君迁不能进厂，去喊了严氏来帮忙。夏篱和严氏教着人做了一遍，江怀夕做好了早饭送来。两人吃着，江怀夕去巡了一遍，看有没做错的。现在倒模区没事干，就帮着烧灰炼油。
闻着猪油的香气，夏篱发现猪油渣没说该怎么处理，这个她之前就想好了。此刻见几位炼油的大娘都有些馋，便道：“熬猪油出的猪油渣厂里人上工时不许吃，下工后可以买，一文钱一勺，一人最多买三勺。但是先说好，谁要是偷吃了，那就请回去，他家的人也不收了。”这里的勺子是炒菜用的大勺子，一勺子就能有大半碗，碗小些的能直接装满。
还有这好事！熬猪油的大娘婶子们惊了，本来香得直咽口水，有人还寻思着这么多呢，偷偷吃一两个应该不会被发现。听到这话立刻打消了想法，不仅自己不吃，还得盯着别人些。江家真是大善人，活该人家赚钱发财。
这边说着，方高氏来说大山送猪肉来了，叫了几个人出去接。
几轮下来基本都熟练了，夏篱挑出几个做得最好的当组长。负责指导和监督，这几人中就有大山媳妇，她耐心好，人又仔细，负责炼油区。烧灰区的组长也是个熟人，狗娃娘。倒模区就让夏雪负责了，她跟王氏一起来的。本来王氏不想来，说了一家只一个人，夏老太直接将她赶出来，说你是她亲娘，不占人数。王氏没当上组长，她性子太软，降不住人。
才过不到一个时辰，猪油就用完了，只能让大山再去镇上找找看。夏阳也接了活，去买猪。
下午开工之前，大山带了猪肉回来，他跑遍了镇子，勉强凑了五十来斤，这也不够一下午。
村里也有猪，不过都是才抓回来的小猪崽，去年的猪年前都杀了卖了。
夏阳是下午过半才回来的，累得一身汗，买到了两头活猪。他脑子活，没到处瞎碰，找去了以前买猪崽的那家，那家专门养猪，春日附近的人都在他家买猪崽。养猪的人家跟屠户有合作，夏阳好说歹说才买了两头，价格还要贵一些，回来时心里忐忑，怕贵了夏篱不高兴不让他干这活了。
夏篱没有不高兴，还夸他机灵，这么急能买到就不错了，贵也只贵了五十文。江君迁和夏阳去杀猪，厂里总算没停工。猪肉当天就在村里便宜卖了，剩下的夏篱做了坛子肉，可以放着慢慢吃。
下工之后，夏篱告诉大家以后准时来，来的太早没有材料，开不了工。
夏阳到处问养猪人家，很找到几户，约好日期去拿。
没过几天，江广白回来送之前的犁。顺便回来看看肥皂厂，不过也就是在外面看看，里面都是女眷，男人不方便进去。
“咱们木器铺子都快关门了，你们在村里干的风生水起的。”江广白带着点幽怨道。
“你这不是也没闲着吗？茶叶蛋不好卖还是肥皂不好卖？你的积木就是做的慢，钱也没少赚吧。”夏篱道。
“赚钱是赚钱，就是有点不得劲。”江广白道。
“那我这有个主意，你听听看成不成。”夏篱道。
“你说。”江广白道。
“其实这是我之前就有的想法，但是一我不会写字，二这事也繁琐。”夏篱解释了一下才说出新想法，“我想做些人物木雕，每一个木雕配一本人物小传。若能集齐所有小传，可以得到一本完整的故事。”现代火热的集卡活动，不知道古代人能不能抵御得住。
江广白思索了一下，道：“有点意思，但纸墨价格不菲，卖价高了。”
“人物小传不需要多么长，简略一些，一个人物也就一张纸，还可以小些，字也写小点。”夏篱想了想，问道：“如果印刷的话，是怎么印的？”
“雕版印刷，更贵了。”江广白道。
夏篱想起活字印刷，道：“如果每个字分开雕刻，就只需要移动排版，不用每次重新雕刻了。就跟印章一样，只是正字反刻有些难度，咱们自己也能做。”
