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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期中考试(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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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试前,我想找林豫皖谈谈心的,因为我开始感觉到了压力,一种被全班同学给予希望的、自己想要冲刺年级排名的冲动带来的压力,像山坳坳里流下来的云一样,一开始很轻,逐渐变的浓重,再往后,连面前的镜子也看不清了。

    最开始我以为这样的云能有多重,深呼吸几次就ok;没想到每增加一点重量,我都感觉背负不动。这就好比家里面我提着一个空筐,别的人不断往里面添菜,一开始并不觉得,可是随着肌肉酸疼,再多放一点我也承受不住。我不想背着这样的压力参加考试,根据我多年经验,一旦被它缠上,考试准没有好结果。即便侥幸过关,那也需要好几个星期喘息,才可以度过这段沉重。

    我想找人分担一下,把这些压力暂时放在别人肩上,让我有空可以喘口气。我最初想到的人竟然是夏子,给我肉饼的样子至今觉得很帅;然后我又想到陈君,小凳子可是实打实让我不至于累上加累的;可到底还是想起林豫皖来,好像只有她才能抚慰我,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是刺激我。

    果然,她与我有同样的想法。

    晚上一下课,林豫皖在食堂找着我,对我说:“晚上咱们俩约个会。”

    我眼皮子猛跳了一阵,大着胆子问她:“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你想什么呢,哈哈哈,你真不禁逗,学校允许我们约会么?傻瓜,我找你有点事。”

    “哦,行,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咋还是那两句?你这样说话,好像我们俩真要约会一样。不找你了,我找别人去,免得别人说闲话。”

    “你找宋晓波?”

    “不找她,换了学校,她都不理我。现在我也不理她,我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被她无视,怨不得初中的时候你和刘江都不跟她玩。”

    “呵呵,也没有。你不能这么说,话要是传她耳朵里,那还不恨我啊?与其让她恨我,还不如让她装看不见的好。”

    “隋阳,哦,林豫皖,你们俩来这吃饭呢?没打扰你们吧?好吧,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们,给你们腾地方,我找别的地方吃饭去。”

    “哦,没关系,你随便坐。”“不用管我,你们吃你们的,不打扰了。”

    “看到没有,啥时候都客客气气、假惺惺的样子,看见我们像躲瘟神一样,唉,别看了,听我说。人家根本不管你说什么话,自己干自己的,你还挽留她在这坐,坐这干啥,三个人聊些没营养的话?还是干坐着吃完散伙?把你‘情场浪子’的样子也收一收,没事别瞎招惹,马上期中考试了,知道么,收收心?唉,一说这个我心里就烦。”

    “你别那么大声说话了,小心宋晓波听见。早跟你说了,别叫我‘情场浪子’,咋还说呢?况且,比起你,我差远了。”

    “我咋了?我又没有朝三暮四。”

    “你虽然没咋,但把我折腾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像六月天,说变就变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一会觉得跟你说这个不对,一会又觉得应该对你多说些什么,你看看你,把我折腾成啥了,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情场浪子’?连个你我都搞不定,我还是洗洗睡吧。”

    “谁折腾你了,别冤枉人。什么搞得定搞不定的,再别说这样的话。好了,别扯那些没有用的,说说正事,一会吃完饭,我们去篮球场走走。我先走了,篮球场上见。”

    “你吃过了?”“没胃口,一会见。”“好吧。”

    我不紧不慢的吃完了饭,又回宿舍把教室里带回来晚上要看到课本放下,小坐了一小会儿,才往篮球场走。倒不是我有意拖拉,实在是没理清要跟林豫皖说什么。十一刚过,之前我心里的暧昧还没落地,这会又出来压力,我见了她到底是跟她表达情感还是述说压力?产生的这个问题又在之前的问题上累积、叠加,我一个头顿时变两个大。

    因为不得不面对,我收起情绪,快步像篮球场走去,不能让林豫皖觉得我有意拖拉、不想见她。

    林豫皖好像已经绕着篮球场走了大半圈,我站在树荫处等她。今天的月亮很圆,好像又接近十五了,月光铺洒在地面上,反射出白白的光晕。按照李冰的说法,这时候是跟女生表白的最佳日期,听他的理论,女生在月圆之夜最敏感,只要把握机会,说点她们爱听的,牵手肯定不是问题,接吻,或许也有可能。我又忍不住想起阳光下林豫皖迎面朝向太阳,厚厚的唇带着青春独有的色彩,红红的、润润的,想到这,我立刻产生了生理反应,好想一把抱住林豫皖,吻住她诱人的唇。

    在这一刻,什么期中考试压力、什么排名次都被我抛在脑后。可是林豫皖见着我的时刻,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中的小火苗。因为她面上带泪,眼睛里藏不住的忧郁,背影被月光拉的很长,一种无与伦比的孤独感就连眼前的我都感受到了,这还是我认识的林豫皖么?

    我急忙问道:“林豫皖,你怎么了,还是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你别管我,我没事。”林豫皖轻轻摇头,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表现出欢欣愉悦,反而将我吞噬在这孤独中,从一个人的孤独,变成两个人的孤独。

    “你是感到孤独了?因为离家太远?”

    “哪里有,我的朋友到处都是,你别多想。”

    “是不是跟宿舍的人吵架了?”

    “没有,没有,别问了?”

    我只能闭嘴,静静陪着她走路。

    过来一会,林豫皖开口问我:“我们为什么要来昌吉上学?在呼图壁不好么?”

    我没有立即回答,心里突然想起陈胜利这个同学,“是想和陈胜利吃夜市了吧?”

    “我又不是猪,天天想着吃。”

    悬着的心放下了。

    “不是说要超越刘江么?所以我们俩选择到市里最好的学校读书。这里的老师说真的好,让人开口说话的,教的也棒,深入浅出,一个问题还要引申出很多问题,这个教育方法咱们以前是没经历过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好,不是,也不是不好,而是教的好,才显得我笨。我觉得你、我、宋晓波三个人来昌吉,可能我要垫底”

    我以为什么呢,原来林豫皖也被压力困扰,我何尝没有压力,现在,却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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