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气晕
萧北枳不阻止,春桃便这么一直磕着,她用力过大过猛,额头很快青紫一片,若不是李太医进来打断,她势必要把脑袋磕破。
萧北枳朝来人问:“如何?”
李太医先是躬身行了一礼,而后答道:“回禀殿下,宋小姐此番并无大碍,不过就是受了些惊吓,待老臣开个安神驱寒的方子,服用两日即可。”
说完,他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道:“只是……只是……”
李太医“只是”了两声始终没能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其实即便他不说,萧北枳也明白,他想说的无非就是宋平月所剩时间不多之类的话。
宋平月自幼患有心疾,身子骨异常羸弱,曾有医士断言她活不过十三岁,如今她虽靠着药物吊着,打破了那医士的断言多活了五年,但她的身体却每况愈下,已然到了强弩之末。而此次落水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尽管萧北枳早已知道这个不争的事实,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这些年,他没少寻医问药,为的就是希望宋平月能够活的久一点。但是,不管他付出多少努力,花费多少金钱,找多少郎中,始终没有多少成效。也许这就是天命,即便是像他这样的上位者也无法左右的天命。
李太医一走,萧北枳便重新将目光转移到许南鸢身上,相对于李太医未出现之前,他的目光变得更为阴鸷,许南鸢被他看得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萧北枳仅是看了一眼许南鸢便冷声吩咐:“竹风,把她扔出去。”
尽管萧北枳有理由相信许南鸢没有干推人下水的缺德事,但宋平月说到底是因她而遭的罪,所以他仍旧将这罪怪到了她的头上。
竹风得了命令,上前提起许南鸢就往外走,只是他刚走出花厅,就见门房来报,说是将军府少将军求见。
门房口中的少将军正是许南鸢一胞双胎的哥哥,许穆青。
许穆青也是听小厮说了宋府的事,这才匆匆赶来。
竹风听闻许穆青来了,立刻停下脚步。
他停下脚步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这么当许穆青的面把他妹妹扔出去有些不好,更何况王爷素来同许穆青交好,就这么把人扔出去,恐伤及感情。
他脚步虽停下了,但却没把许南鸢放下来。
如果他能低头看一下就会发现,此时许南鸢已经被勒的面色涨红,就连额角的青筋也暴露了出来,偏生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毫不怀疑,若是许穆青再晚来一会儿,她只怕真要被这个棒槌给勒死。
许穆青从竹风手中将许南鸢解救了下来,确定她没有什么大碍后,他这才朝萧北枳行礼:“穆青见过殿下。”
关于宋府发生的事,许穆青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听小厮说的七七八八,他不知道许南鸢推人下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看她如此狼狈,只觉眼下把她带回去才是最要紧的事,故而不等萧北枳开口,他便继续道:“穆青来时已经听说了宋府的事,是小妹不知礼数冲撞了宋小姐,穆青在这里替她向宋小姐给不是,还望殿下大量,放小妹一条生路,待回府后穆青必定禀告父母对其严加管教。”
许穆青一番话说的极为诚恳,他直以为许南鸢定是做了什么,才让萧北枳对她起了杀心,殊不知他原本只是想将她扔出去。
在许南鸢听来,许穆青无疑是把所有的罪责往她的头上揽,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想如果就这么让哥哥把罪责往自己头上揽,那么她刚刚做的那些辩解又算什么?对于不理解许穆青良苦用心的许南鸢来说,她是宁死也不愿背着这莫须有的罪名的。
只听她道:“我没有,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哥哥你不能将这个罪名按在我的头上。”
许南鸢因刚刚被竹风勒脖子,这会儿说话说的十分艰难,声音沙哑不说,还很是孱弱,但在场的人还是听到了。
许南鸢的极力否认,让许穆青回瞪了她一眼,他厉声喝道:“住嘴!”
许南鸢本就因为遭到无端构陷而满腹委屈,现在就连她的哥哥也不相信她,她顿时气得面色又涨红了起来,加之她身上有伤,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萧北枳看着瘫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许南鸢,对许穆青道:“你将她带回去吧!”
许穆青道了声“多谢殿下”便将人带回了将军府。
许南鸢回到将军府一躺就是三天,直到第三天傍晚她才悠悠转醒。
她动了动身子,只觉浑身像是被马车碾过一般,哪儿哪儿都疼。
她唤了声“珠儿”,珠儿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珠儿见许南鸢醒了,眼眶迅速红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前仆后继地从她那双原就哭肿了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看着珠儿哭的跟个泪人似的,许南鸢这才明白为什么书上总说女人是水做了,珠儿这么能哭,可不就是像水做的一样?
许南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替珠儿拭泪,她一边擦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许南鸢说的轻松,但珠儿哪里不知道她遭了多大的罪?她替许南鸢擦洗身子时,光是看她身上和脖子上的大片淤青都觉得触目惊心,更不用说其它的了。
珠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乎是要把这几天积压的所有的郁气全都哭出来。
许南鸢安抚了她许久,珠儿这才停止哭泣。
晚上,许母听说许南鸢醒了,便携着许父一同来看她。
见许南鸢精神尚好,许母顺势问起了当日宋府发生的事情,她虽然听许穆青说过一遍,也问过珠儿,但眼下还是想亲耳听听许南鸢怎么说。
于是,许南鸢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他们讲了一遍。
许母听完,思忖片刻,又问:“鸢儿,你可知现在外面都在谣传你爱慕北王,故而因爱生恨,这才推的宋小姐下水?你同母亲说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