江广白皱起眉，这个办法从未听说，但细想起来的确更省时省力。书籍雕版印刷，每页都要重新刻版，费时费力还不能出错，一旦出错整版作废。单独刻字，就算字错了，也只是错一个字，排版错了重新排列就是。想到此，江广白展颜道：“妙啊！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不敢居功，这是一位叫毕昇的发明家想出来的。”夏篱道。
江广白看着夏篱，满腔疑惑，正要问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就被江君迁拦住了话头，“那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等做好木块，你来帮忙写字吧。”夏篱的毛笔字不堪入目，徒弟们的字也写的不怎么样。“不过字得工整，整齐。”
“没问题。”江君迁点点头，瞥了大哥一眼。江广白挑了挑眉，把问题咽回去了。
“那等肥皂厂稳定之后，就可以开始做了。”夏篱带着笑意道。
“行，我先回镇上了。”江广白道，媳妇大着肚子，他不放心。
“回去吧，可可最近怎么样？”严氏问道。
“吃得好睡得香。”江广白道。
夏篱想起现代很多孕妇都要补钙，便道：“大哥要回去，不如现在带着君迁哥去一趟大嫂娘家那边，家里那头母羊产奶少了，需得再加几头，镇上带去一头，羊奶喝了对身体好，大嫂和恒儿都可以喝一些。”
“羊乳太膻，可可怕是喝不下。”江广白点点头，沉吟道。
“煮羊乳放些杏仁，煮好之后捞出来，可以去腥。”夏篱道。
“好，那现在就出发吧，还能在我岳父家蹭餐饭食。”江广白开玩笑道。
“又胡说。”严氏嗔道，“家里天天杀猪，猪肉多拿些去。”
“好的娘。”江广白点头。
肥皂厂基本稳定了，夏篱就交给了严氏。她带着徒弟们开始练习，选了十二生肖老鼠的故事，写在纸上，再做活字，正字反刻难度大，练了好几天，速度很慢，好在人多。
字版雕刻好，印刷到纸上的一刻，工房几个高兴的连蹦带跳。第一批老鼠雕了十个，然后是牛。有些字有重复，后面进展就快了。花了二十多天，十套十二生肖就送去镇上，还有十本完整的故事。
第一个上头的是江恒，他掏出自己的私房钱买了一套，准备带去书院。不是为了去显摆，他真的很喜欢这一套，所以想带去给自己的朋友看看。
一大早就催着江广白送他去书院，江广白饭还没吃两口，架不住他闹，送他去了。
江恒在书院门口等了一会儿，管辰就坐着马车来了。还没下车，就看到江恒一脸兴奋的凑过来。
“有事？”管辰话音刚落，就见江恒从书袋里抓出几个活灵活现的动物木雕。
“辰哥你看，这是我家新做的。十二生肖！还有故事！”江恒把东西塞过去，又拿了一叠纸出来。
管辰还没说话，就被塞了满怀。这木头雕得不错，但也算不上稀奇。他接过纸看了看，然后就停不下来了。原来十二生肖是这么来的！难怪没有猫！老鼠太聪明了！最后一本小书封面还画了十二只生肖，憨态可掬，“这是送我的？”
江恒愣住了，有些舍不得，还是点了点头。大不了回去再买一套，剩下的钱不太够了，求求爹应该没问题。
看出他的不舍，管辰把东西还给他，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让大熊去买，这个可还有？”
江恒不好意思的收好东西，点点头，“一共十套，家里还有九套。”
“大熊，去买五套。”大熊应声去了。
江恒诧异，“你要这么多啊？这个很贵的，一套要四百文呢。”
“不多，家里孩子多。”管辰摆摆手，这点银子算得上什么贵，“进去，快上课了。”
