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落井下石
苏洛薇离去后，一切又归于之前的状态。
李小北发力了，半个手指没入了丹田胯骨的边缘处。
巨大的疼痛感袭来，鲜血顺着他的指尖如泉水般流下，沿着他的腿流到法阵里，被法阵中的绿火吞噬。
为了减轻痛苦，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师妹。
想起小师妹教他修炼时，
总会找借口跟他抬杠，然后装着大人的模样，要打他板子。
这时候，李小北会不服，总跟小师妹反驳。
而小师妹总会说：“好啊，你敢顶嘴，看我打你。”
她总会装着样子去打李小北，而李小北就会撒丫子跑路。
然后两人在你追我赶中，忘了修炼。
整个宗门的花花草草，都会看着这俩人微笑点头。
再次发力，
李小北的手掌整个没入丹田之中。
痛感如电窜一样，直接到达脑部。
他疼的整个血管都在嘶吼呐喊，心肝都在发颤。
“小师妹，小师妹。”
李小北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
以前，
在李小北进入法阵之前，
每天的清晨，小师妹都会穿一身干净的绿裙，或者洁白的素衣，
迎着初升的朝阳，在李小北的门口等他。
如果李小北睡懒觉，小师妹会进来打他屁股。
并嗔怒似的吓唬他道：
“好啊小北，你偷懒，我给父亲告状去，看怎么收拾你。”
李小北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立刻起床，睡眼朦胧的跟在小师妹身后。
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
小师妹却忽然转头，开心的指着李小北说道：“吓死你！”
小师妹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和李小北从早上一直纠缠晚上。
再把第二天的纠缠，融进了当晚夜色的睡梦中。
……
不知过了多久，
凭借对小师妹的执念，
满头血汗的李小北，生生挖下了已经凝结成实质的丹田。
师父和长老们走上前来，拿着他带血的丹田，互相观看，流连忘返。
只是，没人再多看一眼李小北。
李小北疼的没了意识，他低着头，两只血手无力的垂在膝盖旁，任由烈火焚烧。
后来师父似乎注意到了他，在淡薄的语气中，命令两个外门弟子用担架把李小北抬出去。
师父又悄悄对其中一人说着耳语，似乎在嘱托着什么。
大殿之外，上百名外门弟子聚首观看。
看到被挖丹田，连两旁胯骨都露出来的李小北被抬出来，大家先是一阵惊愕。
明眼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废了。
其次，嫉妒心作祟，大家又一阵庆幸，毕竟少了一个天才的对手。
有人忍不住道：“昔日的天才，这下真成废人了。”
“就这废物，还妄想娶小师妹呢。”
“也不知道小师妹看上他哪点了。”
听着各种幸灾乐祸的议论，宛如一根根利箭，比生挖丹田还要痛苦。
自己没有对他们做什么不好的事，可大家都在指责他。
李小北没了丹田，元气大伤，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各种言论在他耳边回响。
而在此时，他的两只眼睛，寻找着小师妹的身影。
现在小师妹是他精神上唯一的依靠。
忽然，
他余光一瞥，远远的看到了人群末尾的小师妹。
可不知为什么，素来性子热烈的小师妹，此时似乎躲在人群后面，不敢露头。
李小北艰难的举起手，朝小师妹招手示意。
小师妹也朝他看来。
冷冷的、不带感情的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条即将死去的土狗。
李小北看到小师妹的一瞬间，热切盼望的脸，一下子冰如寒窟。
快接近十年的相处，他太了解小师妹了。
以前的小师妹总爱生气，可并不是真生气，哄哄就好了；
如今的小师妹，隔着生疏后的冰冷。
“怪不得我在法阵里一年，她都没来看我。可是，这是为什么？”
他颓然的放下胳膊，不再挣扎。
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怎么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的人，突然冷漠的如同陌生人。
不知过了多久，
心如死灰的李小北这才发现，他被抬出了家门之外，正在往城外的荒郊野岭走去。
“你俩要干什么，抬我回去，我要和小师妹成亲。”
李小北忍着丹田处血淋淋的剧痛，强撑着一口气，翻身下了担架。
疼痛使他无法站立，
他只能手脚并用的往挖了他丹田的苏家爬去。
除了风云宗的苏家之外，他没有家，无处可去。
那俩抬担架的苏家外门弟子一胖一瘦，
看着如蛆虫般蠕动的李小北，
胖子看向瘦子，指着李小北说道：
“怎么办？宗主有吩咐，把他丢到野外，使他不能再回苏家。”
瘦子的眼仁滴溜乱转，说道：
“你不觉得家主话里有话吗？”
胖子愕然。
过了一会儿，
才对瘦子说道：
“平日我们外门弟子，没少受内门弟子的欺负，今日，不如把气撒回来？反正他横竖都是个死。”
胖子口中的他，便是指李小北。
瘦子闻言，从身上摸出一把刀，附和胖子道：
“挑了他的手脚筋，使他不能乱动，被野狗啃食，他自然永远无法回天门宗了。”
“好主意，高！”胖子拍手大笑道。
李小北并不认识二位，不知道谁大谁小。
听他二人如是说，
便哀求道：“二位师哥行行好，我不去苏家找小师妹了，别割我手脚筋行吗。”
胖子也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摇摇头，对李小北说道：
“你是个妖怪，我们是正门弟子，要替天行道，不能放任你在江湖作恶。”
尽管李小北没了丹田，形同废物，活不了几天，更无法在江湖上作恶，但胖子还是强词夺理道。
二位外门弟子正要动手，
忽然，一大队人马朝李小北所在的方向驰来。
胖子和瘦子这两位外门弟子，怕做坏事被人识破，急忙收了刀具，待在一旁，静观其变。
这队人马，人数约莫接近五百人，分成左右两队，
正中护着一个青伞大盖的黄金马车，
个个骑着如龙似虎的骏马，身穿轻羽甲衣，一看就知道是高手。
空气发出阵阵强横的波动。
这是皇家成员才有的排场！
等到马车近身，李小北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朝车中大喊道：
“车中的大人，劳烦救我一命。”
他并非怕死，他要想办法活下去，再见见师父和小师妹，把一切都问个清楚。
为什么会这么对他？
却听马车中有声音传来：
“皇子殿下，前面就是风云宗属下的苏家，今日，正是我们约定取丹田的日子。”
话语如一阵风般吹过，这队人马并没有为李小北停留，更没有多看他一眼。
等这队人马过去后，
胖子过来狠狠给了李小北一脚，骂道：
“你个残疾的废人，还知道跟人求救，这是想坑我吗？想让我在大人物面前，落个不好的印象吗？”
尽管所谓的皇家大人物，可能不会多看胖子一眼，可他还是对皇家抱有幻想，不想给皇家成员留下坏印象。
“说那么多干什么，快挑了他，咱俩回去领赏。”
瘦子催促胖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