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人心所向

    寒土王呼延修的死无异于是一剂猛药，寒土的将士憋得快要疯了，在战场上杀红了眼。

    玄锦上阵不过一天一夜就快支撑不住了，谢凌渊竟然能够打这么久。

    三天三夜。

    真是个疯子。

    眼看寒土的兵刃就快刺进谢凌渊的身体，那一刻，玄锦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如果慕容玥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样呢？

    如果谢凌渊死了，慕容玥……慕容玥一定不会苟活吧。

    必定会下去陪他。

    心像是先被人扎进了一刀，玄锦尝到了绝望和恐惧。

    “来啊！”玄锦大喊一声，纵身跃起，落在了人群之中，用身体挡在了谢凌渊身前。

    长剑刺破了两个人的咽喉，身侧却被一刀砍中。

    血狂流不止。

    如果不是厚重的铠甲，这一刀下去他早已没命。

    玄锦吐了一口血，来不及犹豫，转身挥舞长剑，身后两个人又被他取了性命。

    玄锦受了很重的伤，像一个筛子似的，浑身都在流血。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奋不顾身地去救谢凌渊，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世子！”震惊过后，将士不再顾惜自己的安危，能过去的全都守在了谢凌渊身边。

    谢凌渊视线里是满目的红色，不见天日。他的耳畔听不到杀戮，只有那些撕心裂肺的呼喊。

    “世子，你快走！”

    “世子，站起来！”

    “世子！”

    李真一边杀敌，一边踉踉跄跄地靠过来。她的心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她知道，这场战要结束了。

    他们会一起死在寒门关外这片土地上。

    但现在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送谢凌渊离开。

    “世子，起来！回去！回你的皇朝去！”

    李真的嗓子已经哑了，眼里干涩，疼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我南越李真，永世感德世子大恩！求世子班师回朝！”

    “世子，回去吧！”

    将士高喊完这一声，便被身后的寒土敌军刺破了身躯，倒下去之后仍旧是死不瞑目的。

    谢凌渊从没有觉得这么累过，没有一个地方还能够动一下。

    自从征战沙场以来，他经历过无数的战场，退过无数穷凶极恶之徒，却从没有一次觉得这么疲倦和艰难。

    这么狼狈，站不起来。

    身上的血不停在流失，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抵御那一支重箭。

    浑身的筋脉都像是断了。

    胜利似乎也已经看不见了。

    除了喘息声，他能听见的都是呼喊——

    “世子，起来，回去吧。”

    “世子大恩，我们只能衔草结环以报来世！”

    “世子快走，公主还在等你。”

    公主……阿玥……

    慕容玥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万事小心。”

    谢凌渊依稀记得最初离开那一回，他曾向慕容玥发誓：“我定会保全性命，回来见你。”

    我定会保全性命。

    回来……见你。

    长剑再一次握在了手里，锋刃插在地上，那具流血的身躯慢慢站了起来。鲜血顺着发梢不断滚落，掉进看不见颜色的土壤里，可他还真是站得挺拔。

    世子殿下还是再一次站了起来。

    南越的将士几乎都感受到了那宿命的眷顾，还有人力所不能及的意志。

    那是人心所向。

    但他们却不再去苛求神，只希望一件事——

    “世子，回去吧。”

    回到皇朝，去找玥公主。

    我们南越已经受了您太多的恩惠。