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最好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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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这个繁华灿烂的夏天,这个大家族又迎来了新的希望:影儿诞下麟儿,虎头虎脑的小壮汉甚是可爱,英子也顺利的升级为太姥姥。
英子没日没夜的盼望能早点见到影儿和孩子,她自知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能见到重孙子成了她生命中唯一还未完成的心愿。
在建国70年大庆那天,影儿抱着不满两月的小重重来到了太姥姥身边,英子特意让珊乐帮忙在床上铺上干净的床单,穿上自己最隆重的衣裳,以最激动的心情迎接小家伙的到来。影儿给英子和小重重拍了一张与30年前一模一样的照片,就在那一刻,仿若回到了30年前,仿佛回到了影儿出生的那一天,只不过30年前,英子托起的是影儿,而30年后英子托起的是另一个新希望!
英子不禁感慨万千:
“70年啊,感谢祖国给我们带来美好的生活!姥替你姥爷多活了17年,这17年我亲眼看到了祖国的快速发展,看到你们长大成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美好的生活。我还看到了自己的重孙子,体验到了四世同堂的难得的欢愉。而这一切都是我们伟大的祖国给我们带来的,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我穆英,也没有现在的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影儿听的心潮澎湃,她紧紧握住穆英的手,由衷的感慨道:“姥,我是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一代,苦难的日子一点都没经历过,但每每听您说起过去的故事我都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特别佩服您和姥爷,还有成千上万像您们一样出生于困难时期的人们,虽然您们成长于逆境、历经艰苦,但一生都怀有感恩的心,和坚定的信念理想,这些珍贵的品质反而是我们这些出生在幸福年代的年轻人们很难具备的。有理想、有信仰真的是件特别幸福的事儿,它让我们超然于物质之外,更加趋从于内心的富足!您们是我一生学习的榜样!”
英子和影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四目相对,相差五十六岁的祖孙两人眼中流露出理解的光辉,理解万岁!
没错,生于解放前的那一辈人是苦难的,命运是坎坷多舛的,但能熬过苦难,走过改革开放,迎来美好生活的老人们,每一个都无比珍惜眼前美好的生活。他们心态更平和、更知足、更懂得感恩,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各个感人、事事经典。
影儿是听着姥姥穆英的故事长大的,她万分庆幸自己能从故事中体会到我们祖国沧海桑之巨变。影儿现在的生活越是幸福,越是懂得感恩,她一边拉着英子,另一边拉着爱子稚嫩的小手轻声唤着,内心默念:“小宝,等你长大了,妈妈也把太太的故事讲给你听,让你知道我们幸福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我们唯有加倍的努力,擘画崭新画卷,才能不负先烈们的百年奋斗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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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最终还是被身体和年纪击垮了,但她还是执意不肯去医院,也不肯请人照顾,她总跟珊乐和珊妍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我是亲眼看着你们的爸爸在医院是怎么受罪的,我希望干干净净、有尊严的来有尊严的离开。”
“我是苦出身,自己苦点不要紧,大家都是人,最怕的就是让别人‘伺候’自己,孩子们,我能做的自己做,辛苦你们了,但不能辛苦其他人……”
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光,英子弥留之际,一次可怕的抽搐还是让在身边的珊妍不由自主地拨打了急救电话。来到医院的英子思维已经不清晰了,远在bj工作生活的影儿终还是逆了英子的意,她托朋友找了一位护工,一方面希望姥姥在生病期间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减轻珊乐、珊妍、玉璞的负担,最重要的是希望能弥补一些自己无法抽身照顾的遗憾。
也就是在护工悉心呵护期间,英子仿若回到了儿童时期,弥留之际的她听着护工贴心友好的轻声呼唤着:
“宝贝,来吃口饭。”
“宝贝,咱们转个身。”
总感觉自己就是襁褓中的无法动身的婴孩儿,而身边就是母亲爱琴轻柔的呼唤。
就在何文去世的第17个年头,就在同样一天清晨,英子也离开了这尘世。春柳、夏花、秋实、冬雪,人的一生犹如四季更迭,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正向英子所说的,这风雨飘摇的87年是冰山一角,她仅仅是尘世中的一粒沙土,最终淹没于尘埃。但对于深切爱着她的人来说,她生命力的坚强、她信仰的坚定,都值得孩子们铭记,都应代代相传、永不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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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的清明节到了,北方的初春已是鲜花绽放,今年的清明没有雨纷纷,反而是阴天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阳光。一家人接英子去与何文团聚:孙子抱着英子的骨灰,盒子沉甸甸的,而里面的她却轻飘飘的。外孙女撑着黑伞,俩人走在前面,大外孙女抱着照片走在一旁,儿子、女儿、儿媳、女婿以及女婿的兄弟姐妹,一众亲人都来送英子最后一程。
长路漫漫,终于走到何文身旁,时隔17年,英子终于又回到了何文的身旁!当英子的骨灰盒安然落定在何文身旁时,影儿仿若看到墓碑上两位老人眼波流转、笑意盈盈,仿若挥手向孩子们道别!
这天夜里英子终于给最爱的外孙女影儿托梦了,影儿也终于梦到了她魂牵梦绕的外婆,外婆和蔼慈祥,跟生前一个模样,并且和外公一左一右坐在影儿儿时“东门外”的家中,仿若回到了童年时光。
影儿问外婆:
“人离开了会有灵魂么?”
英子笑着对影儿说:
“那是当然咯,我就是灵魂呀!”
“姥姥,我知道你和姥爷见面了,但我仍然止不住悲伤,因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终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的,那时我一定会张开怀抱,满怀深情拥抱你!”
“姥姥,那到底什么是最好的告别?”
“这就是最好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