管辰的事让江恒有了新想法，中午吃午饭时，他将东西拿出来给同窗们看，好几个孩子都被吸引了，纷纷让江恒给他们带。江恒拒绝了，说家里剩得不多，不知还有没有，若是想要可以下了学去买。单买一个木雕是四十文，一套四百送完整故事。能在清晖书院就读的，少有穷的，几人听了价格都觉得挺便宜的，他们平时一根墨条也得三五百文，贵的几两也有。
张举之在座位上心痒痒的想凑过去，可上次小狗的事，大家都不爱理他了。他有点生气，想找夫子说江恒在书院做买卖，但是他知道若是说了以后怕是更没人理他了，大家都更喜欢江恒。
江恒注意到了张举之，拿了一个小兔子举起来，“你想看看吗？”
张举之连忙站起来，说：“我想！”
“那你要轻点啊，不要给我弄坏了，我会很难过的。”江恒道。
张举之连连点头，“好！我轻轻的！”
见江恒不生张举之的气了，其他人让开位置让张举之过来，还把小兔子的故事给他看。
江恒回到家，还带着他的几个小伙伴。几个孩子一下学就非要去木器铺子，来接人的多是仆人，自然顺从。
生肖木雕已经一套都没有了，来买肥皂的人中有喜欢的，顺手带走了。
看到朋友们失望的神情，江恒让他们等等，跑去后院工房找他爹，“爹，生肖木雕再没有了吗？”
“不是还有四套？你小婶只送了十套来。”江广白只知道上午有位客人买了五套走，午饭时田氏说的。
“一套都没啦，我书院的朋友想要，能叫小婶再送些来吗？”江恒道。
“你不是后日休沐，你回去找你小婶要啊。”江广白怂恿道，他也觉得十套太少不够卖。
“那好吧。”江恒出去跟朋友们解释了一下，说后日休沐回去看看有没有。
答案是没有。
夏篱她们又做了新版的，故事也换了，木雕跟先前不一样，才刚做完鼠牛，还是每种十个。
江恒有些失望，不过看故事还是兴致勃勃的。看完就去找村里原先的朋友玩了，在村里疯玩一天，第二天跟着方大山的车回去上学了。
没过几天木雕送来，他让他娘给他留着。下学了就带着小伙伴来看，十套一下就瓜分完了。张举之还买了两套，说要送给他哥哥一套。
回去之后各自跟家里人显摆，大人们只觉得有点意思。生肖故事情节简单，更适合孩子们看。反正价格不算贵，孩子喜欢，夸赞几句没当回事。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只是个开始。
工房忙起来，肥皂厂步入正轨，江君迁忙了一阵，就没事做了。每天带着三条小狗去后山训练，小狗们长得快，又顿顿肉汤拌饭，还有小骨头磨牙，转眼就褪去绒毛，身形抽条看着有猎犬的样子了。
家里猪肉多的用不完，正巧江君迁在山里掏了一窝野蜂蜜，夏篱就做了猪肉脯，全家都喜欢。
江父有事没事嚼一块，严氏特意给他缝了个袋子，甚至绣上了猪肉脯。每天装得满满的，给他随身带着吃。夏篱见了，给江君迁也缝了一个，不过她手艺不好，针线歪歪扭扭的，又不会绣花，江君迁却喜欢得紧，装着猪肉脯时不时拿出来看两眼，嚼一块。
于是便决定卖不完的猪肉做成猪肉脯，不过家里人手不够，烤炉也小。江父跟江君迁在后院又做了两个大的，夏篱找大山娘帮忙介绍了几个手脚利索爱干净的大娘。
这次又是招妇人，村里男人们已经习惯了，有些都逼着学会了做饭。
因是做吃食，四个大娘兴高采烈来上工的时候，夏篱一个个检查衣服头发和指甲。大山娘办事果然没得说，四个妇人指甲干干净净，头发一丝不苟，衣服虽然旧但整洁。夏篱一人发了两套围裙加帽子，每日要换洗，干活之前还要用肥皂仔仔细细洗干净手。大娘们没有二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江家院子又热闹起来了，村长走到江家，乐呵呵笑，抱山村越来越好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